这一次他带来了包括李若虎在内的七个亲卫,三个亲卫为了掩护他倒在了巷子里面,剩下的带李若虎在内的四个人,其中两个人也都受了箭伤,但是也强撑着跟着高怀远冲出了巷子,这会儿看到危机过去,两个受伤的亲卫随即便瘫坐在了路旁,手捂着自己身上的箭伤,试图将箭支拔出来,但是一用力拔箭,两个人都疼得差点没晕过去。
“不要轻易拔箭,先捂住伤口再说,若虎过来,你护着他们两个,赶紧找人帮忙救治他们,箭头和箭杆上都有倒刺,不能硬拔!”高怀远赶紧拦住两个受伤的手下,不让他们继续拔箭,并令李若虎赶紧找人救治他们。
但是两个亲卫躺在地上,立即拦住了高怀远道:“高大人不要管我们,快点去步军司办您的要事,我们的伤没什么大碍,李大哥赶紧护送高大人走!这里危险!”
李若虎点点头,含着泪拍拍两个手下的弟兄道:“你们挺着,我护送大人到了步军司,就马上回来救你们!撑住了兄弟!别拔箭,捂着伤!”
两个伤者忍着剧痛点点头道:“快走!快走!”
李若虎这个时候二话不说,和另外一个没受伤的兄弟,立即夹住了高怀远,便朝步军司衙门方向跑去。
高怀远心里面揪着疼,他真不忍心丢下这两个受伤的兄弟,但是也知道这里会非常危险,他必须要先跑到步军司衙门再说,要不然的话,肖凉等人回过神来,很可能杀个回马枪的。
于是他推开李若虎和另外一个侍卫道:“我自己去步军司,你们两个留下来,先将他们两个带走,另外赶紧通知贾奇和柳儿,立即转移地方,估计他们也被人给盯上了!”
李若虎一听也是,于是独自留下,对另一个亲卫叫道:“你护着大人去步军司,我留下回去报信!记住,即便你死,也不能让大人出事!否则的话我亲自砍了你!”
那个亲卫用力点头答应,握着刀死活跟在高怀远身边不肯留下,高怀远无奈之下只得带了他一起朝步军司衙门冲去。
这个时候街上远处已经开始乱了起来,两声轰响加上惨叫和喊杀之声,终于惊动了在两条街以外巡逻的官兵,于是他们开始寻声朝着这边赶来。
高怀远怕再出了纰漏,一边留意周围的情况,一边夺路继续赶往步军司,眼看就快要赶到步军司衙门的时候,黑暗之中又突然射来了三支箭,借着大街上的灯光的光线,直扑高怀远而来。
而高怀远和那个侍卫此刻早已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了,耳边刚刚听到弓弦声,那个侍卫便立即扑到了高怀远的前面,不待高怀远推开他,便身体一震踉跄着倒退了回来,而高怀远一刀便将剩下的一支箭给磕飞,扶住了这个侍卫,结果看到这个侍卫胸腹上各中了一支箭,嘴里面也流出了鲜血,知道他也受了重伤。
这个侍卫强撑着没有倒下,推开高怀远叫道:“大人快走!我挡着他们!”说罢之后踉踉跄跄的握着他的刀,强忍着剧痛朝放箭的方向扑了过去。
高怀远的眼泪差点喷溅而出,他知道这个侍卫打算已死来拖住杀手,为他争取时间,他知道此时不是做妇人之仁的时候,咬牙含泪拧身继续朝步军司衙门冲去。
黑暗之中他的背后响起了几声金属交击的声音,紧接着便传来了一声惨叫,高怀远真的想哭出来了,他听得出这声惨叫正是他那个侍卫的声音,以他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万难挡得住多名敌人的猛攻的。
不过那个侍卫临死还是给高怀远争取了时间,高怀远飞速的闯到了步军司衙门的大门口附近,大声叫道:“我乃护圣军都统高怀远,快快让我进去见方大人!”
步军司衙门门前值哨的兵卒被他吓了一跳,赶紧纷纷围了上来,高怀远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到了这里,即便杀手再胆大,也应该不敢追杀到这里了吧!于是从腰间摸出了腰牌亮在这些步军司的官兵面前道:“有人刚才追杀本官,你们立即通禀方大人,我要见他!”
这些步军司的官兵一看高怀远手上身上乃至脸上都喷溅有不少血迹,而且看罢了他手中的腰牌之后,确认他真的是殿前司的都统,这才赶紧护着高怀远进了步军司,远远的黑暗之中几个黑衣人顿了顿足,提着弓、刀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高怀远刚刚被步军司的人保护起来,步军司当值的将官,便赶紧带了一都人按高怀远吩咐,朝他来路上搜索而去,更有人不敢怠慢,飞奔入府,去通报高怀远到来的消息。
高怀远被安置在了门房之中暂时奉茶伺候,而这个时候高怀远才发现,连他肋侧的衣服也被一支箭给撕破,连贴身软甲上都留下了一溜划痕,巷子之中的情景还真是凶险异常,假如不是几个手下拼死维护的话,恐怕他本事再大,这会儿也被射成了刺猬了。
一想到几个阵亡的亲卫,高怀远便揪心的疼,对这次未曾谋面的肖凉便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方能解恨。
步军司衙门很大,而方书达又住在最后面的院子里面,来回通报尚需一些时间,高怀远心知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立即将怀中的那个以前特制的火铳给掏了出来,这支火铳今天是他特意放在身上的,他出发的时候也知道这次出来可能会十分凶险,所以留了个心眼,提前将这支手铳装上了火药燧石,并且填了两管铁砂,虽不指望用这玩意儿打死人,但是铁砂一打一大片,吓唬吓唬人还是没问题的。
而巷子一战之中也幸好有了这支火铳,两枪打伤了追来的肖凉等杀手,并且惊退了他们,要不然的话,在巷子里面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的话,在那样逼仄的小巷里面,即便他本事够大,也不见得能活着冲出来。
高怀远立即用小包里面的通条将手铳的枪管擦了一下,又掏出一个小皮袋将里面装着的精研的*倒入枪管之中,用通条捣实,接着将两个装满了小粒钢珠的小布袋填入到枪膛里面,也用通条捣实,又更换了一下击发用的火帽,检查之后装回到了怀中,这东西可是他最后保命的利器了,必须要先准备好才行。
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虽说旁边有步军司的兵卒看到,但是高怀远一点也不在乎,这东西实在是超过这个时代人们的认知太多,即便有人看到,也不知道他这是做什么,所以他一点也不避讳那几个伺候他的兵卒,大模大样的便将这个手铳完成了装填待发。
果真几个站在门口伺候他的兵卒,伸着脑袋看他摆弄这个东西,一脸的好奇,却没人敢问他这是在做什么,压根没将这个东西当成一种武器,只觉得这个高都统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玩,真不是个东西。
接着高怀远又检查了一下飞刀的刀囊,刚才巷子之中一战他甩出去了近十支飞刀,因为情势紧迫,根本来不及收回来,现在刀囊里面只剩下了一半左右,当初师父传他这套飞刀的时候,真是有远见之明呀,今天除了那把他自造的火铳之外,飞刀可以说也立功甚大,要不然的话,他和手下万难摸黑顶着杀手的弓箭冲出巷子,肯定照样会全部被射杀在巷子里面的。
所以每次看到这套飞刀,高怀远都会想起来他的师父,对他的师父感激不尽,只可惜这个时候师父不再,要不然的话,他老人家一个人就足以对付那些杀手了!高怀远忽然想起来不知道他师父这段时间是否已经做完了他当初所说的事情,应该也快回来找他了吧!
就在高怀远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声音说道:“方大人请高都统到后院相见!请高大人跟小的来吧!”
高怀远立即收拾起来飞刀的刀囊,还将刀囊系在了肋下,将腰刀挂在了腰间,站起来跟着那个步军司的人朝后院方书达住处走去。
当高怀远随着那个步军司的人进入到了后院之中的时候,忽然间又一次心生京兆,他隐隐之间感觉到了花丛中似乎藏了不少人,而且在月光之下,花丛、假山之后有星星点点的寒光闪过,以他的本事,一眼便看出这里起码埋伏了几十个人,只是这些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藏身在那里罢了。
高怀远心里面咯噔一下,方书达为何要在这里埋伏这么多人呢?这不明摆着是要对付他吗?但是他到了这里之后,却又不能立即转身逃走,想他孤身一人,想要凭着他一把刀杀出步军司,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在心中微微思量了一下,把心一横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呀!还是先见一下方书达之后,看看他什么想法再说吧!
于是他权当没发现这些埋伏的兵将,大步跟着那个领路的小校朝方书达的客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