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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唯有自救才能解脱

指尖的流沙 空白时半夏 6329 2022-11-07 17:28

  这个寒假格外漫长,当然这是对于白俊熙而言。

  那日他去出租屋,很晚才回到家。直接躺倒在客厅的沙发里,第二天就感冒了,整天鼻塞流鼻涕,弄得苦不堪言。有好长时间足不出户,闭门谢客,郁郁寡欢。

  后来病好过之后,也不怎么出门。

  见他这副样子,他可亲可敬的母亲——李琼华女士,将整个寒假补习日程表摆在他的面前。让大病初愈的白俊熙着实地伤透了心。

  他赖在沙发上不肯动弹,嘴里嘟囔着,“我的地位还不如一只猫呢!”

  似乎是为了应景,猫咪从沙发上跳下去,翘着屁股,发出傲娇地叫声。而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远了。

  白俊熙顿时无语,现在是闹哪样啊!连这死猫都看不起他啊!

  “一切都按照这上面严格执行”,李琼华说这句话的时候,用手敲了敲桌面,也不等白俊熙再次提出异议,迅速站起身。走至门前,带着围裙的梅姨将衣架上的外套取下来。

  李琼华一边套衣服,一边扭头嘱咐仍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白俊熙,“下午我有个很重要的手术,你乖乖呆在家里,晚上辅导数学的陈老师就会到。”

  她弯腰去穿靴子,因为靴筒有些高,显得很是费力。连站在一旁的梅姨都蹲下身帮忙,好半天才套上。

  白俊熙只看了一眼便又恢复了常态,一只手在皮质的沙发表面磨出不小的声音。

  待一切收拾妥当,李琼华开门要离去,却在门口站住了,“听你陆伯伯说,之前你那同学,她的案件就是今天审理。”

  长久以来,怎样都不会回应的白俊熙,猛然扭头看着站在门边的人。

  她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应该还有2个小时就开庭了。”

  白俊熙整个人还沉浸在对方的话语中,门已经“砰”得一声关住了。回过神时,客厅空荡荡的。

  恍惚许久,白俊熙站起身往卧室走去。

  手机就搁在床头,他整个人倒在软绵绵的床上。径直拨了2号键,电话响了很长时间也不见有人接,直到最后自动挂断。

  寒假最初的几天里,手机都不离身。

  一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甚至一月都快过去了,他等得那个人并没有打来。

  白俊熙也在心里纠结了好长时间,她在干什么?她很忙吗?她还记得他吗?

  这些问题整日缠绕着他,即便努力想要打消都没有办法。

  上帝作证,他真想以头抢地,争取撞个半身不遂或者像众多肥皂剧那样失忆,那该有多好。可惜这些荒诞的想法,最多只是想想。

  时间久了之后,他也知道,对方不会打电话来。

  想通这个道理时,他正在电脑前奋斗,已然一夜没合眼。一扭头就看到渐渐苏醒的白昼,阳光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白俊熙就突然想通了,过多的担忧和伤痛一点用处都没有,根本无法扭转任何事实。

  这样想,他便释怀了。

  于是,从那时候开始,手机搁在哪里,有没有电了,又有谁打来了电话,他压根不关心了。

  此刻,手机拿在手里,真心有些不习惯。

  他有些怀疑,是不是长时间没有使用,手机出了故障。摇晃了几下,再次按了快速通话键。

  手机摆在面前,除却“嘟嘟”的忙音,再没有其他声音。

  再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已经过去二十分钟的样子。容不得多想,白俊熙站起身,将搁在桌上的外套披在身上,一边往外走,一边不停拨打电话。

  在厨房做晚餐的梅姨听到响动,走出来,“俊,饭就快做好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梅姨是家里的老保姆,因多年前受过李琼华的恩惠,这么些年来死心塌地为白家做着贡献。白俊熙出生之前,她就来到这个家。

  白俊熙出生之后,基本上都是由梅姨照顾的。

  虽然口上不说,但是白俊熙对梅姨向来是很尊重的。

  他一边将右手穿进外套里,一手将不断拨号的手机挂断。“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可让你妈知道,她会不高兴的。”梅姨露出为难的表情。

  白俊熙见状,直接一个熊抱将对方抱住。

  梅姨显然也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她挣扎着,希望能极尽快脱离他的怀抱。

  “我知道,梅姨最好。我马上就回来。”他说着,立马撒了手,径直就出了门。

  独留下还未再次开口说话的梅姨,她无奈地叹了一声气之后转身进了厨房。

  出了门之后的白俊熙,仍不断拨着电话,可一点回应都没有。他内心紧张,小跑着往法院去了。

  站在法院门外,他不自觉得停下脚步。这地方过于肃穆了一些,不太适合白俊熙。外面除却枯萎的树木之外,再无其他事物,连过路的人都没有。

  犹豫再三,白俊熙还是登上了台阶。

  走进大门,仍是一片安静,站在空荡荡的大厅。白俊熙侧耳便听到从一旁传来的声音,几步走到门前,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法官的声音便充斥在他的耳边。

  不时能在冗长的句子中听到“景一鸣”三个字。

  白俊熙这才轻手轻脚推开门,众人都端坐在座位上,并没有注意到后来的白俊熙。

  他猫着腰进了现场,在临近的位置坐下。

  “据当日目击证人所述,被告人景一鸣是在人身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才被迫动手。”右侧被告席中有人站着陈述,“依照我国《刑法》第二十条规定: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正当防卫明显超过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损害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减轻或者免除处罚。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光是听着繁冗复杂的法律条文就够白俊熙受得了,他伸着脖子四下张望。

  不出所料,果然在第一排靠左的位置看到坐得笔直的乔鑫,他认认真真的态度着实让白俊熙大跌眼镜。

  一周前,乔鑫接到民警的电话,说是审理景一鸣案件需要他出庭。

  他就第二次看到景一鸣楚楚可怜的表情,不知对方是否已然知晓他对这副表情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之前的事情,谢谢你了。”迟疑许久,景一鸣还是开了口,虽然这话晚了点,但是对于常年暗恋她的乔鑫来说,却相当实用。

  木讷的乔鑫连连摆手,顺带捎上一脸的憨笑,“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听他这么说,景一鸣抬首看着面前的人,情绪复杂。趁眼波流动之前,赶忙挪开了视线,“这次出庭作证,又要麻烦你。”

  其实,在得知需要乔鑫作证的时候,景一鸣挺不愿意的。起码,她不想这样狼狈的时刻被认识的人看到。

  她故意抬着头,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憔悴。

  医院的报告出来了,那人因为头部受到很严重的创伤,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中,至今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第一次得知这个消息时,景一鸣甚至在心里暗暗期许,那人永远都不要醒来。

  一旦对方醒来,迎接她的便是更加暗无天日的生活和没有未来可言的日子。

  这么想的时候,景一鸣脸上的表情绷得紧紧地,丝毫不放松。

  景天华在景一鸣心中,一直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对,景天华便是那个成日里醉醺醺的人,正是此刻躺在病床上无法清醒过来的人。他如雷贯耳的名字,同他的作风简直有太多的反差。

  这样想想,景一鸣是多么自私的一个人。对方明明给予了她生命,给予她看这世界的机会,她却不希望对方能活下来。这是个多么奇怪和诡异的事情,连同景一鸣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乔鑫就静静地坐着,景一鸣不说话,他便闭上嘴陪着。

  时间的长河,仿佛都因为寒冷的缘故,流动地缓慢起来。乔鑫现在的私心,只想这样继续下去,他哪怕不说话,哪怕没有任何举动,哪怕并没有他所期待的未来,都无所谓。

  看吧,他充其量也只是个傻孩子而已。一厢情愿到不求回报。

  待景一鸣回过神时,一眼就看穿了乔鑫目光中的东西。她沉默不语,显得有些尴尬。很快便站起身,走至床前,背对乔鑫站着。

  短暂的休息之后,再次开庭。

  今日主要争论的问题就是,景一鸣当日的行为,到底是算作“正当防卫”,还是属于“防卫过当”。虽然只两字之差,可最终的结果却有太多的不同。

  好在,法官在结合景一鸣常年忍受家暴,在校表现优异等种种方面的因素,最终认定景一鸣在此次事件中属正当防卫。

  锤音落下,坐在被告席上的景一鸣这才深深叹了一气,担当她辩护的女警察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事情已经完美结束。

  众人吵吵嚷嚷,纷纷散去,只留景一鸣独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先前鼓起的所有勇气像是装进了气球,只轻轻一碰便会瞬间崩塌。

  白俊熙本想上前打招呼,可气氛实在沉闷地很。他只能干坐在那里,等众人散去。

  坐在前排的乔鑫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步步朝景一鸣走去。

  成长的路上,我们总要经历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它由不得你喜不喜欢,适不适应,就那么猝不及防出现在我们颠沛流离的青春里。让我们栽了跟头,迷了路。

  终有一日,你才会了解,唯有自救才能解脱。无论关系如何亲密,别人永远无法感你所感,痛你所痛。<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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