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各有造化
当日我心里暗想,只要不离开我,我也就当作不知道了。上天其实早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吧。”吴大娘说完给聂一倩微微弯腰,双手放在腰间行了一礼。阿花也紧跟着给聂一倩弯腰行了一礼。
“大娘,这可使不得。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好了,我也不再挽留了。相信吴大哥,他可不是个一般人。你们平安,他就心安,不顾一切的去拼搏,只要你们好好的,他在前线就无所顾忌。记住了,你们是他不顾一切去拼搏,遇到任何困难险境都要想办法活下了的动力,精神支柱。保重,遇到任何困难只要我能帮助的,我都会不留余力的去帮你们。”明知道吴大娘什么也看不见,聂一倩依旧盯着吴大娘的眼睛恳切的说道。
“知道了,万分感谢,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在家等着山儿回来的。”吴大娘勉强的把嘴角扯着上扬,笑了一下。“聂姑娘的话我记心里了。放心,你也要好好的。”
聂一倩松了一口气,这个吴大娘的思想有的时候真的是很极端。看来这次是把我的话给听进去了。
“阿花,有什么事儿就过来找我,我会尽全力去帮你们的。还有这个包裹,里面除了有两件旧衣服,还有吴大哥年前帮人干活的工钱,回家后再打开看。钱不露白,虽然不多,但是也千万不要让别人看见。”聂一倩知道吴大娘不相信她的话,自己也只是知道他具有贵人相,具体会走到哪一步,自己胸中无墨,实在是无法卜算出来,遂把手里的小包裹递到阿花手上,嘱托道。
“知道了,多谢聂姑娘。”阿花接过包裹,跨在右肩膀上。心里苦闷:“哥哥可是家里的顶梁柱,突如其来的祸事,已经让家里乱了套,最近进进出出探监,所有的积蓄也都花光了。现在哥哥又去当兵,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以后的日子可以如何的熬下去?”小小年纪的阿花感觉自己肩上的压力瞬间倍增。无论如何我都要靠自己的双手撑起这个家,等着哥哥回来。不管他何时回来,家里都有亲人在等待着他。
聂一倩把吴大娘母女俩送出了家门。交待道:“秦老爹还要麻烦你,帮忙把吴大娘与阿花给送回家。路上小心点。”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角子递给他。
“没问题,你放心吧!”秦老爹接过钱,露着他的老黄牙,乐呵呵的答应道。跟着聂姐儿跑腿,果然是个好活计。这几天挣得比他跑半年还要多。
聂一倩看着远去的马车自言自语道:“哎,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希望还有相见的那一天,活着就好。”
只是去当兵,暂时离开了亲人,前路危险不可预测,生死无法预测,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祷:“祝我儿,旗开得胜,荣耀归来。”
今日是元宵佳节,入夜深黑色的天幕如轻纱一样笼盖了下来,各式各样的灯笼如期的高挂在街道两旁,如繁星点点,星光闪烁,点缀着这深黑的夜空。
美轮美奂,如银河移位,洒落人间。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结伴出游,看看花灯,猜猜灯谜。但是出手买的人少了很多,最受欢迎的是许愿荷花灯,哄抢一空,大家都希望这盏指路明灯,能帮助远赴战场的亲人破除黑暗,一路披荆斩棘,荣耀归来,与家人重相聚。
吴大娘母女回到家,太阳已经西沉,家里的一堆畜牲鸡、鸭、猪饿得嗷嗷叫。阿花没有心思去哀愁,也没有心思与大家一起去河边放灯。赶紧戴上围裙,砰砰砰,咚咚咚,忙忙碌碌,一直到深夜,阿花才得空。点着家里那唯二的蜡烛,打开了聂一倩给她们的包裹。
在旧衣服里面裹着一包大小不一的银子。“娘呀!哥,年前是出去干了什么事呀?”阿花惊呼道。
“怎么了?”吴大娘坐在床上问道,身上已经盖好了被子。
“一大包的银子,我都不知道有多少?”阿花回答道。
“拿过来,我摸摸!”
阿花赶紧把这包银钱拿到了吴大娘的床上。吴大娘哆嗦的手伸了过来,摸了摸。
“少说也得一百两。”
“娘呀!这么多。一辈子都够用了。哥,这次是出去干了什么呀,弄来了这么多的钱?”阿花顺势挨着吴大娘在床沿处坐下,惊呼道。
“哎。”吴大娘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想:“看来打死孟二爷应该是另有隐情的。”
“算了,阿花不要去想了。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把这些钱都挖个坑,藏在厨房的灶台下吧!留下五两银子在外面,家用。”吴大娘人老活成精,银钱摆在手上的那一刻,立马就联想到了。立刻吩咐道。
“知道了!”阿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山儿肯定是与聂姑娘一起算计孟二爷甚至是县太爷了,中间肯定是出了岔子,所以山儿才不得不出手打人。所以聂姑娘才能这么肯定的说能把山儿救出来。俩人的胆子可真肥呀?”不过这些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深深的埋藏在了心中。
“现在就去弄!”吴大娘催促道。
“知道了!”母女俩本来还在为生计发愁,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大富翁。“难怪,聂姑娘最后叮嘱我钱不露白。”阿花感叹道。
“是呀。聂姑娘真是一个不错的好姑娘,可惜了,你哥没有那福气呀。”吴大娘哀叹道。两人胆大包天,最后应该是把事情给办成了。
阿花心也在心里暗下决心:“有事拿不定主意,我就去找聂姑娘帮忙。”
吴青山的事彻底的告了一个段落。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前路茫茫,各有各的造化。
早晚的温差还是很大,河面两边低洼的水坑里,凌晨的时候还会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渣。太阳出来之后立马消散,午夜过后,又开始悄悄的形成,周而复始一直持续一月底。
聂一倩从县城回来后,每天清晨都会在家外面的明江河边溜达溜达,感受季节的变化,柳树发芽,小草的头冒出了地面。
“庄子说: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聂一倩看着滔滔河水,一根柳枝条被她摘下来,扔进了水里。“难道我就要如此的过完我的下半生吗?感觉有点荒度日子。平林广野骑台荒,山寺钟鸣报夕阳。人事自生今日意,寒花只作去年香。巾欹更觉霜侵鬓,语妙何妨石作肠。落木无边江不尽,此身此日更须忙。不想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下去,世界如此之大,我却止步于此。不该呀!”
聂一倩准备跟着南北货栈的一对人马,出去溜达一圈。“大庆王朝如此之大,我脚下所踩的地方也不过三寸长,出去走走,看看见识一番,这个时代,劳动人民的智慧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我不同意,现在兵荒马乱的,家里也不缺什么,你一个女人家,还是呆在家里安全。”刘氏立马拉长了脸反对道。
“我想出去走走看看!不想被人说离皇城就两天的路,还没有去见识过。井底之蛙,所见不大;萤火之光,其亮不远。虽然安全,但是永远不知道外边的天空到底有多大?永远不知道外面的风景有多美?孤陋寡闻,目光短浅。”
“不要以为你读过两天圣贤书,我就说不过你,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刘氏语气肯定的说道。
“听说皇城遍地黄金,我眼馋着呢,就想着一定要过去看几眼。大好春光,年纪轻轻,我现在不出去走走看看,以后就是想出去都没有机会了。跟着南北货栈的商队走,女扮男装,就去皇城溜达一圈,我打听好了,一路上都比较安全。”
“家里就关不住你,非要出去乱晃荡。”刘氏反对的声音弱了很多。想想也是,年轻不出去走走看看,什么时候出去走走看看?如果有可能,她也想出去走走看看。
“小姐,我陪着你。”小翠立马表态道。
“姐姐,我也要跟着你。”谦哥儿跟风。
“这次,我谁也不会带,单纯的先出去探探路,回来再带你们出去玩。”
“不公平。”谦哥儿嘟着小嘴说道。
“我也觉得。”小翠也不高兴的附和道。
“你两个小的就在家里好好给我呆着,我这次主要是出去探路的,以后少不得会带你们两个出去游玩,所以安心的给我在家里呆着,听小娘的话,该干嘛干嘛。”聂一倩顺势捏了一下谦哥儿胖嘟嘟的小脸儿。“这手感就是好。”
“讨厌!”谦哥儿一巴掌砰的拍在了聂一倩那只不老实的手上。
晚上,周怀安与葛郎中过来蹭饭,知道这个消息。周怀安眼神暗淡无光,低头吃饭不说话。
饭后单独找聂一倩谈话:“你就不能在家安分的呆着吗?这段时间外面挺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