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着发扬雷锋精神的光荣传统,每个人都会偶尔想着默默地为周边的人做几件好事,但这种好意付出,有时候却并不能身边的人理解,甚至反倒会心生埋怨。
这种伤心欲绝的感觉,刘正彦今日着实是深深体验了一次。
彻底放下对沂王府豪华马车的深深眷恋后,刘正彦便哼着小曲儿,悠然自得地回了自己的偏院,一路上不忘满脸阳光笑容地与府院内正忙着干活的下人们打着招呼,颇有一副后世单位领导亲切视察基层工作的架势,然而却忘了自己在沂王府上不顾仪态,如市井泼皮般醉酒闹事的感人画面。。
当刘正彦道貌岸然地走到偏院时,发现刘虎正在叮叮当当地修理着屋门,颇令刘正彦刮目相看,如同人类发现大猩猩会使用工具一般,刘正彦甚为好奇地瞪着大眼走到了刘虎身后。
看来这年头还真是没有吃闲饭的,平日里倒是没看出来,这个手拙脚笨的呆子做木匠活还能这么有模有样。。回头打造一把躺椅的任务就交给他了,嘿嘿嘿。
制作一把躺椅的想法,刘正彦已经琢磨很久了,每次躺在槐树底下睡觉翻身时总会被身子底下的小石子硌醒,甚是影响了自己的睡眠质量,而刘正彦最为在意的生活幸福指数也随之蹭蹭直降。
若是在槐树底下放一张躺椅,秋冬时白天躲在后花园裹着被子睡大觉,春夏时躺在上面晒太阳看风景,待自己日后有钱了,再在后花园挖个泳池,找上几个穿比基尼的美女,啧啧。。那日子,想想就美滴很,美滴很..
不知哪位圣贤说过,理想总是美好的,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正当刘正彦流着涎幻想日后美好生活的时候,刘虎却是发现了自家公子正站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发呆,并发出十分怪异的笑声,模样似是十分下流。。
刘正彦从意/淫中回过神来时,发现阳光泳池、比基尼美女全都不在自己身边,有的只是刘虎一张黑乎乎的大脸盘子。。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果然现实很残酷。
“虎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虽是自己的幼小心灵刚刚被残酷的现实冲击了一次,但刘正彦还是挺了过来,毕竟心若在梦就在,哪能就这么轻易被打倒。。咳咳,刘正彦擦了擦口水,还是决定先询问刘虎的办事情况。
“嘿嘿,公子,俺老早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见房门坏了,俺就在这修理了一番。”听到自家公子问询,刘虎很是憨厚地咧开嘴巴笑道。
“。。先告诉我事办得怎么样了。”这家伙似是永远抓不到问话的重点,刘正彦莫名感到心累,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以前还是很有信心将刘虎的智商感染过来的,但现在刘正彦却是十分忧郁,自己与刘虎呆的时间长了会不会也跟着变傻。这个问题,直到若干年以后刘正彦才得到了确切结论,那就是自己确实被刘虎带傻了。。
“奥,公子,你吩咐的差事俺都办妥当嘞,俺保准那厮不敢将公子秘笈外传。”在刘虎心中,自家公子现在可是天上下凡的文曲星君,既能吟词作对,还能像青天大老爷一样料事如神,秉公破案,就连开封府尹聂大人那也是赏识得很。再者,自家公子以前把杨管家酿出来的米酒倒进几个铁筒放在锅上蒸,如此这般捣鼓出来的酒水竟是卖了极高的价钱,在刘虎看来,这更加印证了自家公子乃是神人!至于公子画出来的图纸以及写出来的材料配方,那更是常人难以想到的秘笈了。
“嗯,那就好。”虽然对刘虎的智商不咋看好,但对刘虎做事勤恳负责的品性,刘正彦还是十分肯定的,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放心把事情都交给他去做。刘虎既说办得稳妥了,刘正彦也就不再多问,趁着日头还足,赶紧进屋抱被子睡一觉去。
见自家公子搓着手猴急地往屋里钻,刘虎刚才似是忘了说些什么。。
“公子,苗公子正在屋子里等着你嘞。”
苗傅?
他怎么又来了?莫非是对自己撮合了他与那位貌美女子的姻缘而感激涕零,心里甚是过意不去,特地跑来酬谢自己的?不错,真是有良心,不枉我苦心帮他一番。
怀着可以敛财收礼的激动心情,刘正彦迈着大步走进了里屋,“老幺,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真是够见外的。”,听起话来,二人似是许久未见,并且很熟的样子,其实苗傅与刘正彦也不过是分开不到半日而已,刘正彦之前亦还不习惯与苗傅打小便是狐朋狗友的关系,但此刻为了礼品,刘正彦突然想开了很多。
进屋之后,刘正彦发现苗傅衣衫不整,双眼无神地坐在桌边圆凳上,如同被人强J了一般。不顾苗傅的存在,刘正彦四处翻找着应该属于自己的礼物,但最后搜遍了整个房间,刘正彦连礼物的影子也未找到。
不应该啊,这般天赐良缘,不应该没有礼品啊。刘正彦不相信苗傅会这么没有良心,伸手便往苗傅身上搜。
“刘正彦!是不是你指使的好事!”苗傅像极了受委屈的孩子,眼泪顺带着鼻涕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去,这种事情还要人家承认啊,怎么好意思呢。
“学习雷锋好榜样,扬正气树新风促和谐,做好事俺从不留名。”说到这,刘正彦想起了前世小时候带着红领巾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峥嵘岁月,多少年过去了,自己还是与那时一般单纯善良,真是怀念。
“你放屁!”苗傅虽然不知道雷锋是谁,但他知道自己在翠云楼经历的人间惨剧就是刘正彦一手制造的,不禁又感到悲痛万分,“什么好事,她都五十好几了,嫁给我爹都没问题了。”
肤浅,年轻人看问题就是肤浅!对于苗傅的哭诉,刘正彦甚是不敢苟同,“别看人家年纪大,可是保养的好啊,身材也是那般丰满匀称,哪点配不上你嘛,捡了便宜还卖乖。”
“一口大黄牙,满身油腻,腰肢和古树一般粗,屁股大得跟磨盘似的,这也叫捡便宜,本公子差点被榨干了。”言罢,苗傅已是无泪可流,只是回忆起翠云楼里的一幕幕,身体还是忍不住地抽搐着。
听了苗傅的描述,刘正彦鉴于画面过于唯美,自己的想象力有限,最终还是放弃了在脑海里回忆这个场面。
不过,这家伙也太没骨气了,这种丢脸的事还能说出来,看来心理素质还是极好的,若换了自己,恐怕早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抹脖自尽了。。咳咳,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刘正彦还是决定出言安慰苗傅几句:“屁股大怎么了嘛,虎子一直还想找个屁股大好生养的婆姨嘞,你看你娶了四个婆姨到现在还没孩子嘞,男子汉大丈夫,便要敢做敢当,不如考虑考虑把那位女子娶回家当个五姨太吧,至于今日的礼品你也不用给我了,权当本公子恭贺二位喜结良缘了。”
“滚!”
“好嘞您内。”
刘正彦转身走到外屋后这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的房间为什么要走?掀开棉帘,刘正彦又走了回去。
见苗傅眼神里虽是充满了哀怨,但情绪却是稳定了很多,刘正彦便不再出言刺激这位在风月场所失身的少年郎,虽是翻了一次车,但人家毕竟还是比自己强嘛。
“后天是我爹的五十大寿,明天我会差人送请柬去府上,如果恰巧你又要陪婆姨回娘家来不了,记得差人把礼物送过来。”念在两家父辈关系十分友好的分上,,好吧最重要的还是能收礼,毕竟苗家十分富裕,接济一下贫困家庭还能积攒恩德,保不准佛祖庇佑苗傅还能生个大胖小子呢。考虑到这点,刘正彦十分高尚地对苗傅发出了邀请。
“刘叔过寿,我自是要来的,至于礼品,本公子向来出手阔抽,不必担心。”刘正彦之父与自己父亲年轻时皆效命于西北禁军,一同征战沙场几十年,那是过命的情分,况且母亲早逝,父亲又常年出征在外,自己年幼之时亦没少来刘府吃喝居住,早已将刘府当成了自己家,如今刘府举办寿宴,自己又怎能不来?苗傅瞬间便提起了精神,着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装。
刘正彦就爱看苗傅说话时财大气粗的样子,这才像个爷们嘛!
“哎对了,我在翠云楼时与你说的那些话可还记得?”提起钱财,刘正彦忽地想起了自己与苗傅合作的事宜,不觉问起了苗傅对于自己制定的计划还能记起几分,毕竟人醉酒之时记忆力皆是极差的,更何况又受了那般屈辱,心智未损已是幸事。
刚刚将自己收拾回了纨绔公子的模样,苗傅这时却又是双眼无神,直愣愣地看着刘正彦,“。。都忘了。”
好吧,果然在自己意料之中,刘正彦只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却是毫无它法了,为了防止苗傅再次饮酒忘事,刘正彦只得将屋外正在修理屋门的刘虎叫了进来并为自己准备好了笔墨,整理了一遍思绪后,刘正彦便十分有条理地将今日所谈的合作计划写了下来。
看着刘正彦在桌案上严谨思索,落笔从容的样子,苗傅心中对刘正彦突然有了陌生感。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性情木纳,整日只知习武的狗子吗?
不知从何时起,总是刘府常客的苗傅逐渐减少了来刘府寻刘正彦玩耍的次数,开始沉浸于茶馆青楼。直到一日自己父亲谈论刘正彦在延福宫文宴上作的破阵子一词,纵使苗傅毫无文学造诣,但闻之亦是倍感热血沸腾,却又不敢相信这首词竟是与自己一般自幼不喜私塾的刘正彦所作。可今日之所见,彻彻底底打消了苗傅心中的怀疑,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狗子也成了吴下阿蒙。
从刘正彦手中接过宣纸,苗傅仔细端详了一番,只见刘正彦文笔如行云一般,字形运力或劲健或婉转,跌宕有致,自成格调。
“嘶~狗子,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拜师练字了?咱俩都是上的一家私塾,怎么你就写得这么好。”苗傅显然是有点着急了。
这句话刘正彦听着怎么这么耳熟,似是前世上学时从自己几个死党口中听到过,对于苗傅的疑问,刘正彦随意想了一个理由便搪塞了过去,“咱俩一起上私塾时,有一日散学你走的早,天气太冷,我便将先生带回家,请他喝了一碗汤,于是乎先生便感激涕零地将他的毕生笔法技巧全部传授于我。”
苗傅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刘正彦,早知道先生这么好收买,自己当初真应该给先生使点银子,也学一手好书法,唉。
......
待苗傅拿着宣纸走后,刘正彦终于能够放轻松好好地睡上一觉,不过醒来之后却又是诸事缠身。
忙完父亲的五十寿辰后,再过几日,便是要入禁军任职。想起蔡府权势遍布朝野,禁军之中亦不可能没有其爪牙,如今沂王又是要拼命拉拢自己,日后必是有不少的麻烦,看来亦是时候去拜访宗泽这位历史名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