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水灌入的那一刻,敖汤的车已经冲进了诸塘镇,离小山那边还有几里路。//无弹窗更新快//[~]不过在水势凝成的瞬间,几里路外的敖汤便已经感应到了,毕竟是水中之王,偌大的水势又哪里瞒得过他?若是换了他直辖的澜沧江水系,不要说这般大水势,便是细微暗流都在他掌控之中。
他虽然看不到那边人员的状况,但可想而知随着他的电话,诸塘镇的人已经赶往那座小山了,可不能让他们成了水下亡魂。
随着敖汤心念所动,隔着几里路远,东江上空已经出现积雨云了。第一股浪头越过小山的裂口,汹涌扑向诸镇长等人,顿时将人群冲的东倒西歪,但随着敖汤越来越近,抽水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上游下来的水量越来越少,第二股浪头瞬间小了一半,第三股浪头已经丧失了冲击力,后继无力。
诸镇长等人从水中爬起,庆幸不已,只要没有后续波浪,地上也无非就是几处大水洼。但一个镇上干部的惊呼却立刻泼了所有人一盆冷水:“快看天上。”
夜色已深,勉强就着星月光辉也看不分明,但随着很多手电筒向上照去,所有人都看明白了,顿时惊骇起来:“积雨云,这么厚重的积雨云!”
“该死的,天气预报不是说这两天都是晴天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要是下一场暴雨,不,只要一场大雨,甚至只要中雨,就真要变成大洪水了!”
诸镇长一拉葛书记:“赶紧给苗书记报告,调集抗洪抢险物资。请苗书记向市里求援,向驻军求援,务必趁着这雨还没下下来,抢修出一条防洪堤!”
正常情况下最多淹掉诸塘水库和西河村,但要是来一场大暴雨生成大洪水。那就不同了,整个诸塘镇都有危险。
葛书记还在打电话呢,县里下来的车队就到了,苗书记和齐县长问了详细的情况,顿时变色。【叶*】【*】
“齐县长。你立刻组织起来。”苗书记吩咐一声,拿起手机就打,“袁书记……”平时他要联系市委书记只会打给秘书,但此时也顾不得了,直接惊醒袁书记,“东江和诸塘镇之间有一座九号废矿山是天然堤坝,今晚被不法分炸毁。天气情况又很危险,很可能衍生出大洪水。”
天气情况很危险?袁书记摸不着头脑了,最近几天俺们整个红塔市都是大晴天啊,不过想来东江县也不敢欺瞒他,立刻道:“我知道了。市里会立刻启动相关程序,予以你们支援。”
苗书记请求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在大雨甚至暴雨降下来前,抢修出一条临时堤坝,但我县这方面的人力不足。”
“你的意思是……工兵团?真有那么严重?”袁书记沉吟一下,红塔那个工兵团是野战军序列,他是无权调动的。又想着东江县总不会危言耸听,当即说道,“我会向省里请示。”
袁书记放下电话。立刻召集了紧急会议,他眼光扫了一下与会者,皱起眉头,祖正成没到。虽然祖正成不是常委,也不是重要的副市长,但事关东江洪水。作为分管水利的副市长他不应该不来啊?
袁书记看了眼自己的秘书,李大秘赶紧道:“联系了王秘书。但王秘书联系不上祖副市长。”
袁书记再次皱眉,王秘书是祖正成的秘书,哪有秘书联系不上自家领导的道理?而且像他们这些人,至少有一个手机必须24小时开机的。
李大秘很快又接到了王秘书的电话,不由一愣,赶紧向袁书记报告:“王秘书打了祖副市长的手机、备用手机、家里固话,又打了祖副市长妻和儿的手机、固话,手机都关机,固话没人接。”
袁书记脸色微变,他有着一定的警觉性,第一个反应是祖正成一家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了?第二个反应则是他们故意关机,如果这样,那比一家人意外身亡更严重,祖正成可是他的人啊!
虽然此刻抗洪抢险是头等大事,但袁书记仍然不敢怠慢,吩咐市委秘书长:“立刻找到祖副市长,务必找到。[~]”
秘书长点头明白,脸色凝重地出去了。
袁书记继续开会:“东江县诸塘镇发生险情……具体的工作,市里这边,由我坐镇,曹市长你亲自赶去诸塘指挥。”
当然,要是曹市长去了真发现状况严重,他这个市委书记也会立刻赶去。
“还有,这次不是天灾,而是**,赵副市长。”袁书记点起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是。”
诸塘那边,天上的积雨云越来越厚重,敖汤自化龙以来第一次有了吃力感,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
即便他不断抽水成云,但东江上游的水不断下来,是抽不光的啊,而只要他停止抽水,上游下来的水就会往小山缺口而去。但继续抽下去吧,迟早会达到他的调水极限,那时就不得不下雨了。要是在这边下吧,立刻化作洪水;要是推动积雨云到远处去下,那这边没人抽水,上游的水还是会涌向缺口。
如果在他达到调水极限前,诸塘镇这边能修建出一条勉强能用的堤坝,那自然万事无忧,但要是反过来呢?
时间渐渐过去……
随着积雨云中水量越来越大,敖汤不得不全神贯注,正在这时,手机响了,他顿时骂了一声:“这谁啊?半夜三更地来吵我。”他望了望车上显示的时间,凌晨两点。
红塔市公安局,一个警察报告道:“赵局,没人接。”
赵副市长敲了敲桌,吩咐道:“再打。”
他奉袁书记的命令,彻查今晚,不,现在应该说是昨晚深夜时的爆炸案,第一时间联络了东江县局局长、诸塘派出所所长,知道是诸塘镇长最先发现,而联络诸塘镇长后,又知道是敖汤跟他说的,敖汤是怎么知道的?他当然要追着联络敖汤。
其他警察已经迅速整理出几条线索了,还是那句话,党国只要认真起来,很容易做出成绩。
“赵局,根据现有线索,加上我们的推断,我们认为这次炸山决堤正是冲着敖汤的诸塘水库去的。”
“有多种可能性,其中之一,敖汤水库养殖的黄金鲈让人眼红,所以搞破坏。”
因为眼红就搞破坏的事情,在水产养殖业可以说是相当常见的。当然,一般不会搞多大,就是跑你池塘扔一瓶农药之类的。
“而11月29日夜晚,同样在诸塘水库发生了一起案件,有人企图投毒,现场擒获四人,逃掉若干。我们认为这两次事件或许能关联起来。”
赵副市长点了点头,问道:“那四人呢?在东江县看守所吗?立刻审讯他们。”
汇报的警察却道:“赵局,他们被保释了,当晚缴获的两桶药剂,后来化验结果是混合果汁。”
“荒唐!”
赵副市长大怒,那两桶药剂必然是剧毒物,竟然化验成果汁,真是岂有此理!不过他收起怒气稍微想想便也明白,警察绝大部分是好的,但免不了有那么一小撮被腐化了,做事没有下限,不要说什么毒药变果汁,前段时间,另一个市里都出现过更荒唐的,明明缴获的是毒品,化验结果却是洗衣粉,结果事情暴露,撸掉了一批人。
“是谁保释的?”
“是……”报告的警察左右望了望,声音低了下去,“祖承嗣。”
赵副市长眼睛顿时瞪大,祖承嗣,祖正成?一直以来,一些官二代富二代做出的荒唐事,如果没有广为曝光,他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赵副市长早就知道,祖承嗣这些年来在水产养殖业内做过一些不该做的事,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懒得过问罢了。
可这回,事情大条了啊!
这不是单纯地破坏水库,这是炸山决堤危害到村甚至整个镇,这种事情是要枪毙的,祖承嗣怎么就敢做出来呢?祖正成也不管管,呃,祖正成?
赵副市长悚然而惊,刚才祖正成没来开会,难道……逃了?
正想着呢,之前被袁书记指派负责寻找祖正成的周秘书长赶来了,气喘吁吁道:“老赵,我查了他们的手机号码,最后一次信号都在他们家,又赶去祖正成家,破门了,没人,收拾的干干净净。”
夜色之中,一辆小车向前疾驰,祖承嗣一边开车,一边接了一个电话。后排坐着的祖正成骂道:“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你还打什么电话?”
“放心吧,爸、妈,我这是新手机新号码,打完就扔掉。而且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前面就有人接应我们偷渡,再从越南去加拿大,到时照样能吃香的喝辣的。”
祖承嗣当然不会为了一个敖汤毁了他老爸的前途,他还不至于这么愚蠢,说起来这次完全是他被他老爸连累。他在省纪委有一个好友,这次也是收到好友的密信,他爸前几年的一次巨额受贿被盯上了,现在还处于初步调查的阶段,因为祖正成算是袁书记的心腹,暂时没惊动市里,这也给了祖家出逃的机会。
而反正要出逃了,祖承嗣便疯狂一把,他笑着扔掉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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