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一百三十六章邀请(一)
伴随着张任的一声呼喝,我愕然抬起头,刹那间只见自街边左侧的一条小巷中,一个人骤然飞到了拦在我身前的张任面前,说是飞,只因那人的姿态实在不似行走或是奔跑,却如同被抛射出来一般,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张任双手一拨一送,只闻“哎呦”一声惨叫,那人已斜着摔到了满是泥雪的地上。
这时街上的行人并不很多,但也都被这突发之事引得侧目相视,只见那摔得满身泥泞的家伙一边呲牙咧嘴的哼唧着,一边从地上费力的爬起来,随后揉着肋骨处嘴里不停的嘀咕着:“摔死我了,摔死我了,下他娘的狗屁雪,地上这么滑!”
听了这话,我不由摇头而笑,原本略有紧张的心情也松弛下来,看这人的样子,从巷子中“飞”出来分明是地滑失足之故。
这人转过身,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身着粗布短衣,看去应是个农人,或许因为疼痛他紧皱着眉,然而脸上的不满之色却显而易见,他先是望向张任,刚张开嘴却又看到一身官服的我,结果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愣了一下后,畏惧的低下头,便打算转身而去。
我见了这般情景,当然知道他原本恐怕是打算和张任计较一番,毕竟我们没有援手反而推波助澜的举动,实在有些过分,但因看到了我身为官吏,便就打消了念头,“民不与官斗”。这是任何一个时代的人都清楚地道理。
“这位壮士请留步。”我微笑着对那年轻人道。
年轻人闻言停住脚步,神色慌张的望向我,拘谨的躬着身子,低着头不安的问道:“这位……这位大人老爷,不知……不知召唤小民何事?”
我见他竟如此紧张,不由语气更加和缓起来,道:“方才事出仓促。在下家人得罪之处还望壮士海涵。”
“小民不敢,小民不敢。”年轻人慌忙摆手道。
我笑了笑。道:“不知壮士可否伤到何处,若有不适,在下可请来医者为你诊治。”
年轻人听了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满面紧张激动的道:“多谢……多谢大人老爷,小民生得皮厚,不妨事的,不妨事地。”
“偶?如此便好。君兴,取些钱来交予这位壮士。”
张任肃穆的点了点头,道了声“是”,便要伸手自怀中取钱,谁知那年轻人见了,连连摆手,慌乱地说了句“小人不敢”后,竟转身一瘸一拐的跑了。
我看着他那惊慌的模样。不禁呵呵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府中,我换上便装,独自坐在书房思索今早在曹操处会议之事,突然就见张任神色严峻的来到门外,拱手道:“家主,赐有要事禀告。”
我点点头。让张任进来,却意外的从他眉宇间看出一丝尚未消逝的惊色,于是诧异的问:“君兴,莫非出了大事不成?”
张任来到桌前,伸手递过一张纸来,只见粗糙地纸面上写着:“多年故友前来,望与先生一见,若不弃,今日戌时‘杏枝阁’恭候大驾。”
我大感奇怪的抬起头,问道:“君兴。此物从何得来?”
“家主。方才在下换衣时,此纸夹于赐腰带内侧。实不知何人所为。”张任皱眉摇头道。
我闻张任此言,心中极为惊骇,且不说这邀请是凶是吉,仅是如此蹊跷的出现,便足以令我大为忧虑,凭张任的警觉和身手,竟然也毫无知觉,倘若欲对我不利,岂不是手到擒来?
显然,传信的应不会是我府邸中人,平素我与张任均住在后院,根本无人能擅自而入,如今有了吕丰、吴克,更是难比登天,而且这必定是今晨之后所发生,否则张任早间便当发现,而上午之时有谁曾接近过他?
突然间,我想到了那个冲撞到张任的年轻人,不由心头一亮,于是道:“君兴,时才街上那因雪滑而摔倒之人,你与其相错而过,其间可觉有不妥之处?”
张任闻听先是一愣,随后面有恍然之色,道:“家主莫非乃是此人而为?”
我点点头道:“正是,也只有此人有机会接近于君兴。”
一想到那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竟有如斯身手,我便大为感叹,自到后汉三国,我也算是见过众多高手,单仅关羽、张飞、赵云三人便是可抵万人之绝世猛将,但这些人擅长的皆是两军阵前地马上工夫,即便如赵子龙这般步下身手出众之人,也算不上是武林高手,至于我在成都见到的那一老一少两个刺客杀手,虽用的也是单打独斗的小巧功夫,但却是剑走偏锋。在内心深处,我却一直相信在这冷兵器为主的时代,必定有着身手高绝的剑客,虽然绝不会如武侠小说中写地那么神乎其神,但一定会比我那时代要强上许多。然而这些年来,我却一直未曾遇到一个这样的高手,不觉甚感失望,但今日之事倘若真是那年轻人所为,以他那敏捷迅疾的手法,绝对非寻常武者可比。
“家主,此莫名之约,该当如何抉断?”张任显然更在乎那个奇怪的邀请,因此出言询问道。
我闻言收敛思绪,又看了看那张纸,以手轻点桌面,道:“观此人之书,自称乃为干之旧识,若真如此,当是荆襄、江南亦或是益州之人,然使君之处已有联络之法,莫非来自东吴?”
张任皱了皱眉,听我似乎有心前去赴约。便道:“家主何故如此确信其中无诈?赐以为此事太过蹊跷,家主不可前去也。”
我微笑着摆了摆手道:“君兴多虑了,干何尝未有思于此,许昌虽为险地,然无论曹操或司马仲达,均不需用如此之法,即便真为曹操欲试探于我。干更当一去,否则岂不反显不够坦荡。至于司马懿若想构陷于我,只凭这般未免太过儿戏。”
“家主所言甚是,然在下观此传书之法,若真为家主旧友,则其必为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事,若去相见。一旦为他人察觉,实为险矣,出于此点,赐仍觉不应前去也。”
我听了张任之言,心中苦笑,暗道:“我如何不知你所说,不过躲得了一时,难道还能躲得了一世?对方若不是东吴来人也就罢了。若真来自孙权那边,我一旦置之不理,谁晓得对方会做何想法?要知道我本身与孙家老2那些人的关系就是亦敌亦友,尤其如今我身在曹营,万一因此令他们起了杀心,那日子可就更难过了。我可不认为仅凭与周循地师徒关系,就能让周瑜那家伙手下留情,一个司马懿已够我忙的,外面再有个周公瑾,就算诸葛亮那‘妖人’也恐怕是死路一条,何况只看那年轻人的身手,即便不用计谋,仅是刺杀我也活不了多久。”
“哎~”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心中所想告于张任,于是即便他再过担心。也知我所说非虚。两国交兵就是如此。就算一个人名气再大,才智再高。若不为我所用而在敌营,也是杀之后快的好。
“杏枝阁”乃是许昌城中数一数二地青楼ji馆,即便是在纷乱地征战之期,这里依旧是一派歌舞升平、繁花似锦地模样,虽然曹操早年为官之时,地确有过禁绝yin祀地做法,但此一时彼一时,娼ji作为最古老的职业之一,自然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和广泛的市场,何况曹操本身也并非是“吃素”的和尚,再加上为了巩固实力一统天下,曹操自然不会傻到为这点小事惹得身边官绅阶层不满。
我与张任在一片莺声燕语喧闹声中走近灯火通明、热闹非常的“杏枝阁”,虽然我的长相对不起观众,但俗话说“老鸨爱钱,窑姐爱俏”,进门时大把地钱赏出去,老鸨早已将我看成了潘安一般的美男子。
“呦,两位老爷许久不来?真是想死奴家了,您老瞧瞧,奴家头发都白了不少呢。”老鸨扭着纤腰缠上来,一侧的丰乳毫不避讳的压在了我的臂膀之上,她眼光颇尖,似乎看出了张任乃是我的随从,虽然嘴上打着招呼,但却举止上却只针对我一人。
同样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却没有电影中的肥头大耳,真不知道那些导演怎么想地,难道和猪一样的老鸨会让客人满意么?要知道这个行业可是一向竞争激烈的。
我看着腻在身边的这个不过二十五六,身材火暴面容美艳的女子,淡淡一笑,道:“哪里有许久,前几日不就来过?”
这我到未胡说,虽然并非常客,但大约十日之前,我的确才和几个官员来喝过花酒。
美艳地老鸨风情万种的瞟了我一眼,腻声道:“老爷怎知奴家心思,一日不见,奴家便如过了三年一般呢。”
虽然在这时代,二十五六的女人已可称个“老”字,但对于我这个来自后世之人,却觉远比那些十六七岁的黄毛丫头要更有风韵的多,男人少有不风流的,面对如此的女人,说不动心那是放屁。
“那叫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我呵呵笑着微微用力压了压她的那双爆乳。
“还是老爷您有才学,不知老爷您想叫哪位姑娘做陪?是春香啊,还是秋菊?要不就是兰儿、小梅、燕燕?”老鸨满面甜笑着道。
我听着她报的这一串名字,笑了笑道:“今日友人相邀,这些过后再说。”
此时,我正好看到那个年轻人身穿长衫,自楼上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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