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的组织效率是真不高,当年汉武帝击匈奴,调度军队准备粮秣这些工作足足需要三年,破河西,建立酒泉郡也花了五六年之久,相比之下,王厚仅仅花了四个月重新营建了濮阳城,简直叫速度如飞了。
一共四十座小楼,分布在东西南门T字形主干道的两边,楼高三层,完全是运用不合格钢筋与不合格水泥搭建出来,白灰黄泥涂面,土黄色方方正正,直上直下的模样与当代建筑简直是迥然而异反正曹红节就看的直别扭。
这些建筑可真是花了王厚大量心血了,虽然楼都不大,也就个千把平方米,和后世高档小区的独立小别野差不多大,可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楼下是用承重柱与承重墙支撑,用于商铺销售的大厅,大厅后面就是储藏的仓库,有的小楼还有专门挖掘的地窖,除了南门与太守府边沿的两座酒楼客栈二三层则完全是用于住宿的客房外,其余的全部是当做商铺二层办公,三层住宿,楼后还给划归了很大一个区域,客栈是在院子里建设的牲口棚停车场,其余的在院子边缘则是建的一圈同样水泥砖瓦仓库厂房,入驻之后在后院堆些粗重杂物,或者建个铁匠铺子什么的,就很方便。
而且,冬天被冻成狗与蹲坑时候被冻成狗的王厚是充分考虑了取暖上厕所两项功能,三层小楼的所有房间都有一面空心火墙,住宿的房间还建设有火炕,冬季时候,通过一层伙房烧炉子,热气可以通过火墙与火炕散布到整个楼层中
而且整个楼足足七个室内卫生间!一层两个,二层两个,三层公用两个,老板套间还有着单独的一个,这年头可没有塑料上下水管,为了容纳将来入驻的老板伙计们“后股之忧”,王厚专门在许都的陶坊定制烧制了一大批陶管,为了容纳陶管,还在楼后单独建了一面厚达两米的墙。
修房子王厚也没忘了他的夜香仓曹的称号,被从楼上导下来的各种“香喷喷”会被水冲到院子底下埋藏的储粪池,开口则是放在了后院外的水沟边,会有清洁工定期将这些肥料装在大木桶车内运到城外,浇灌到田地里,到头来,再回到这些老板伙计嘴里!
难怪后世人们打招呼都会热心的问一句吃啦?吃拉吃拉!真是完美的循环!
现在唯一令王厚遗憾点的,就是他还没本事造出舒舒服服的坐便来,只能是用陶制的弯管连接在同样陶制的蹲便上,下面再用十几斤的水泥砖头堆砌出来,甚至还没有自动冲水,要是哪个懒鬼蹲完忘记冲的话,估计屋子里的味道会相当的感人!
其实自来水王厚也不是弄不出来,没有水泵那就用水车从黄河中抽取,然后学着古罗马的模样建水道水塔,用烧制的陶管把水引到各家各户,当时的技术也是做得到。
奈何,王厚这工期赶得太紧了,就算四十栋小楼足足有两千五百工人去搭建,人力充足,四个月时间也实在是没功夫去营建,甚至这些小楼除了当做客栈的两座稍稍装修了下,地上铺设了地板,炕上铺上了皮制的炕革之外,剩余的还是满是水泥味的毛坯房。
在濮阳如此大动干戈,大兴土木,王厚一开始就没把宝压在耕田上,他这一手完全学的后世那些肥的流油的开发商!把商业中心和居住小区一并开发出来,然后招商引资,形成商业街吸引人流,人口多了,附近配套的小区居民楼价格自然就被抄了起来。
不过王厚王厚真能如愿吗?
真能!
论资源上,黄河以北的东郡除了肥沃的平原冲击良田之外,啥资源都没有,燃料王厚都得通过濮阳古渡口,从许昌他的煤矿向这儿进口,除了这沉积盐矿的意外收获之外,资源上绝对属于弟中弟,用王厚话说,那就是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辣鸡地方。
可是要论地理位置,濮阳却绝对是城市中心黄金地段商业街!
别说汉代,历朝历代道路修的都是两个字,辣鸡!秦代闻名遐迩的秦直道也是为皇帝与军事服务的,不是平民或者商业用的上的,尤其是这个汉末,各地的道路更是缺乏维护,被破坏的左一个窟窿又一个眼的,而且陆运运量还太小,成本太高,这年头大宗的商业货运还是走的水运。
濮阳在两汉能发展到巅峰时期三十七万余人口,也正是原因于此!往南不到十里,就是这个时代最黄金的大动脉,黄河啊!
现在黄河下游河道才重定一百多年,远没有后世宋代时候那么抬高淤积,接近于全线同航,关中的黄河渡船可以顺流而下,而徐州,山东一带的客商也可以逆流而上。
而且,虽然濮阳地理位置挺悲催,处于曹操和袁绍两个超级大势力的中心,可是这也未尝不是濮阳的优势!如果要是能沟通河北四郡的商路,王厚就发财了。
至少目前为止,王厚的濮阳新居小区商圈就迎来了个好开头。
此时王厚手里的资源还挺多的,曹操派他绘制田亩丁籍,收了一圈礼物,各色布匹他有个好几千匹,为了配合他开发濮阳,曹操给他伏牛山的煤矿铁矿补给了五千多青州兵的壮丁,源源不断的开发煤炭铁器往北方运,王厚也是不要脸的一分工资没发,就把这些铁器成品全都划归到怀里,再然后就是盐巴,东濮的井盐。
靠着太守府边上四栋小楼,全都是王厚的自留商铺子,第一座简单,门口一个大柜台上摆放着大秤,另一头大厅里直接是一斗斗盖着稻草的井盐,第二座小楼中就稍稍复杂了,王厚从中原划拉来各种布匹摆放在涂着也是收礼物收来的黑漆涂抹,黑木头柜台上,此外王厚的专利,几个鼓鼓囊囊跟面包一样羽绒服长袍子,羽绒服马甲之类被穿在木头人身上,还分大中小号,摆放了一大排。
第三栋商铺就更复杂了,墙上琳琅满目的挂满了锄头镐头铁锹,另一面的柜子上也是摆着琳琅满目的铁器,铁罐子铁碗铁瓢铁痒痒挠,而且在掌柜的身后,挂着王厚的重头戏,十几口黑黝黝的大铁锅。
这华夏料理的大哥大,后世大厨必须精通的小祖宗,终于是被王厚从宋代穿越到了这个战火纷飞的汉末,在中国美食的科技树上,解锁了油炸,煎,炒三个科技点。
最后一栋商铺最复杂,是王厚拿来做酒楼客栈的,一楼没有仓库,整个大厅完全是开放的,足足三百多平米的面积,摆了一百多套桌椅板凳,地上铺设着木头地板,后面隔着一间硕大的厨房,前面就像电影里的龙门客栈一般,穿着元宝锦缎的一个太原王氏老头子拿着算盘充当着掌柜的,身后的柜台上,也是摆着一坛又一坛的酒。
此时这个才建好第三天的酒楼子,就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因为王厚邀请的第一波客人已经是沿着黄河逆流而上,抵达了濮阳这个中转站来。
陈登的徐州商团!
带着二十八条船,足足一千四百多号人,打跑了刘备后荣升徐州别驾的陈登是亲自来了!
虽然是重农抑商,不过徐州的商业传统还是极其浓郁的,看出类拔萃的人物就知道,紧紧扶植刘备,还把自己家女儿嫁给他的糜竺糜芳一家人,就是徐州大商人出身,虽然广陵陈家并不如糜家在商业上涉猎那么广,不过紧挨着,陈登明显也参合不少。
山东的干枣,轻薄如蛛网的上好鲁缟,还有大海里产的鱼干虾干贝壳干,当做装饰的大贝壳,珍珠,琳琅满目的商品被陈登带来了一大堆。
不过此时,二楼雅间,坐在桌子上面对着七八个徐州高士,东郡高官,陈登却是很不给面子的一脸埋怨,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吹着八字胡哼哼着。
“好你个王途求!连我陈元龙都坑啊!”
徐州靠近海边,最大的特产是什么?海盐啊!好家伙,这次他带了足足五船五千多石海盐,兴致冲冲打算在中原发一笔横财,可到了地方就傻眼了,王厚的盐铺子里上好的井盐不知道多少,没有运输成本,价格还比海盐便宜一半多。
这盐注定是砸手里去了,陈登是真性情,和王厚也不用客气,直接臭着脸埋怨起来。
幸好不是淮盐称霸天下的宋明清时代,要不然王厚这冷不丁冒出来的竞争对手,陈登都得想办法捅死他,现在盐业的利益之争还没有后世那么激烈,陈登也不是指望贩盐吃饭,这番牢骚就是让王厚记得欠他个人情而已,经历了不少人情世故,王厚这点儿自然认得清楚,陪着一张笑脸,王厚端着酒碗重重一鞠躬。
“元龙兄,愚弟哪儿敢呢?我这不也没料到你带盐来嘛!这么样,这城内四十栋小楼,你看中那个,随便挑,愚弟都赠给你以示赔罪!另外再请元龙兄吃顿咱们东郡的特产美味佳肴,您看如何?”
“就你这破楼!”
新奇是新奇,不过审美观念不同,住惯了雕梁画栋的汉代飞檐斗拱,对王厚这黄不拉几,内部还一副水泥原色儿的钢筋混凝土小楼,陈登还真看不上,很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就太守府对面四个吧!给跟着陈某来的商户们个落脚贩卖的地方,至于吃的,不是陈某自傲,你这中原能有什么珍奇美味?若问食之甘味,还得是我得大泽大海之利的徐州!”
这陈登可是绝对有底气,不说徐州丰富的物产,仅仅他本人就是个十足吃货,不然历史上他也不会因为贪食鱼生,仅仅三十四岁就患寄生虫病呕血而死了,王厚能拿出什么好菜,他还真不信。
然而他这话还没等说完,被王厚拉着一块儿出来招待宾客,已经肚子圆溜溜的曹红节就很没出息的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同时一股子浓郁的香味从二楼的小厨房飘了出来。
端着盘子上来的居然是吕姬!
要说人还真得是要有天赋!几天前许都打造的第一批大小铁锅送到了濮阳来,把事情一丢,好久没吃炒菜的王厚兴致勃勃撸起衣袖子就下了厨房,忙活了整整一天,他就悲催的面对桌子黑虾黑鱼黑排骨,咣当一声把锅给砸了。
不过看着他忙活的团团转,忙活完府中杂事后,吕姬则是好奇的也端着锅下了厨房,第二天早晨,在王厚满是震惊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她给王府尴尬三人组早餐端上了一份色香味俱全的鸡蛋炒韭菜。
然后一盘鸡蛋炒韭菜王厚就吃了个皮儿,剩下的全被满是纠结复杂的曹红节就着面条吃了个精光。
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对女人也是如此,备受鼓舞,这几天天天下厨房,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本来僵的见面都不说话的俩妞,感情居然融洽了不少,看着吕姬端过来的盘子,曹红节这妞居然是兴致冲冲的蹦了起来,主动把盘子接在了手里不说,还兴奋的对吕姬点了点小脑瓜。
“妹妹辛苦了!”
今天王厚的家教是绝对丢人了!惦着圆滚滚的肚子,这妞很是没面子的先重重吸了一鼻子香气,这才含着口水把盘子摆放在了桌子中间。
“咕嘟~当当当当!我王府的名菜,黄金炸河虾!”
这年头黄河大虾虽然没有海虾那么大,可也不小,大拇指那么大的河虾裹着面粉,金光四射的躺在朴素的陶瓷盘子中,仅仅这卖相就足够唬人了!
“别太累了!剩下的交给下人,你也过来吃饭吧!”
看着吕姬几缕发梢都被汗水沾到了光洁的额头上,王厚倒是内心颇为过意不去了,来了王府,他就一直冷落这妞,可是除了一见面暴打了自己一顿外,吕姬都是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自己,心头涌动,站起身来忽然抓住了吕姬的小手,王厚是颇为真切的对她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倒是让吕姬小脸儿一红,触电那样把手缩了回去,可是看着王厚的笑脸,她又是慌张的想把小手送回来,还没塞到王厚手中,忽然发觉这动作似乎有点不妥,她又是红着小脸把小手赶紧缩了回去,磕磕巴巴的摇晃着小脑瓜。
“妾身不饿!”
“那个,厨房上锅还在火上!老爷慢用!妾身回去了!”
目送着吕姬慌慌张张的又跑回了厨房,无奈的苦笑中,王厚又是颇为苦恼的摇了摇头,最难消受美人恩,现在就算吕姬要走,他也舍不得了,那么就得想办法摆平曹红节这小妞了,苦恼的回过身,刚要在黑漆圆桌子边坐下,可瞄了一眼桌子,王厚却是愕然的再一次站了起来。。
这局面好诡异啊!曹红节漂亮的大眼睛眼巴巴眨巴中,拿着个筷子,陈登石化了!他边上那个不认识的山东壮汉,也是拿这个筷子石化了,两个徐州来的客人满脸不可思议,来濮阳交盐的刘淝这没出息的也是一副目瞪狗呆的模样。
出虾米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