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汪曦林也开始说起“现代性”这个词,这几天不仅嘴里念叨,还找江仁书讨论。
这是传统和现代交接的时代,不断有人惊觉现代性,发现新世界,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觉察现代性,需要一定机缘。
徐畅然注意到汪曦林的一个情况,前段时间他比较沉默,后来和张明爵开玩笑,说要成立一个“不谈恋爱联盟”,两人争当盟主,这说明他应该和家乡师范读书的女友分手了。
即便是主动分手,情绪也会有失落,他可能把精力投入到书本上,寻求意识的突破,于是发现了现代性。
其实,像汪曦林和张明爵这种出生于小城镇的人最适宜感受现代性,前提是他们要到大城市生活一段时间,和小城镇生活形成对比,就会发现生活的实质有诸多不同,在困惑和学习中,某一天,一束曙光照进朦胧的意识,现代性出现了,新人诞生了。
现代性和小城镇以及农村生活有很大不同,传统生活有很多固化的、神圣的东西,需要你去遵守和坚持,不要怀疑,那样你就能得到心灵的宁静。
现代性则失去了这种固化和神圣,“成为现代的人,就是将个人和社会的生活体验为一个大漩涡,在不断的崩解和重生、麻烦和痛苦、模棱两可和矛盾之中找到自己的世界和自我。”也就是说,放弃原有的家园,在路上,就是现代性的特征。
一天中午,汪曦林问徐畅然,说你去图书馆的时间多,有没有谈现代性比较好的书推荐,徐畅然报出一个书名: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
汪曦林倒是认真,拿出笔记下来,说要找来看看,“这个书名也太长了吧。”他说道。
“书名是长了点,不过也说出了现代性的特点,就是以往很多波言自明、坚信不移的东西被消解了,而且这句话是马克思说的。”徐畅然解释说,随后问道:“你觉得现代性最根本的特征是什么?”
“是什么呢?我也在想,你说是什么?”汪曦林反问道。
“开放。就是这个词。”徐畅然说道,“一个人脑子里有多少旧东西新东西不重要,但是一定要开放,能接受新事物。”
这是徐畅然对现代性的理解,想象一个人面对宇宙保持开放的心胸,非现代性就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让新东西进来,怕出事。
徐畅然推荐的那本书的作者伯曼总结说:所谓现代性,就是发现我们自己身处一种环境中,这种环境允许我们冒险去获得权力,快乐和成长,去改变我们自己的世界,但与此同时它又威胁要摧毁我们拥有的一切,摧毁我们所知的一切,摧毁我们表现出来的一切。
一个具有现代性的人和一个传统人在意识和行动上有很大差别,汪曦林现在也踏进这个门槛,不知他会在这条路上走多远。
至于江仁书,他有特殊性,在意识上能够达到充足的现代性,但在心灵和行为上又比较传统,有一种杂糅的风格,目前国内这样的学者不少。
4月上旬,期货市场终于出现了徐畅然一直等待的一幕,橡胶期货出现大幅下跌,连续多个跌停,许多长期在橡胶上做多得利的人大惊失色,损失惨重。
从16000元跌到12000元,瀑布般的下跌,情形很恐怖,但又是必然,因为橡胶涨的时间太长了,涨了一年多,每次有人喊狼来了,结果还是上涨,很多人都习惯它的上涨,以为空间还有很大,然后,下跌突然开始了。
徐畅然的问题,不是贪婪,而是跑得太早,几乎放弃了一半涨幅,失去了很好的获利机会。不过,相比这种下跌的恐怖情形,还是早点逃跑比较好,只是对顶部的判断还差点火候,要吸取这个教训。
又一个星期天下午,孟兰邀请徐畅然吃晚饭,在她的住处,因为告诉他的地址是一个小区。徐畅然接到信息后陷入沉思,为了保险,他还是买了安全套,带在身上。
下午五点过,在文慧园附近的一个小区门口,徐畅然见到等着他的孟兰,孟兰在远处对他嫣然一笑,转身朝楼房走去,徐畅然连忙跟在后面。
进了电梯,只有他俩,孟兰说了句话:“我做的菜没有外面好吃噢。”
“没关系,我喜欢这样,比在外面吃好,就是辛苦你了。”徐畅然说道。
电梯停在10楼,进入房间,是一个三居室,陈设简洁,但很干净,很多东西像是新买的,而且,感觉是单身人士住的。
孟兰今天穿的是开衫和短裙,肉色丝袜包裹的小腿饱满结实,徐畅然坐在沙发上,朝在房间里移动着的双腿瞄了好几眼。
“你看会电视,我去厨房做菜。”孟兰对他笑盈盈说道,进了厨房。
徐畅然眼睛盯着电视,心思却不在上面。这一幕似曾相识,对的,严美琴,对于和严美琴的关系,他有得意之处,因为过程和结局都完美。
难道这又是一个严美琴?徐畅然环顾四周,心情茫然。如果又是一个严美琴,他倒犹豫了,担心结局不会那样完美,成功往往难以复制。
而且,即便结局完美,他也不一定开始,突然分离带来心理上的某种隐痛,他并不想急着再体验一次。
当然,这些顾虑还太早,事情还很模糊,不能妄下结论。他感觉坐不住了,要到厨房里去做点什么,四月阳气上升,小弟弟每天都嗷嗷待哺,一男一女独处一室,你还犹豫什么?
莫负春光,孟兰今天叫他里家里吃晚餐,也是这个意思吧?如果只是吃饭,完全可以中午过来啊,为什么要晚上呢?今天的情况也许会有突破。徐畅然站起来,朝厨房走去。
进了厨房,孟兰正在淘菜,看见他,笑着问道:“肚子饿没有,快好了。”
“没饿,过来看看。”徐畅然走过去,两手搂住孟兰的腰,身体贴上去。
孟兰停止手上的动作,似乎在等徐畅然松手,徐畅然却又咬住她的一只耳垂,耳鬓厮磨中,呼吸急促,小弟弟也翘起来。
徐畅然的双手从腰部往上,快要摸到孟兰的胸部,她扭了扭身子,徐畅然的手掌只是轻轻按着她的胸部,并没有揉搓,她的头向后仰,靠着徐畅然的头。
“畅然,你喜欢我吗?”孟兰的声音微微颤抖。
“喜欢。”徐畅然的头靠近她的领口,嗅着那若有若无的温馥气息,感到一阵迷醉。
“好了没?让我做饭吧,你再去看会电视。”孟兰让他抱了一会,柔声说道。
适可而止,再抱着就显得痞性了,徐畅然又亲了亲她的另一只耳垂,松开手到客厅去了。
不料,此后风格转换。晚饭是三菜一汤,孟兰问徐畅然对菜的评价,徐畅然说很满意,特别是青椒肉丝,明显是照顾他的口味。就餐氛围亲切温馨,孟兰谈到她现在的工作,一家医院里的行政管理工作,此前做过几年护士。
“你不是当过文艺兵吗,怎么进医院了?”徐畅然问道,他被她的讲述吸引住了。
“嗯,当了文艺兵后去学的护理专业。”
“那你现在还有表演节目的机会吗?”
“有,单位举办活动,节假日,还有些比赛什么的。”
“不错,很想看到你跳舞。”徐畅然咽着口水说道。
“好啊,有机会的。”孟兰大方地说道。
两人交谈甚欢,气氛融洽,徐畅然也不好进入小流氓模式,对她动手动脚之类,到了晚上8点半,徐畅然提出告辞,孟兰拿出一百元给他打的回学校,他自然严辞拒绝。
临别,徐畅然趁机又拥抱孟兰,久久不愿松手,小弟弟也再次翘起,但孟兰没有反应,只是纯洁而温柔地接受拥抱。
徐畅然想着兜里的安全套,很想留下来,但这个时候也不好提出,最后,他采取了一个折中方案,“我想下周还来。”他凑近孟兰的耳朵,用低沉的嗓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