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龙跟着张生左弯右拐，很快来到一个菜市口。人来人往，的确是个兴旺的地方。而且像这类地方，早上人才最多。

　　张生熟门熟路地进了一家茶馆。里边的一拨人，已经坐着位、抿着茶，在等他了。

　　张生倒不矫情，上到堂前，就开说了。

　　李吟龙随便坐到角落里，听了个大概。张生讲的故事很老套，而且欠火候。对于1994年过来的李吟龙来说，故事情节还真不咋地。

　　内容大致是这样的：一个贫寒书生为了赚钱，应了一位财主老爷的邀请，给他家尚小的儿子上门教书。由于长得帅，加上有才华，吸引了已到豆蔻年华的财主的女儿。这女子每每半夜里来敲门，投怀送抱。于是两人情同意和，多次云雨。最后女子不慎怀孕，担心事情败露，便和书生一道私奔了。

　　剧情很狗血，但和后世的经典来比，还是弱爆了。而且书生关键之处的描述，并不到位，显然缺乏实战经验，纯粹单凭想象捏造。

　　不过李吟龙自己何尝不是只有理论，没有实践，所以并不深究。倒是一些听众，觉得浅了，一再起哄，要求张生往细里说，捉弄地他脸红了又红。

　　末了，有稀稀拉拉的人，上前给张生送钿子。张生一一感激地接下，又是作揖、又是赔笑。

　　李吟龙瞧仔细了。觉得张生还得提高，这说书可以改进。至于怎么改，细节上的东西，李吟龙也是半吊子。那方面唯一的知识，来自于一本叫“**”的书籍。甚至连异性那话儿长啥样，都没见过。李吟龙能看到那本“**”，本就是很偶然的事情，要知道那可是禁书。

　　有次李吟龙在自家住房的公共楼道里，看到接电柜竟然是虚掩的，一时好奇，便打开查看。不知谁那么好心，落了本“**”在里头。于是便偷偷拿来看了，完了后，怕爸妈见了书，会责怪。就又给放回原处了。

　　待得散了场，出了门。

　　李吟龙将张生拉到附近的弄堂里边，就给他提建议。张生本就是个虚心的料，怎会不听，便道：“李兄一番好意，但讲无妨。”

　　李吟龙心直口快，就算不让他讲，他也会赖着脸皮说说。这下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你的说书，细节上的毛病，因我也没经历过，所以提不出建议。可是这情节上，明显还可以改进。”

　　张生奇了，便问：“怎么说？”

　　李吟龙道：“男女主角的身份差距，可以拉大。譬如，男的，可以是皇亲贵胄；女的，则是平民百姓。这样情节才够吸引人。”

　　张生却摇摇头，说：“先不谈皇亲贵胄的玩笑开不得。大伙都是苦哈哈的人。原本就只见皇亲贵胄，生活奢靡，享尽艳福。结果编个故事，还这么说，更不愿听。”

　　李吟龙奇了，这种套路在现代可是最流行的，怎么就不成呢？再一想，明白了，是听众性别的问题。于是又说：“刚才弄反了。你看这样如何，男的是一名不文的书生，女的则是宰相家的千金。结局还是私奔。”

　　张生听了，还真仔细想了，说：“很大胆，不过够味。”

　　李吟龙却觉得味不够，接道：“女的和男的，一起受苦，连饭都吃不上。最后男的，考中状元，把女的给抛弃了。”

　　张生震惊了，问：“女的是宰相家的千金，如此显贵，也能抛弃？”

　　李吟龙说：“就说男的，中状元后，被皇上赏识、赐婚，做了驸马。而且你想，既是私奔，宰相还能认这个女儿。”

　　张生呆了半晌，回答：“李兄想法独特，也的确会有些人爱听。但区区实在讲不出这种故事。”

　　李吟龙却怂恿了：“难道你不想多赚钱？”

　　张生说：“今朝开科举，历届状元皆是有名有姓。而且，当下朝廷有难，科举已停。穷书生怎么考状元？再则，中状元，能当驸马，这种事还真是奇闻中的奇闻。”

　　李吟龙也不知道朝廷方面的东西，既然张生说了，可能就是，想一想，又改了：“那就说你刚刚那故事里的男女，私奔出去后，男的嫌女的是个拖累，卖进青楼。结果女子怀着孕，还要接客，导致流产，并且一直困在青楼里卖身。”

　　张生这回倒正中尿点，连说：“可行、可行。”

　　李吟龙更把味加足了：“最后男的，当上大官，和同僚逛青楼，正巧点了已经成为红牌的女子。”

　　张生更爽了，又说：“妙哉、妙哉，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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