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啊!”
崂山回燕峰,清幽的茅草房小观中,幽怨的跟个千年怨妇般的声音淫贱的回荡在了空荡的山间,压的山脚下回荡的海潮似乎都缩了点。
声音中,于吉那张虽然衰老,须发皆白,却是鹤发松姿的老脸上,嘴角不住地抽搐着。
这几年,被王厚那一道神奇的血光之灾大凶符谶语给拴在了,这几年于吉待在许都伏牛山,戴的其实还挺舒服的,王厚一堆新鲜玩意,暖棚培育的蔬菜,胡椒,棉花,他也跟着灵机一动,将不少药材尝试着放在暖棚里种,然后空闲的时候,他又把自己的《太平青领经》与《牛谷药典》完善了不少。
可这趟刘备兵临许都,迫使出逃中,他才知道自己多么有名了。
真叫人至贱则无敌,看着丝毫不顾自己身份,不要脸的抱着自己大腿的王厚,于吉无可奈何的说着。
“老朽不会画雷符,不会撒豆成兵,不会五雷轰顶,也不会什么天罡童子大阵!老朽没王州牧您那么神通广大,还是请回吧!”
“师傅和出此言啊!弟子这些本事还不是和师傅学的!师傅,岛城百姓期盼师傅仙颜久已!请师傅跟弟子下山,以解岛城百姓的苦厄吧!”
眼神颤抖,目光真诚,王厚纯臻的连自己都快感动了,然而,在他身边,一大群“师兄弟儿”却是集体翻了个大白眼。
抛开他那些马屁之词,他们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多了王厚这个师兄弟,他啥时候拜于吉为师了?
连着挣了几下也没把大腿从天天吃补品补肾为了生儿子,现在补得肾力十足的王厚胳膊肘里抽出来,悲催着一张仙风道骨的老脸,于吉无可奈何的问道。
“王州牧,论神通谶语,老夫自叹弗如,就剩下点医药典方,王合王绪他们也学的差不多了,您还需要老朽什么啊!”
于吉是真有点无奈了,有这这么个不要脸硬贴上来,还这么有能耐的“弟子”真是压力山大!前一阵跟着大军回崂山,这才一上山,以前在崂山的老邻居老道友杜朗就前来拜见,哭着喊着求自己教他五雷正法!一下就闹得于吉好尴尬,老神仙居然都被王厚逼得有些歇斯底里了,他是无可奈何的问着。
终于,王厚这货松开了于吉大腿,在他耳畔急促的嘟囔几句贼玄幻的话语来。
“尊师,邪魔临世,人将大乱啊!”
毕竟是二次元之友,于吉还一下子就听懂了,满是愕然,他惊疑的问了起来。
“哦?青州黄巾又要再起闹事儿了?”
汉末,也算得上一项道法自然,躲在山中清修的道教最大一次入世了,先是大贤良师张角几兄弟太平道席卷天下,然后张道陵之从孙张鲁在汉中****,传播五斗米道,投降曹操后,五斗米道一度在洛阳邺城喧嚣一时。
这其中让朝廷最头疼的就是太平道了,就算张角兄弟相继战死,黄巾军依旧在天下席卷了好几年,甚至黑山军张燕,泰山贼臧霸都一度打过太平道的旗号,曹总打过最辉煌的胜仗也是平定百万青州黄巾,王厚一说邪魔降世,而且非得请自己出山,那于吉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太平道。
说实话,提到这个,于吉还真有点为难,从他《太平清领经》名称就可见他和太平道的关系,如果太平道起事,他利用自己影响力去帮助王厚平定叛乱,那在太平道信徒中,自己的名望定然被消减。
可要不帮王厚,和王厚的关系破裂不说,王厚发狠去屠杀镇压青州黄巾,损失的还是他和太平道。
还好就在于吉纠结的时候,王厚却是赶忙的摇了摇脑袋瓜子:“非黄巾,另有邪魔外道,师尊可记得明帝那梦中金人?”
“州牧说的是哪些自西方来,自称信奉佛陀,入驻白马寺的僧众?”
不愧是汉末二次元圈儿的,提谁于吉门儿清,可是提到这些人,他脸上却是禁不住流露出一股轻视来。
的确,这个年头,佛教不吃香,一度汉朝治理天下的主流思潮都是黄老思想,皇帝与道教鼻祖老子思想!就算儒教崛起,现在的儒士却也是儒道不分家,汉明帝梦见金人西来,重金请来西方佛陀之后,建了个白马寺,然后就没后续了。
这个时代的道教的天下,估计于吉做一百个梦都想不到,仅仅过了不到一百年,这个来自西方的神棍同行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占据华夏的精神空间,成为主流宗教,反倒是道教势微的仅仅守着些深山老林。
看历史上知名人物知名建筑就可见一斑,南朝四百八十寺!北朝赫赫有名的云顶石窟,敦煌石窟,还有隋朝建立者杨坚小字那罗延,他夫人独孤皇后小字伽罗,赫赫有名的长孙皇后小字观音婢,苏东坡那是东坡居士,李白李剑仙也是叫青莲居士。
道教?宋末元朝一个丘处机,明朝一个张三丰,脍炙人口的好像就没剩下谁了!甚至丘处机都是因为金老爷子的武侠作品,才让人脍炙人口的。
“师尊有所不知啊!有魔头笮融,号佛祖转世,在徐州烧杀掠夺无所不作,现在他笮家余孽笮泓妖言惑众还到了我这岛城,蛊惑百姓离经叛道,弟子想,除魔卫道还需真人!所以特意来请师尊下山啊!”
“笮融那魔头,老朽也听说过,非善人也!既然是除魔卫道匡扶正义,那老朽就随州牧走一趟吧!”
于吉不好名吗?那是不可能滴!不然历史上他也不会因为在江东号召力太大,被孙策所忌惮,然后一刀杀了!不用太平道内讧,还是打击其他教派宣扬自己太平道,于老头也是终于松了口。
“多谢师尊!”
可算上钩了!忽悠了大半天,王厚终于松了口气,喜滋滋的重重抱拳一恭请之后,这老忽悠得意洋洋的大声吼了起来。
“来啊!备车驾,恭迎天师下山!!!”
这一大早晨,王厚就跟个狗皮膏药似得一个人糊了过来,墨迹了他好半天,于吉还真没注意他带人来了,一声吆喝,哗啦一下子本来崎岖的山路,忽然就钻出来了一大票人。
前面的穿着明黄色道袍,敲锣打鼓还有手里拿个小幡儿,写着的箴言就连于吉也不认识,后面跟这个真叫个八抬大轿,八个壮汉跟四个独立悬架似得扛着个无比中二的露天轿子,也是插满了各种看上去很厉害的幡儿。
总之就一个字,高调!
“天师请上轿!”。
右手抚胸,左手向后扬,膝盖微屈,王厚又是来了个《猎魔人》里高调的礼节恭请着,可是这一幕看到于吉简直是目瞪狗呆。
总有种又被这鬼子六给算计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