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支短矛呼啸着从一名蒙面杀手后背穿透的时候,我与铭心则正拼命向来时的方向逃去,而剩下的两个追我们的杀手则楞了一楞,随后便又紧随而来。
躲在岩石之后的我见对方冲了过来,铭心本要挺枪上前,我却拉着他转身就跑,让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面对三个身手不俗的敌人,明显是送死,我自然不会让他逞匹夫之勇。
一支雕翎“嗖”的从我身后擦着长衫而过,我甚至感觉到箭头上的淡淡寒气,头上顿时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心中一边骂着吴克那小子也不知在干吗,一边继续跑路。
身后的李忠和吕丰见我们被人追杀,虽然一个气得哇哇大叫,一个脸sè越发的yīn沉,但变得jīng明的对手只是死缠着他们不放,很明显,他们的最终目标是我。
终于体会到被人追杀的痛苦,虽然我和铭心已是全力奔跑,但还是让身后的杀手越迫越近,显然我们在逃到山下与陆雪她们会合前,一定会被身后两人追上,微微气喘跟在我身后的铭心突然一声大叫,俊目一瞪,道:“父亲先走,儿暂且阻挡一阵。”说着转身提枪冲对方杀了过去。
见他如此,我便是再害怕也无脸自己而逃,只好停步转身,只看他手中长枪横扫,一下将两个杀手阻了下来。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话果然不错,虽然铭心人小,但他其力气却绝不弱于一个chéngrén,又仗着兵器之优,竟然一时间让两个没有准备的敌人手忙脚乱了一阵。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实力还是最终决定一切的砝码,几个回合便沉稳下来的对手,丝毫不为面前是个孩子而心存怜悯,一左一右连下杀手,仅仅数招就迫得铭心险像环生。
“当!”的一声,铭心双手一松,无奈的丢下了长枪,后退数步堪堪躲开断臂一刀,一头一脸的汗水,双眼通红的盯着两个满身杀气的敌人。能够以一抵二连续十多回合而不败,对于他一个没有受过名师指点的孩子已是不易,此刻兵刃又无,恐怕再难抵挡。
我见了忙焦急的喊:“铭儿速退,莫再上前!”
铭心却不回答,反而摆开了“太极拳”的架势,我看了不由苦笑,这玩意真能有用?算了,既然他们的目标是我,那我还是跑吧,或许还能引开一个。
想着我转身就逃,这时忽听吕丰冷冷的道:“吴克速去救先生!”只见刚刚自林中冲出的吴克微微点头,脸sè平静的提刀向我这边冲了过来。
那几个分别缠住吕丰、李忠的杀手见了立改游斗的策略,各自分出一人想追上吴克将其拖住,可见其必不是普通贼寇。
三人联手的阵型微微一顿,吕丰见了眼中jīng光一闪,不理会一个提剑直刺过来的对手,举刀猛扑另一人,那人见了擎刀迎上,与同伴顿成前后夹击之势,吕丰对身后之剑如若不知,脚下加快疾向前冲,就在对面那人挥刀横扫之时,突然身形猛的一停,扭腰转体,身子往下一矮,同时脚下发力一瞪,手中刀拦腰反向身后持剑人斩了过去,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两道鲜血飞溅,随后一声惨叫声起,吕丰身后持剑之人已被他一刀剖开腹部,内脏“哗”的涌了出来,而吕丰背上也多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刀痕。
眉头微微一抖,身子向前踉跄窜了几步,顺势挥刀将那被破腹的杀手人头砍下,免了他再受活罪,随后蓦然转身,面上依旧冷如冰霜,双眼漠然盯着另一个惊愕得呆在原地的杀手。
听到惨叫声并且发现吴克正冲过来的两个杀手也微露焦急神sè,见我又逃,一个挥刀前冲直扑铭心,另一个趁机窜过直追向我。
铭心虽然心中着急,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全力对付眼前这人。
我听身后有人追来,只得努力逃命,狂奔百步后突听前面拐弯处有紧促的马蹄声响,但有林木遮挡却看不清楚,于是心中大喜,希望是陆雪带人前来。
果然,片刻之后只见一马奔纵而来,马上正是一身白衣的陆雪,见其手中“太玄”已拔剑出鞘,见我满头是汗的狼狈模样先是微微一楞,随后又看到我身后有人举刀相追,粉面微微变sè,美目一瞪,也不说话,策马自我身边而过,随后稍稍放缓了马速,身子微微前俯,举剑便砍向那杀手。
追我那人亦早就听到有人来,初时一见陆雪装束稍楞,但见其挥剑砍来,眼中不由露出嘲笑神sè,手中挥起刀迎头上挡,却只见“太玄”剑被阳光照得寒光一闪,剑刀相交便听“喀嚓”一响,随后血光迸现,惨叫声起,太玄剑不但将其手中之刀一斩两断,剑尖扫处已把那杀手的额上部分削了开来。
显然陆雪冲上去时是凭一股勇气,但真的见到如此红白四溅的场面,她顿时惊骇得面sè惨白,娇呼一声,手里一软便把太玄落于马下,人晃了一晃忙趴在马背之上,两手紧紧的抱住马脖子才没摔了下来。
虽然我也猛的一闭眼睛,胸口一阵翻腾,差点呕了出来,但毕竟不是第一次见了,勉强忍着吐意,几步赶了过去,小心翼翼的从仍还未断气,满脸满身是血,身体微微抽搐的杀手身前绕过,来到陆雪马前捡起地上的“太玄”宝剑,看着浑身微微颤抖的陆雪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场撕杀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也快捷,当跟随陆雪的婢女和几个家仆赶到时,吴克又轻松的自身后出奇不意的一刀杀了和铭心缠斗的那个杀手之后,剩下的五个蒙面人已知事不可为,只好呼啸一声钻进树林跑了。
李忠本还要追去砍杀,却被我拦了下来,仅仅两刻时间,十三个杀手便被李忠、吕丰、吴克干掉了七个,其中只有吕丰背上的伤稍重,但也仅是皮外伤而已,足以看出他们三人的强悍,这不由让和陆雪随行的那三个家仆面面相觑,而这三个家仆显然也不是普通人,面对死尸、内脏、鲜血的场面很是平淡,我见了则想,他们应是曾和陆逊上过战场的悍卒。
迅速的离开了这空气中满是血腥味的地方,我们在山脚下找了个地方休息,看着一边狂吐不止,满脸是泪的陆雪和她那个婢女,我很是无奈的苦笑着,一面查看众人的伤势,一面心理奇怪是什么人要对我下杀手。
抬手唤过刚才还笑着和吕丰调侃的吴克问:“汝可看出那些杀手的来历?”
吴克又恢复了那平凡的样子,微微想了想道:“他们身上并无标记,且兵刃亦是寻常之物,并未看出什么。”
我点了点头,心里琢磨,莫非是司马家的人?如果其目标是我的话,那除了他们我似乎未与别人结怨,但这年代交通信息都很是不便,如今才不到两月光景,司马懿若能如此熟悉我的行踪且派人来灭口,那司马家的势力未免过于惊人了。
左思右想仍是不得其所,只能将这笔账先暂时寄在司马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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