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半县伸手指着面前的少年,面上表情又惊又怒。他久在定北县城,却从没听说街面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居然能一脚踹碎自家护卫的膝盖。他震半县手底下的人,那都不是白给的,个个也是舞刀弄棒的行家里手。刚才那人叫别三,正是他手底下养着的一号青皮,很是能打,打寻常三五个人更是不在话下,没想到一个照面就被这个少年踹翻在地。震半县也是老江湖了,看着少年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马上就开始寻思这是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然而此刻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是谁家的少年郎。
震半县正在思索的当口,他那些手下已经围攻了过去,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壮汉兀自往前多走了几步,吆喝道:“少年郎好本事,好毒辣的手段,某家倒要领教领教!”说着话这壮汉一个箭步就蹿了上来,身形晃动奔着小刘医官就扑了过来,他这一扑看似毫无章法,若是仔细看,他有一只脚始终踩在地面上。看身形是扑,实则是快速冲了上来,只不过上身前倾,让人误以为是扑了过来。这壮汉也是使惯了这招,他平时与人殴斗,自持力大,往往这一扑,对手就要忙不迭往两旁闪避,他那只脚不离地,正可发挥作用,随机变动方向,保证能死死逮住对手。然而今天他却挑错了对手,小刘医官看这人的身形,就知道这泼皮多半是修了原气,这才能当这帮人的头领。小刘医官不闪不必,右腿后撤小半步,两脚前后分立,不丁不八,猫腰缩腹弓背,却是准备与他硬碰硬。
眨眼间这人就冲到离小刘医官不到三步远,眼瞅着一拳就要到了,冷不丁俩人中间忽然出现一堵肉墙,挡住了所有的光线。这壮汉没料到此时还有能比自己还快,一时间反应不及,没来得及后撤,就结结实实撞在了这堵肉上,出“砰”的一声巨响。这人吃这一撞,顿时头晕眼花,耳鸣不止,恍惚间抬起头,发现头顶上有俩铜铃似得大眼珠子正瞪着自己,接着就看到一个蒲扇般的大手朝自己脑袋伸了过来,想要躲避却是来不及了。
王壮彪伸手捏住这壮汉的脑袋,笑嘻嘻地说道:“这才二月天,怎么有蚊子扑倒洒家身上了?”说着话,两手一使劲,直接把这气壮境的壮汉脑袋就跟捏西瓜一样,捏了个粉碎,猩红的鲜血混着白的脑浆子,直接喷出去三米多高,撒了满院子一地。
震半县刚才还震惊于这个少年郎出手狠辣,没想到眨眼间就来个更狠的。刚才上去那人是他花重金请回来的供奉,也是修原气的高手,已经快要到气壮境了,一身本事在震半县看来,了不得了。这壮汉名叫霍迈益,身形高大,壮硕非常,已然修了多年原气,平日里罕逢敌手,在这定北县一亩三分地儿上更是头把好手。却没想到今日一个照面就被人像捏死个蚊子一样了捏碎了脑袋。
王大胖子一挥手,把这霍迈益的尸首直接扔到一旁墙根儿底下,笑嘻嘻地冲着震半县走了过去。震半县这时候吓得声都变了,尖着嗓子喊道:“拦住他,老爷我重重有赏,赏三百枚银钱!只要拖得一时片刻,衙门里咱们的人就该到了,那时候有他们好瞧得!”王大胖子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抽出别在腰里的擀面杖,迎着人就冲了上去,院子里顿时就响起了接连的惨叫之声。
王壮彪一棒子一个,眨眼间就把这十几号人全放倒了,十几号人无一例外,都是先劈头一棍子从膀子处劈下,直接先砸断半边身子,然后再一棍子砸断一条大腿。十几个人痛苦的在地上哀嚎着,打着滚,哭爹喊娘,疼得把自己家十八代祖宗都叫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们十八代祖宗知道自己的后辈混青皮混成这样,脸上该是个什么表情。
小刘医官绕过地上打滚哀嚎的一干无赖,走到震半县面前,一抬脚先踹碎了他的膝盖骨,见他要叫,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说道:“别喊,别喊,你是震半县,震老爷啊,这要哭出来多丢人啊,以后还怎么在这定北县混下去。”又把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的震老爷按回了椅子上坐着。这才轻轻走到跪在地上的张员外面前,叹了口气说道:“起来,说说怎么回事?”
张员外这老头此时早就被这院中的惊变弄傻了,整个人都跪在那儿发蒙呢。听到小刘医官问话,赶紧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过来,理了理情绪,说道:“好叫小英雄知晓,这震半县今日来到小老儿家中来却是为了花石纲一事,说是看好了我家花园中的那块一人高的奇石,要把他当成本地的花石纲,押送到中神城去。这震半县也不知哪里搞来了黄封条,径直就要往那石头上贴。若只是这块石头,他拿去便拿去了。可他硬是要我家独子亲自押着这块石头上中神城。此去中神城,来回不下万里之遥,我儿自幼体弱多病,成婚至今尚未有子嗣留下,这在途中万一有个好歹,我老张家可就绝了后了。因此老儿就死不同意,苦苦哀求那震老爷宽容宽容则个。”
张员外说道这儿,有些气力不济,歇了两口气接着说道:“小老儿百般哀求,甚至愿意出大价钱买人顶替我儿押送花石纲,那震半县却只是摇头不许。后来他身后有一青皮出来低声对小老儿说道,震半县原来是看好了小老儿的儿媳妇,要她回去当第十三房小妾,只要把儿媳妇给了他,再交上三万枚银钱,就可保小老儿一家无事。”张员外说到这儿,抬起头来看了看小刘医官,生怕自己啰嗦惹得小英雄不耐烦听。小刘医官看了看张员外,用手摸着自己还没有胡须的光秃秃的下巴说道:“你接着说,我听着那。”
张员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岂能答应这种禽兽之事,加之实在拿不出那三万枚银钱,便又苦苦哀求他稍放松些条件。哪知这震半县面冷心狠,竟是执意要我那儿媳妇回去做妾,只道是早已经看中她,如今有了机会,定要得偿所愿。我抱住他的腿苦苦求他,那震半县等的不耐烦起来,竟然使手下人冲进后院直接抢人,我儿哪能同意如此禽兽行径,便与他们争执起来,不料那青皮居然直接下重手将我儿打的吐血昏迷,倒在地上如今生死不知。小英雄,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小刘医官鄙夷地说了句:“躺在那里的是你儿子啊,你这么大的家业,儿子文不成,武不就,你也是够倒霉的。”张员外叹道:“小老儿活到四十岁才有此一子,他娘老来得子,平日里便娇惯的很,我又常年在外做生意,待我回家养老之时,孽子已然长歪了。前些年也曾延请名师,实指望能教好我儿,不想孽子顽劣不堪,竟然屡次作弄先生,把先生气得留书一封,第二天便走了。之后又请了数名先生皆被其气走。老夫一怒之下便不再请文先生,请了武先生来,哪知武先生一看我儿扭头便走。追问上去,都说我儿已过了练武的时候,加之懒惰成性,身子骨也太弱,教了怕要砸了自己的名头,都不愿多留。”
小刘医官听完这番话,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儿子倒是可爱,十足一个草包蛋。你打拼一生挣下偌大家业,即便没有这震半县,传于你儿子手中,怕是多半也要被他败落,到时候还不知道便宜了哪个青皮无赖,何苦来哉!依我之见倒不如趁现在给了那震半县,与他结个善缘,也求他在你百日之后庇佑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免得他将来稀里糊涂被人图财害命,你看如何呀?”
张员外听了这话,脸顿时垮了下来,连忙摇头说道:“小老儿奔波一生,才积攒下这点儿家业,舍不得,舍不得啊。”小刘医官听了这话之后,笑得更大声了:“你这人倒是糊涂的紧,早晚要败的家业,你还死守着干嘛。你不趁活着的时候为你那不成器儿子积攒些善缘,等哪一天你两腿一蹬,死了。别人为着你这大好的家业,还不知道怎么想法子折腾你这宝贝儿子呢。谁让你这儿子狗屁不是,护不住这偌大家产。”张员外张了张嘴,运了口气说道:“这个家可都是小老儿拼着性命挣回来的,如今让我舍弃,我实在是舍不得啊。还请小英雄多多见谅。”
小刘医官这回倒不笑了,说道:“我曾听一位明白人说过,若是父母做生意时挣取的不义之财过多,便要生出败家的儿孙。你四十岁才生出的这个宝贝儿子,却天生体弱,更是文不成,武不就。生下来就是个败家子儿,肯定是你做生意时多有伤天害理之处所致。”张员外听了这话,嗫嚅着不敢接话。小刘医官接着说道:“你是做粮食生意起家,这门生意最讲究个荒年屯粮涨价高卖,丰年压低粮价收粮低收。寻常庄户人家遇到荒年,被你们这帮粮商搞的买不起粮食,只能先卖地,等地卖完了,就卖儿卖女,最后家破人亡,成为流民。遇上丰年,你们故意联合起来低价收粮,庄户人家辛苦一年种的粮食,到最后只能卖贱价给你们,也就勉强混个饥饱罢了。丰年时节,庄户人家若是能有余钱买几尺粗布,就要感谢一声太平盛世了。我说的是也不是?”张员外涨红了脸说了句:“大家伙儿都是这么干的。又不独独我一个人,我有什么错?”小刘医官冷笑道:“你这个道理讲的好,我可没说你错了,你干嘛觉得你有错?再说论起这个对错又有什么用?你们粮商祖传的都是这么挣钱,这是事实罢了。只不过这事儿确实坑害了许多庄户人家,你们粮商靠着压榨庄户的血汗发家,现在生出这么个败家子儿,也是理所应得啊,哈哈哈……”
“这个震半县之所以盯上你的家产,想必也是瞅着你独子懦弱无能,你又是个商户,他自忖能随意**你,故而今日才直接到你家来借着花石纲之名讹诈于你,是也不是?”小刘医官继续问着张财主。这张员外赶紧说道:“是是,犬子自幼体弱,长大之后更是文不成,武不就,守不住这么大的家业,才引来这震半县觊觎。”小刘医官哈哈笑道:“这么看来你这儿子完全就是为了败坏你的家业而来啊,可笑你却将他当成你的命根子一样,哈哈哈。”
震半县坐在椅子上听到这番话,脸上露出阴狠的神情,心想:笑,待会衙门里的人到了,我看你还笑得出来。这么想着,心里居然有一丝畅快感。紧跟着身体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又把他疼的呲牙咧嘴,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
小刘医官撇下跪在地上的张员外,也没叫他起来,抬头又看着震半县,笑嘻嘻地说道:“你还不死心,是不是在等衙门里的衙役赶过来?”扭头对着王大胖子使了个眼说道:“王壮彪,这帮衙役为虎作伥,破家灭门的坏事更是没少做,等会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又对李得一说到:“师弟,你现在回去营中找师父,就说今天咱们吃大户了。”
震半县听到这番话,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脸上阴狠的表情再也不见了,转而是万分的惊恐,嘴唇也开始哆嗦来,颤着声说道:“你,你,你还有王法吗,光天化日你……”小刘医官仰天笑道:“王法?你这时候到想起王法了?你办那些缺德冒烟的事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王法?你谋夺人家产妻女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王法?中神城里的皇帝连太祖遗训都敢背,如今咱们这平周朝哪还有什么王法!”
震半县听了这番话,浑身就跟漏了气一样,瘫软在了椅子上。过了一阵,只听守在门口的王壮彪大喊了一声:“来了。”紧接着王大胖子身形一晃就冲了出去。门外顿时传来一阵阵喝的骂声,不一会儿这些叫骂声就变成了惨叫声,再过儿,直接没了动静。震半县听到门外衙役传来的叫骂声,似乎又镇定了下来,凝神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你是何人?”“好大的狗胆!”“滚开,不要挡住爷爷们的去路。”“啊……杀人啦”“好汉饶命,我等只是路过打个酱油。”“好汉爷爷,孙儿给您磕头了,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半个月的儿子嗷嗷待哺。您饶啊……”过了片刻,王壮彪手里拎着十来个人头走进了大门,把人头往地上一丢,骨碌碌滚了一地。震半县盯着一个滚到自己脚边的人头,发现脖子断口那块居然不是齐整的,明显是被人用力生生把头扭了下来,再看看其他的,一个个都是如此。这么短的时间内,连杀十几个人,还都把头硬生生扭了下来,这是天杀星降世啊。
王壮彪挺着大肚子来到震半县面前,咧开嘴嘿嘿笑了几声,说道:“老子杀过的突辽人摞起来够建座塔的,军功够杀你这样的狗东西全家几十回,也没称作震半县。呸,你个狗一样的东西,不过是个县衙门里的破落押司,仗着祖祖辈辈在这县里经营,就敢为非作歹,还他娘敢叫做震半县。呸!”说着话,忍不住就给了震半县一个大耳刮子,带起呼的一阵风声,就扇到了他脸上,直接打碎了他满嘴的牙。震半县吐出一口鲜血,嘴里的牙随着这口血也一起喷了出来,几颗大金牙也未能幸免跟着一起落了地。
打这一巴掌,王壮彪还不解气,又给了他肚子一拳,直接打的震半县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接着喝骂道:“你不过是个芝麻粒大小的押司,下贱的小吏,居然也人模狗样地抖了起来,还想要强占人家的儿媳妇。”说着话又是一个大耳刮子扇在震半县另一边脸上,震半县吃了上一掌,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这回另一边也肿了,正好来了个对称。整个脸又肿又紫,活像个过年时刚用火钳退了猪毛的猪头。
王壮彪又往震半县脸上啐了一口,骂道:“你强占人家的儿媳妇,居然是打算抢她回去做第十三房小妾。你这个猪猡一般的样子,不使上药到了床上能折腾十二口气儿么?猪狗一般的东西,今天洒家打你个满脸桃花开,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话音一落,当面就是一拳,直打的震半县,鼻梁骨断裂,血流满面,眼瞅着只有出气儿,没进气儿了。王壮彪瞅了瞅头上脸上实在没有下手的地方了,恶狠狠的骂道:“抢人家儿媳妇,还要害死人家独子,让别人家断子绝孙,你这狗东西,心肝怎么他娘这么黑!”一伸手,直接又拧断了震半县的一条胳臂。
震半县本来已经被那两巴掌扇的晕了过去,这下直接又被剧痛疼醒了,一醒来惨叫了一声,直接又昏了过去。小刘医官赶忙过来拉着王壮彪说道:“先别打死他,留着等会儿还有用呢。”小刘医官这时候好像才刚刚想起来似的,过去扶起张财主,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张员外,今日我救了你一家满门上下,使你家免于家破人亡,是也不是?”张员外原以为是来了救民水火的大侠,哪想到原是一帮更狠的强人,这会儿裤子都偷偷的尿了,多亏了天冷尿骚味散发的慢。
张员外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多亏了小英雄,不然小老儿今日便要家破人亡了。”小刘医官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你这儿子就是个败家子儿啊,即便今天躲过一劫,早晚也要败落你奔走一生积攒下的家业,你说对不对?”说着话,目光忽然凶狠起来,死死盯着张财主。张员外的胆子此时早已吓破了,又被小刘医官这么凶狠的盯着,直接就吓得浑身都哆嗦了起来,说话舌头也打了结,断断续续答道:“小,小英雄……说,说的是。”
“实话不瞒你说,我是威北大营的。你的儿子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张员外我给你出个主意,挽救你这儿子,你看如何?”小刘医官站起身背着两手,也不等张员外同意,直接说道:“你家藏金银钱的地窖在哪儿?献出来,我把你儿子送进威北大营当中。威北大营你知道,当年狄再青狄大帅一手创立的,军中一等一的好去处,说句夸大的话,比起太祖的扶**校也相差不远。你儿子进了威北大营,不出几年必然是一员威武雄壮的小将军,张员外你看如何啊?”说着话,背在背后的手对着王壮彪比划了一下。
王大胖子显然也是干惯了此类勾当,径直过去从地上捡起张员外那被打的昏死的儿子,一手拎着走到张员外身边,另一只手直接捏住了他儿子的小头,仿佛只要张员外敢牙嘣半个不字,立马就要扭掉他儿子的脑袋。
事到如今,张员外还能说什么二话,浑身哆嗦了半天,一点头,同意了。点完头之后,张员外直接浑身就如被抽了筋一样软倒在地,整个人再无半分精神气儿。王大胖子在一边哈哈笑道:“你这老儿还算识趣,你这个小儿子本就体弱,再遭这场折磨,以后即便好了,多半是要落下一身病,活不了几年了。他先败光你的家业,然后再穷困潦倒而死,让你来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痛彻你的心肝。不想你竟然舍得全部家财换他入我威北大营,小医官还是心善,这样的都要救你儿子一救。”
这会功夫,小刘医官也不着急了,随手拿了把椅子坐下,静等着师父带着威北营的人马前来。王壮彪找不到那么大的椅子坐下,居然直接拉过来个死尸坐到屁股底下。二人就这么坐在院子里静静的等着。
过了半个时辰,门外忽然想起整齐的跑步声,还有马蹄声。接着大门就被推开了,涌进来一伙兵士,随后孙老医官也跟了进来,李得一跟在后面也进了门。一进门,孙老医官就用手指着徒弟说道:“你这倒霉徒弟,竟给师父找事儿。”小刘医官笑嘻嘻答道:“师父,这偌大的家业与其便宜了那个震半县,还不如给了咱威北营,再说张员外也答应了,条件是要治好他的独子,并且送入威北大营。”
孙老医官故作姿态道:“哦,这样倒是可以,为师救他儿子一命,他以家业相赠,合情合理,合情合理啊,哈哈。他儿子如今在哪儿?叫出来为师看看。”王大胖子往地上一指,“喏,浑身血这个就是,可不是洒家打的,乃是震半县使手下人打成这样的,这小子也太不经打了。”孙老医官看了一眼,哎呀一声,说道:“伤成这样,若不及时救治,怕是日后伤好了也要终生残疾,可惜为师的小还丹仅剩下一粒。”李得一在后面盯着师父,只觉得眼一花,师父就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枚黑药丸子捏在手里,仔细一看正是自己平日经常吃的固本培元的草还丹,李得一赶紧用手捂住嘴没敢吱声。
那张员外一听自己儿子还有救,马上跪爬了几步来到此刻拾掇的仙风道骨的孙老医官面前,哭道:“老朽恳请老神仙救我儿子一命,小老儿愿意献上全部家产,这就领你们去我家藏金的地窖。”孙老医官往身后一使眼,早有懂事的兵士过来扶起张员外,架着他就往所指的地窖方向走去。孙老医官说道:“老人家且放心,我这就施为救治你的儿子,保证你回来之后他就能苏醒过来。”
张员外带着人去打开地窖去了。孙老医官吩咐兵士道:“弄捧雪摔他脸上。”说着用手点指张员外的儿子。一捧冷雪摔在脸上,直接把他激醒了,孙老医官一伸手摘了他的下巴,把药丸送到嗓子眼里,手一抬又给他合上下巴。拿手顺着背后一抹,“别说话,咽下去这粒药丸。”
过了片刻,一名兵士跑了回来说道:“报,地窖里好多金银,需要人手帮忙往外搬。”孙老医官朗声吩咐道:“进来五十名兵士,两人一组开始搬,直接搬上板车,外面的把附近街面都净了,就说威北营有紧急军务,谁也不许靠近。”
小刘医官去门外扫了一眼,进来跟孙老医官说道:“师父你怎么才带了这么点人来,这几辆板车哪够使,等会儿还有震半县家呢。”孙老医官斜了自己徒弟一眼,淡淡说道:“大军不能轻动,为师先来此给你压阵,钱把总带着人随后就到。”
张员外低买高卖,凭着坑那些不懂生意的庄户人家,这辈子挣下的金银还真不少,孙老医官带来的五辆板车装的满满当当,五十名兵士足足搬了一个时辰,人人累得满头大汗。
李得一终于找着个空当儿拉住小刘医官说道:“师哥,你惩戒震半县这个恶棍也就罢了,何苦要这孙员外的家产?”小刘医官直接给师弟脑袋一巴掌,说道:“他儿子不成器,这偌大家业以后还不知便宜了谁,咱们威北营上下千张嘴等着吃饭呢。再说这么大的家业让震半县这种恶棍弄去,还不知要做多少恶事。他把家业献给我威北大营,咱们把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调教一番,岂不是两全其美?翻回头说,入营总要给点赞助费,你说是不是?”
李得一寻思了一下,觉得是这个理儿,说道:“他那个儿子能行么?身子骨跟柴胡棒一样,风一吹就散。”小刘医官嘿嘿冷笑了一声,说道:“咱们威北大营别的不敢说,管教这样的小子还是有一套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搬完了张财主家的金银,钱把总带着三百号人也来了,一行人带上已经昏死过去的震半县,直接赶奔城西震半县老家而去,孙老医官则是带着几个兵士去了县衙。
李得一跟在小刘医官旁边,边走边说道:“师哥,吃大户真爽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多金银。”小刘医官不屑的瞥了一眼师弟,说道:“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捂好了下巴,等会儿到了震半县家不要掉了。”
李得一好奇的问道:“师哥,等会儿咱们使什么罪名吃这震半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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