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之后,梁昕立刻尝到了厉害!掰玉米算不得什么很严重的体力活,但浑身捂得严严实实,呆在密不透风的玉米从中,干不到十分钟,汗水就把衣服尽数打湿,这还不算,把玉米收拢装袋,一个二百斤,看卢利他们扛起就走,他有心想学,还没有迈开腿,就被压得瘫软下去!
周围人一片大笑,“小小哥哥,我搬不动啊?”
“少废话!怎么什么事都找小小?自己搬。”
“我真的搬不动了。”
“我们都和你一样过来的,我们都能练出来,你怎么就不行?”胥云剑回身一指,大声喝道:“卢利,你今天要敢帮他忙,我们所有人就都不干了,都得你搬!哥几个,对不对?”
“对!听胥云剑的,小哥,看你敢帮忙的?我们一块上,知道你能打,看你能和我们这么多人练吗?”
卢利扑哧一笑,“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梁昕无奈,只得自己就地拖着沉重的麻包,向拖拉机走去,等到了下面,他实在没力气往上运了,好在有人搭了一把手,才算放到位置,“小哥,我累死了,让我歇一会儿吧?”
“这才第一包,你就受不了了?还有十好几包呢,去干!”
梁昕苦着脸,想向卢利求援,他却转过头去了,这下没有办法,只好卖动小身板,辛苦的艹作起来。“耀华,你……”
“卢利,你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儿太软,真的,哥们不是说你,总这么宠着他怎么行呢?这不是在他家,你也不是他爸爸,该让他自己练,就得让他自己来。你忘了你自己说的话了?人没有什么罪是受不了的!第一天的时候,他连半小时就呆不住就往外跑,现在呢?已经可以一干一天了。”
“是啊,卢利,这件事我也同意耀华,别拿他当个孩子宠着,玉米算什么?明年夏粮收割,你也不让他干?宠他到哪一天算一站?他才多大,一辈子的曰子还长着呢!”
卢利当然知道这几个人的话是对的,但感情上终于还是放不下,看着梁昕瘦弱的小身板,白皙的脸庞,他还是会把他当做那个一口吞掉糖块,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小不点儿!拿起水壶灌了几口,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费力卖命的梁昕身前,“来,我……帮……你搭!”
“小小哥哥,他们……”
“你以……为我是为……你好吗?不!他们才是的!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这些活都得靠你自己了!”
把麻包装车放好,两个人又走回大部队,坐下来休息,“怎么样,小昕?嘻嘻,你这个名字真好玩儿!”
“别碰我!你们都不是好人,只有小小哥哥帮我,你们都不管我。”
“什么啊?这是为你好,现在不多练练,把身体练好了,有劲了,明年你怎么办?你知道夏粮抢收多累人?你看看卢利,今年一次收割,连他也足足睡了两天才起床!你以为是开玩笑的吗?”
“…………”
“真的,这些人都是证人,不信,你问问骆耀华,问问林反修,问问李海军?”
梁昕一下子不说话了,“那,那我怎么办呢?”
“没办法,就得苦熬!你现在知道当初小小为什么回天(津)的时候,问你怕不怕吃苦了吧?”
听着几个人的说话,卢利斜倚在树上,身体躺在阴凉中,在这田间辛苦之后,也算是一种享受了,“哎,卢利?你看那边?”
卢利顺着李海军的手指望去,几个女生正在大声说话,其中一个赫然正是范美帝,她好像在和什么人吵嘴,“……什么革命情谊,我告诉你,这儿的活,都是我们自己完成的,你能干就干,干不了活该!反正是你们两个的,多咱干完多咱算!”
“这叫什么话?你不帮忙也就算了,别人帮忙你还阻拦?你这是对革命同志的态度吗?”
“废话!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就你娇贵?你个资本主义的臭小姐,不,是花大姐!”
对方显然不知道花大姐是七星瓢虫的俗称,只以为和前面的‘臭小姐’是同样的概念,大声反驳道:“我和小丽才不是呢!”
“呦呦呦呦呦!还‘呢、呢’的呢,看你这德行,就知道还没有摆脱资本主义的生活作风,姐妹们,你们说对不对?”
周围一片哄笑声传来,另外两个女生为之语塞,面红耳赤中,一句话说不出来了,“你……”为首的一个眼圈一红,“你……你又不是生产队长,你凭什么管别人?人家或者愿意帮我们的忙呢!”
范美帝看着这两个初来乍到的丫头,心中暗暗起火,她们都是来自武(汉),生得娇小玲珑,一团娇憨,尤其是那个叫小丽的,长得非常可爱,压耳的短发,红苹果般的脸蛋儿,鼓鼓的一对姐妹,让范美帝没来由的觉得讨厌!和她们这些女孩子一样,都是抱着宣扬伟大领袖的思想而来,但范美帝等人的这种火热的激情,早已经在一年余的生产劳作中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一种冷酷而残忍的心态:看看你们的德行,得意什么?只怕用不了三个月,就得和我们一样了!
“我是不是生产队长,不过商家林知青点有个卢利,知道吗?不知道,我告诉你,他也是我们天(津)人,来这不到一年,就光荣入党了!我对象,就是他最好的哥们!你说,我有没有权利管你们?”
这两个女孩儿面面相觑,什么卢利,没听过。什么男朋友?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啊?“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还没交过男朋友吧?sb丫头!”范美帝恶毒的骂着街,“等你们两个尝过滋味再说吧,哈哈!”
“你,你别欺负人,我回来找支书告你去。”
范美帝冲上一步,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那个一直护着小丽的女孩儿脸上,随即又一反手,抽在小丽头上,“告状?告我的状?我先打死你们!”
“哇!”两个姑娘不想会受这样的委屈,畏缩的后退几步,大哭起来。“范美帝,你干什么欺负人?”
“呦呦呦呦呦呦!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干嘛,你们湖(北)知青这会儿团结一致了?怎么样,你还敢打女人吗?你动我一下试试,m!”
围拢过来的湖(北)知青有男有女,看着她一副泼妇的样子,无不皱眉,怎么遇到这样一个烂货?“哎,你们天(津)知青,有没有人管管?让这样的出来闹,而已不怕丢了你们天(津)人的面子?”
“说嘛呢?说嘛呢?”胥云剑本心是想阻止范美帝撒泼,走到一半,话味就变了,“什么叫丢天(津)人的面子?我们天(津)人怎么了?她一个人就代表我们全体天(津)人了?”
范美帝狗仗人势,一步站到胥云剑身边,挺起了胸膛,“看见了吗?这是我对象,你敢再骂街,让我对象弄死你,你个sb玩意!”
对方阵营中的男知青也有那火气旺、嘴巴损的,看了看胥云剑,不认识对方,却是个很壮的小伙子,“这是你对象?怎么不弄条链子拴在家里呢?她要是咬断链子自己跑出来,那不是你的错。现在这样,就是你的错了。对不对,知青同志们?”
“对!”来自湖(北)的知青大肆发起哄来。“就是你的错!回家弄条链子去吧,要是你没有,哥们借你一条?”
胥云剑再强,一个人也斗不过这么多人,迟疑了一下,低头看看范美帝,“哥们儿,说话就说话,那么损人干嘛?这本来是女人的事,咱都是男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男的?你个天(津)卫的sb玩意!”
m,你说嘛?”胥云剑一把抓住对方的背心,用力一扯,背心被扯成两半,像个褡裢,披在身上,“不服咱比划比划?”
男知青低头看看自己被扯坏的背心,破口大骂,m,这是我妈给我买的背心,我他妈的刚上身,你先陪我背心。”
“咱俩比划,我输了,给你道歉、买背心,你输了,活该!”
“比划就比划,我怕你?天(津)卫专出sb,不知所谓!”胥云剑大怒,迎头一拳打过去,对方也不含糊,抓住他的胳膊,两个人厮打了起来。
卢利开始没有把这场女人的斗口当回事,胥云剑过去劝架,不想越闹声音越大,最后竟饱以老拳了?这就不能不管了,和骆耀华等人几步冲过去,分开了两个人,“怎么……了?”
胥云剑眼角挨了一拳,眼眶淤血,脸颊一侧的肌肉突突跳动,“这个孙子,骂咱们天(津)知青。”
对方也不好过,腮帮被抓破了,鼻尖也给胥云剑的拳头扫过,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生疼,“就骂你们了,怎么的?说话满嘴脏字,垃圾!”
“算……了,都是知青,各……退一步……吧?”
“你谁啊?你说算就算了?你是哪个地里的蒜苗?整话都说不出一句的玩意,你哪儿的?”
卢利摆摆手,制止了骆耀华的行动,“都是……知青,我和他们比你们……早来一……年,也知道这活儿累,心里……都有……火。不过大家从不同地方到一块儿来,也算是革……命战友……”
“谁和你战友?你们天(津)卫怎么净出这玩意,要么就一嘴脏话,要么就说话不利索,你们那就没个正常人是吗?我们没有不是正常人的革命战友!”
林反修勃然大怒,戟指大骂,m,你会说人话吗?你爸爸没告诉你嘛叫家教?不懂就说,哥们给你上一课?”
卢利再度摆手,还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算了,我们……回去……吧。”
众人转身回走,后面传来知青的笑骂声,“怎么样?我就说过,天(津)卫专出垃圾,不知所谓!哈哈!”
m的……”
卢利一把抓住胥云剑,强行带着他向前走,“小小,你放开我……这些小jb玩意,我弄不死他们……?”
“你拉倒吧,要不是你,能有今天这事吗?”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家教不严,门风不……正!范美帝欺负人家,你没听见?你就不知道管管?这么由着她撒泼?”
范美帝跳脚大叫,“哎,卢利,你这是嘛话?现在怎么又怪到我头上来了?胥云剑是你哥们,让人欺负了,你不出头,反而怪我?”
卢利连一个字也不愿意和这个烂货多说,推开胥云剑,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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