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九原县的姚雪松。
他手中的长枪,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耽误分毫,在荡开了贝成化的马槊之后,去势不减,朝着贝成化的身体要害刺去。
见到这突然出现的长枪,贝成化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紧张之色。
作为一个武艺高超的武者,战斗之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乃是最基本的素养。姚雪松的存在,他早就注意到了。是而,在自己的马槊被荡开之后,他还可以这样的泰然自若。
只见贝成化果断地抽回马槊,一招简单地‘转手滚腕’,施展而出,他的马槊便与姚雪松的长枪纠缠到一起了。
以攻为防,漂亮的一击!
就在此时,退到一旁的李清,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大意了,这一次,自己轻敌了!
李清曾简单地以为,仅仅凭借自己和葛虎两人之间的默契,便能轻松地缠住对方。
殊不知,葛虎不太给力啊!
突然就败落了,把自己晾在了战场之上。要不是姚雪松救的及时,现在的自己,大概就身消道陨了。
以后,尤其是打仗的时候,能不相信葛虎之时,最好还是不要相信的好。
这葛虎,这么多年了,啥也没干,光连刀术,竟然还能这么差劲...白瞎啊!
李清对着姚雪松大声地喊道:“雪松,别控制,给我打死他。这可是‘马匪首领’啊!打死了,我破格提升你为疯狼卫的旅帅。”
这声音,仿佛要将心中的委屈都喊出来一样。
同时,贝成化身后的几名‘马匪’,在听到李清的声音之后,朝着贝成化的位置,靠近了几步。
战场中,当姚雪松听到李清的话之后,手中的长枪,瞬间又加了几分力气。如猛虎下山一般,和贝成化的马槊,重重的击在一起。
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一个好兵!
既然有这种升职的‘捷径’,怎能错过?当然,这‘捷径’只是对他来说的。
对别人来说,这叫送死。
主将们正在‘棋逢对手’的作战着,斗的是难解难分。可他们手下的那些‘马匪’们,这会儿可受不了了。
别看平日里,他们凶狠的如同一只只野豹一样,但遇到了狼一样的疯狼卫,他们就是狗。
最多算是敢叫两声的狗。
群狼入狗群,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四散而逃...溃不成军...屁滚尿流...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三处战场,除了还在战斗的姚雪松和贝成化之外,其余两处,都已经结束了战斗。
最前方的阿斯巴达,终因寡不敌众,被‘尖峰团’的众将领所斩杀。
虽然他的临死一击颇为凶猛,但‘尖峰团’的众将早有防备,都躲得远远的。是而,阿斯巴达只能含恨而亡。
这群‘铁头’,怎么变得不莽了?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李清的功劳。
每一次战争之后,李清都是‘该赏赏,该罚罚’。
莽撞的‘尖峰团’,每一次,都是处罚的主要对象。
这群‘家伙’,一个个的,体壮如牛,对他们进行体力上的惩罚,他们根本不害怕。于是乎,李清别出心裁。
罚他们抄书!
连罚三天,一天三千字,写错一个字,再加两个。
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这‘抄书’之事,对这些‘铁头’们来说,那可真是要了命的惩罚啊!
是而,在罚了一次之后,便‘药到病除’了。
一个个莽撞无比的‘铁头’,到了战场之上,皆变成了勇猛有余且听话的好将士。
疯狼卫后方的右侧,那名手拿大锤的‘马匪首领’,也被黄天纵斩杀了。
都中箭了,还不快跑,依然在这咬着牙战斗。
意志不错,但用错了地方。毕竟,人体内的鲜血,都是有数的。你有多少鲜血可以流啊?
疯狼卫后方的左侧,李清见两人斗了一会儿之后,姚雪松处于了劣势。便故意大声地喊道:“神箭手准备,给我射死这个‘马匪首领’,贝成化。”
在战场上,当听到‘神箭手’这种名词之时,没有人会不慌张的。
只见贝成化听后,为之一惊。手上的力气,不由地保留了几分。姚雪松抓住这喘息之机,立即反攻。
贝成化仍然是游刃有余的抵挡着。
同时,贝成化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其余的两处战场,太好了,都没人了!
瞬间在心中,萌生出了一阵退意。
只见其对着姚雪松虚晃一招之后,便借此机会,朝着远方逃去。
疯狼卫的将士们,提前受到了李清的指示。纷纷让开了一条通路,让贝成化安然离去。
不留着他,怎么知道对方的老巢在哪里啊?
斩草要除根!
岂能给自己留下后患?
疯狼卫的这些家伙们,憋太久了,下手太狠了。
打到现在,对面已经没几个能喘气的了。
就算剩下的那几个,也是奄奄一息,一副随时都要散架了的样子。
他们,能带着大军,去自己的老巢吗?
大概是‘有其心,而无其力’吧。
李清对着全场扫视了一眼之后,下令道:“焦乐安,你带着‘强弓团’的全体将士和三百精锐人马,在此处打扫战场。记住,先补刀,在打扫,将伤害降到最低。”
“剩下的人,跟我走,抄敌人的老巢去。”
于是乎,剩下的两千多疯狼卫,在‘斥候旅’的带领之下,跟着贝成化,朝着这伙‘马匪’的老巢杀去。
收获的时候,到了!
......
平雁关北,大约二百里处,有一片不大的绿洲。
自从半年之前,被一伙‘马匪’占领之后,便成了他们的老巢。
虽然‘马匪’的‘大当家’不断地更换,但此地,从未换过。一代又一代的‘马匪’之主,将他们所掠夺的那些小部落,商队的收获,都堆放在此处。为了保险起见,还打造了一层又一层的营寨。
傍晚时分,贝成化策马飞奔而来。
当冲进这片绿洲之后,贝成化摆出一副彻底傻眼了的表情。
没了,什么都没了!
放眼望去,能带走的,大部分都已经带走了;不能带走的那些,也大都被损坏了。
我们的家呢,怎么没了?
我还等着用它来,抵挡李清的大军呢?
谁干的?军师呢?
不会是...军师干的吧?这个小人,不得好死!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李清率领着两千疯狼卫,将这片营寨包围了起来。
眼前的这幅样子,让李清也是眉头微皱。
贝成化故意将我们引到这里来,干什么啊?
就在此时,只见一人,未骑马,手提一柄马槊,从营寨之中,缓缓地走了出来。
当其来到疯狼卫的大军面前,便直接跪拜在地,对着李清说道:“这位大顺的将军,我贝成化作恶多端,甘愿受缚!只是,临死之前,有一个请求,请将军答应。”
葛虎听后,举步上前,对着贝成化说道:“败军之将,有何颜面提要求?”
李清却摆了摆手,制止了葛虎。对着贝成化说道:“你说一下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尽量满足你!”
贝成化听后,一脸感激之色,缓缓地说道:“我们的队伍之中,有一名军师,自称‘塞北毒士’。我们之所以和你们对抗,就是受了他的蛊惑。
他就是个小人!
你看,在我们败退之时,他早已经带着自己的亲信人马和大量的财物,逃走了。
我希望将军可以在我死后,杀了他。
毕竟,我贝成化,也是一名顶天立地的汉子,让小人算计而死,我不甘心。”
李清听后,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知道,你这是想自救吧。我相信你的话!”
“仇,一定是要自己报的。
一会儿,我会让人给你留下一些金钱和人马,以后的事情,就看你自己了。
希望多年之后,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还能记得今日。
当然,若你在率众作恶。
下一次,我必带人,亲手取下你的项上人头。”
贝成化听后,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位大顺将军,竟然这么的好骗...仁慈。
“谢将军不杀之恩!我贝成化对着狼神发誓:从此之后,我一定约束手下,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贝成化对着李清,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清听后,轻松地说道:“我都信你了,不用发誓了。你在这待半天吧。没事的话,多想想往后的人生。别因为一次决定,而毁了一生。”
话罢,李清带人离去。
贝成化一脸茫然之色,心中暗道:“莫非,他看出了点什么?”
......
李清回到疯狼卫的大军之中,下令道:“刘星驰,他们刚走不久,还带着大量的物资。你带着你的人,把他们给我挖出来。多分几路,别被骗了。”
“诺。”刘星驰领命而去。
剩下的将士,一半警戒,一半休息。
半个时辰之后,斥候回来禀告:
“都尉,在此地正西方三十里之处,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大约二百人马的样子。”
“都尉,在此地正北方四十里之处,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大约二百人马的样子。”
“都尉,在此地西北方四十里之处,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大约二百人马的样子。”
“都尉,在此地西南方四十里之处,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大约二百人马的样子。。”
“兵分四路?好手段啊!贝成化,这就是你的选择?”
“天纵,你带领二百人马,向正西方向追去。大憨,你带领二百人马,向正北方向追去。小曲,你带领三百人马,向西北方向追去。雪松,带领二百人马,向西南方向追去。速战速决,快去快回!”
......
是夜,天色漆黑。
一支身着黑衣的队伍,大约两千余人,悄悄地靠近了疯狼卫的营帐。
一个黑衣人说道:“怎么连一个暗哨都没有。这李清,也不过如此吗?”
“嘘!临行之前的话,你们都忘了吗?谁在说话,我这就送他归西!”为首之人严声厉色地说道。
众人听后,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黑衣人的队伍杀进了疯狼卫的大营之中。
在瞬间击倒了几个人之后,这支黑衣人的队伍的领头之人说道。
“穿着军装的‘稻草人’?我们中计了,快撤!”
就在此时,大营周围,杀出了六支人马。
本应该四散追逐的黄天纵等人,皆在此处。
只见疯狼卫的将士们端着手弩,对着这群黑衣人说道:“不要反抗,放下武器,也许还有一丝活路。”
黑衣人的队伍的领头之人,见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便解下自己的面巾,对着正前方说道:“李清,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第一,你的投降,太假了些!”
“第二,在来之前,我就知道,你是军中之人。”
“第三,这座营寨,有两个门,你为什么不从那个门逃走呢?”
“第四,你安排人马分散注意力的时候,用心点。往西,往北,往西北,往西南方向的车队,车上空空如也,你连个石头都不装,连个车印子都没有,你让我怎么相信啊?
而往南方,没有一支车队,却有深深地车辙印,深的都擦不掉。
我又不瞎,能看不见?”
“第五,一名顶天立地的汉子。只会战死沙场,而不会跪地求饶。你还不太懂,什么是军人,什么是顶天立地。
贝成化,放下武器吧,输给我,你不怨的!”
“好的,谢谢李将军!可是,我是草原人啊!宁死不能降的草原人啊。”话罢,贝成化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刃,刺入自己的心脏之中。
临死之前,贝成化大喊一声:“我是草原的勇士,不是‘马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