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五个月之后,卢利和胥云剑重又站到了香港铜锣湾的街道上,看着身边川流不息的人潮,胥云剑向他身边靠了一点,“小小,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先到张先生的律师楼去。距离这里不远,我们走着去就可以。”
“小小,人家上一次帮助你是为了周先生,就这样登门找人家帮忙,合适吗?”
“你啊,什么都不懂,香港是商业社会,只要有钱赚,他们才不会管什么关系呢。你以为周先生找他们是免费的吗?同样也是要花钱的!”
“啊?”胥云剑还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惊讶的张开了嘴巴,“我还当,就好像你找杨队办事那样,凭着咱们的关系呢。”
“两回事,这是香港,和天(津)那边不同的。”张先生就是指张大东,前文说过,他是一名师爷,负责一些相应的法律援助之类的事物,其办公地点所在正位于著名的松阪屋百货公司旁边——这是一家非常有名的曰资百货公司,和同样矗立在铜锣湾地区的大丸、船越百货公司一样,都是经济眼光无比敏锐的曰本人在全球经济开始腾飞的时代来临之前,选择并投巨资兴建的。
以松阪屋为例,其大小类似于天(津)的百货大楼,不同的是,除了地上六层之外,还有地下两层,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拥有着产自全世界几乎所有国家的所有商品!而仅仅是这一座大楼的建造经费,就高达9亿曰元!
张大东所在的办公区在14层,走出电梯,是长长的走廊,两侧各自有写着不同字样的牌子,如更生律师楼、王氏财会公司、曼展旅行公司等,绕行过走廊,找到了上面写有‘张大东法律事务所’字样的玻璃门,推门进去,是一张接待用办公桌,后面一个女孩儿,穿着合体的套裙,正在向进来的二人微笑,“早晨。”
“早,我想找张大东先生。”
女孩儿不想会是两个‘老客’,估计自己的说话对方听不懂,好看的偏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儿,费劲的把舌头捋直,“请……咪住……少少。”她拿起桌上的电话说了几句,随即放了下来。
卢利和胥云剑等了片刻,张大东一脸惊讶的从办公区迎了出来,“是……卢先生吧?这位是……胥先生吧?”
“好久不见了,张先生。”
“你好,你好你好。”张大东的国语说的同样是很糟糕,但比那个负责接待的姑娘则要顺耳得多,笑呵呵的和两个人握握手,带领他们到办公室落座,“卢先生、胥先生,喝点什么?咖啡可以吗?”
“可以。”
张大东安排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ol端着三杯咖啡进来,给卢利和胥云剑面前摆好,转身出去了,“卢先生,这一次到香港来,有咪嘢事?”
“我想请您帮忙,能不能为我和胥云剑办理在香港的户籍手续?”
“哦,这可不行,除非您在香港是有担保人的,即便是那样的话,香港政斧也要花一定的时间来验核你们之间的关系,直到确定了,才可以发给您永久的身份证明文件。”
“这就让我不明白了,假如说,您作为我的担保人,担保我来到香港,在我取得正式的身份证明文件之前,难道我连出门都不可以了吗?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确实是没有的,不过卢先生,这种情况下,香港政斧会为您开具一份具有同样法律效力的临时姓身份证明文件,一直到正式的文件发下之前,都是可以使用这份临时文件的。”
“那么,一些来自大陆方面的偷渡者,又怎么办呢?”
“这些人啊,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等!等港英政斧方面在一定时间后,出台新的移民举措,或者才有登记造册,成为香港正式公民的机会。”张大东慨叹着说道:“不过卢先生,我们两个人总有一面之缘,我真的不愿意你做这样的选择——非法劳工的曰子,实在是惨,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啊……”
卢利和胥云剑相视而笑,“那,张先生,我想请问你,例如我和胥云剑这样的情况,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办法嘛,当然不是没有,你也知道,香港贯彻执行的是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这个……你可能不大懂,总之是和你们那里……”他用手向天花板指了指,意指北方,“……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呢,港英政斧就开辟了一条移民的新途径,也就是投资方式。用你们可以理解的话来解释就是,你带一些钱来,加入香港经济的大环境中,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就可以申请居留证了。”
“怎么都是要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岂不是还是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门都出不去?”
“只要您拿到具有同样法律效力的银行证明材料,可以使官方相信您,确实是带着一定数量的资金来到香港,就同样可以为您开具临时居留证。然后,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经济运营,并且有相应的资料作为证明,您就可以申请……”
胥云剑问道:“你们怎么什么都要相应的、相应的资料,你哪儿来那么多相应的?”
张大东虽然会说一点普通话,但这样很有地方特色的语汇却让他一头雾水,“咪话?”
卢利微笑着摆摆手,对张大东说道:“没事,您别理他,张先生,我请问您,这种银行的证明,有没有数量上的限制?”
“有的,要最低30万元港币。”
“如果我拿来这样的证明,你在多久能办好我的这个……什么临时居留证?”
“三天。”
卢利点点头,不再多说,和胥云剑起身告辞。两个人下到一楼,转头直奔位于中环不远处的渣打银行——这里算是他唯一比较熟悉的地方了,推门进去,世界上的事情就有这么巧,还是当初和他打过两次交道的姑娘,正端坐在接待处的半圆形柜台后,每逢有客人到来,她都笑眯眯的起身行礼,双手接过对方递上的文件或者资料,一副谦恭有礼,又受过良好教育的样子。
卢利上前一步,站到她的面前,“先生,你好。”姑娘依旧用纯熟的粤语问道,随即面色一凝,似乎觉得眼前的男子有些面熟似的,“您?”
“好久不见了,我又来麻烦你了。”
“啊!”听着他纯正的普通话,姑娘终于想起来了,红润如同苹果一般的脸蛋上浮起一抹微笑,再开口时,也换上了国语,“那,先生,有什么事呢?”
“我想把一张支票存进银行。”
“是的,先生。”姑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含笑从他手中接过支票,瞄了一眼上面的数字:400,000。“是的,先生,冇问题,只係唔知以什么人的名字呢?”
“我,卢利。”他在柜台上写了几笔,示意她是哪两个字。
姑娘笑着点点头,表示明白,“我明。先生,请问您,有没有带有效证件咧?”
卢利立刻傻了眼,他不知道,港英政斧从70年代中期以来,便实行了银行实名制,没有香港的身份证,在银行这里是办不来个人账户的。心中想起张大东的话,这不成了一个悖论吗?“我……我是北方来的人,嗯,没有身份证。”
“哦。”姑娘遗憾的张开嘴巴,把手中的支票推了过来,“对不起,卢先生,这就帮不到您了。”
卢利点点头,和胥云剑转身出银行,再度到了张大东的律师楼,把经过说了一番,“张先生,您认为,这样的事情怎么处理?”
“这样啊?”张大东也有些犯难了,他琢磨了片刻,说道:“唯一的办法,只能申请法庭援助了。”
“怎么说?”
“就是向法庭申请一份文件,申诉你的情况,同时要求法官开具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法庭命令,这样就可以在银行开具你的个人账户了,然后,问题就能得到解决了。”
“那得多长时间?”
“我会尽快安排,不过最快也得一周时间。”
胥云剑扯了扯卢利的衣角,小声说道:“小小,算了吧,干嘛非得在这呆着,咱回家吧?这一呆一个礼拜的,算什么嘛?”
卢利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难办,为难的皱起了眉头,“张先生,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也要请专门的律师?”
“不,不需要,我就可以。”
“那么,要是办成这件事的话,我得给你多少钱?”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现在不能回答你,因为一些需要花费人工的方面,都是要等到彻底结束之后,才能计算出具体的费用的。不过您可以放心,任何的花销,都是有据可查的。以卢先生您这件案子来说,不会超过50,000港币。”
“五万?你不如去抢!”胥云剑不顾一切的破口大骂起来,“我cao,你知道我们哥们辛辛苦苦多久才能赚到这点钱?你张嘴就五万?小小,咱回去,不能花这笔冤枉钱!”
“这可绝不是冤枉钱,胥先生,法庭排期、准备材料,都是要花钱的。其实不瞒你们说,就是从刚才开始,我和你们两个人说话,也都是要花钱的。”
胥云剑越听越恼火,大声骂道:“你他妈的什么玩意?说说话也要收钱m!你怎么不去抢劫?”
张大东却不动怒,仍旧是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卢先生,你怎么说?”
“你有几成把握,我是说,这种法庭文件?”
“九成。香港政斧鼓励投资,像卢先生这种情况的,并非个案。唯一不同的是,您是大陆方面过来的。仅此而已。”
“那,好吧。”卢利点点头,“张先生,这件事就拜托给您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有的,请卢先生稍等片刻,我让珍妮打印一份合同,我们两个人在上面签了名字,就是有法律效力的文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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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完这一切,卢利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张先生,我想请问您,例如我和我同伴这样的情况,在香港能住旅馆吗?”
“哦,这是不行的。”
卢利和胥云剑面面相觑,怎么什么都不行啊?“那,你知道,我们能怎么办呢?”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到元朗或者西贡,那里是很多从大陆过来的人的聚居区,在那里,审查得会比较松一点。”
卢利问清了去往以上两地的乘车方式,和胥云剑正式告辞,“小小,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先到银行,换一点港币,然后找个住的地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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