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石的粮食很快就被公孙瓒部分了下去,在百姓的感谢声中,公孙瓒登上了城墙,城墙上重新树立着“代”字纛旗。
还有一件事令公孙瓒感到惊喜,由于公子庄极速追击燕军的战略任务,导致代军将投石车、战车、箭楼等攻城利器均遗落在钖县中,这可真是便宜了公孙瓒。
“将投石车、箭楼推上城墙!”
战场上形式变化万千,可能这一刻我军占据上风,下一刻便已然落入下乘,因此公孙瓒只能伪装一下,争取趁代军不慎,能偷袭得手。
大约半天的时间,公孙瓒终于瞅见钖水对岸传来一阵阵巨大的灰尘。
“众将士准备,待敌军接近,等我命令则射!”
公孙瓒手心冒着冷汗,望着大约千米外的大军,有些紧张。
“公孙旗帜...”公孙瓒眼尖,一眼便瞅见了代军阵中的公孙丁旗帜,不由喃喃自语,“这是......大哥的旗帜...哈哈哈,大哥,今天我们就一决胜负,看看谁才是公孙氏最杰出的将才!”
公子庄率领着一万七千余名残兵败将有气无力的行进,望着不远处的钖县,心里顿时一松。
“城上的守军,速速开门,本公子....本将回来了!”
公子庄神色一松,立马对着城墙上的公孙瓒喊道,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公子,等等。”公孙丁突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公孙丁看城墙上虽“代”字纛旗凛冽,但投石车、箭楼却也推列在城墙之上,这好似想要攻击我代军的样子,于是便开口道,“城上的士卒听着,让钱刚、邓获前来说话!”
“钱都尉与邓都尉今晨喝多了酒,在床上歇着。”
公孙瓒微微一笑,开口,转身朝着身后的士卒道:“准备!”
“他们竟然!”公子庄闻言大怒,正准备说着什么,却被公孙丁制止住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公孙丁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瞳孔猛的一锁,怒喝道:“撤!快撤!”
“放箭!”
公孙瓒哈哈大笑,剑指代军大阵,喝道。
箭矢如雨,密密麻麻的朝着代军阵中射去,代军毫无防备,顿时一片中间,哀鸿遍野。
“投石车,点火,放!”
利用敌人的投石车,敌人准备好的石块以及敌人的火油来进攻敌人,这感觉贼爽!
“弓兵准备,反击!”
花荣指挥着弓箭手进行了小范围的反击,但不怎么奏效,代军终于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脱身而出,退到了钖水对岸,燕军射程范围外。
公子庄脸色铁青,因为有亲卫护卫,公子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伤,而公孙丁的后肩却中了一箭,索性没有伤及根骨。
黑色的烟柱随着火焰飞到天空,战场焦灼一片,带火投石车的威慑作用被公孙瓒发挥到了极致。
“我军可否攻破钖县?”公子庄一脸铁青,望着已经撤下“代”字纛旗换上“燕”字的钖县,语气中充满着不甘。
“我军云梯、投石车之流尽数遗留在钖县内,如今...”
花荣没有再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谁都明白。
场面一阵落寞,前路被堵,后有追兵,这该如何是好?
“钖县城上不过五丈,且用料定不会为坚硬石质,末将认为骑兵冲锋应该可以撞破城墙!”
公孙丁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花荣盯着公孙丁,这样一来,且不说成功与否,光是骑兵损失怕是能有一半。
“如今燕军前后夹击,我军只有放手一搏,否则必败无疑!”
公孙丁眼色坚定,望着花荣,一字一句的开口说着。
“趁这两个时辰组织士卒上山伐木,制作云梯,若骑兵失败则上步卒云梯!”
花荣皱了皱眉头,开口补充道。
“好,就依公孙将军与花荣将军所言,修正两个时辰,随后攻城!”
公子庄连忙开口,他也算是看过兵书的,自然得知在军中无粮的情况下,速战速决方为上策。
至于士气,虽然眼下士气低迷,但还是可以一战的,若是拖上几日军中缺粮,那么军心浮动,更难有所作为了。
日渐西斜的时候,钖县的城墙上,公孙瓒看见蔓延的兵锋从视野中缓缓涌出,心里顿时有些微妙:代军这是想以战马之勇猛一举冲破城墙?
代军这是在赌,赌钖县城墙简陋,不堪一击;公孙瓒却不敢赌,赌赢了没什么好处,赌输了却是放虎归山。
“放箭,给老子把他们从马背上射下来!”
公孙瓒顿时就有些跳脚,指着正在奔来的骑兵怒吼道。
(河流先前已被代军填了,所以骑兵可以过河。)
箭矢飞射,不停地有代骑坠马,但他们并未有所退缩,因为他们乃是公孙丁嫡系部队,誓死不退!
“快,放箭!放箭!射杀一人赏五贯!”
重赏之下,燕军弓箭手顿时一阵火热,疯狂的朝着代军射击,代军骑兵死亡速度开始加剧,但一切都没有意义,因为...代军骑兵已经冲到了钖县城墙下!
公孙瓒在心中不停地呐喊着:不破!不破!
而代军阵中公孙丁、花荣以及公子庄皆不停地狂喊:“撞碎他!撞碎他!”
“轰!”
一声巨响,钖县城墙剧烈晃动,公孙瓒心里一沉,随后竟停了下来。
公孙瓒向下望去,发现代军骑兵已经人仰马翻,轰倒在一旁,附近眼尖的燕军弓箭手纷纷补刀。
没倒!
公孙瓒一阵欣喜,但随后心里又是一沉。
原来燕军弓箭手主力输出全集中在骑兵身上,忽略了身后抬着云梯的代军步卒!
“箭矢准备!”
公孙瓒下意识的开口嚷道,燕军弓箭手满头大汗,开口道:“将军,我们的箭矢不多了!”
“石块、炸油、剩余长枪都抛出去!能阻挡一刻是一刻,张飞将军的援军就在敌军身后,诸君与我同在!”
公孙瓒不断鼓舞着士气,燕军将士们也准备好了长时间的割据战。
“杀!”
代军的云梯已经搭了上来,公孙瓒眼疾手快,一把将一个刚刚爬上来的代军士卒给踹了下去,五丈高的高度一下子把那士卒摔得头晕目眩。
燕军阵中,有人抬着滚油往墙下泼下去,箭矢飞舞间,火焰呼啸而起。
此刻的投石车虽然无法伤及冲在前方的代军步卒,但却可以截断代军前军与中军的联系。
“冲啊!占领这里,我们才能回家!”
代军士卒嘶吼着,源源不断的涌进了城墙上,惨烈的白刃战开始了。
公孙瓒提着长刀一刀插入了一名代军士卒身躯内,将他的肠子划拉了出来,转身一刀又劈倒了一名代军士卒。
周围一片厮杀之声,公孙瓒喘着粗气,开口怒喝:“胜利就在前方,将士们,莫慌,随我杀!”
四周的气味顺着公孙瓒的鼻子涌了进来,血腥之气、烧焦之气充斥在整个战场上,公孙瓒晃了晃脑袋,努力使自己精神集中,怒吼一声提刀又冲杀了一波。
“保持阵行莫要慌张,准备,推!”
在一片厮杀之中,公孙瓒突然听到一道有序的声音,不由愣了愣,望向声音方向。
一名年轻的将领指挥着自己部下,盾兵在前,枪兵中间,弓兵最后,有序的将冲上来的代军士卒推下,刺死。
“不错!”
公孙瓒笑了一声,夸了一句那年轻将领,随后凝重的望着源源不断的代军,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渔阳军第七屯长秦开,拜见公孙将军!”
秦开一丝不苟,朝着公孙瓒大喊一声,继续进行守城大业。
“秦开...是个帅才!”
公孙瓒点了点头,将才与帅才不同,帅才统战全场,将才冲锋陷阵。
公孙瓒的九十一点统御值便是率领骑兵冲锋时的表现,而守城之时却效果甚微。
“秦开,这面城墙交给你了,全军上下两千士卒归你调遣,若是城破,本将必取你首级!”公孙瓒吩咐完后,立刻前往北门,城有四门,公孙瓒自然不能久留一处。
“末将领命!”
秦开高声回应,公孙瓒没有回身,但脸上却露出欣慰之情。
战火一直蔓延,持续了三个时辰,代军始终也没有攻破城墙,而公孙瓒也始终也没有等到张飞的援军。
夜晚,代军停止了袭击,只听见代军营众烤火,似乎在吃些什么,公孙瓒毫不在意,只是干巴巴的坐在城墙上,手握一块沾着灰尘的馒头,与身旁的秦开聊天。
代军阵中,公子庄、公孙丁、花荣三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今夜之食乃是我军最后的干粮,明日便断了粮草供给,我军应尽早攻破钖县!”花荣叹了口气,说出了最后的话语,有些无奈,“斥候来报,张飞、索超二人已经率军开拔,左右形包围之势朝着我军拥来,我军若不尽快结束战斗,那么全军覆没之日不远矣!”
“今日我等冲击钖县十七次,损失四千二百多人,始终没有攻破钖县,再来这么几次,我军不用燕军包围便全军覆没了!”公子庄愤愤的开口,他现在有些后悔主动请缨伐燕了。
“今夜夜袭钖县,不成功则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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