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张赶虎的这番话给了我两个启示。
首先其实我早该想到劈山这一招了,按说我当剑神时间也不短了,可远远不知道这个称号意味着什么,每天浑浑噩噩,同样也不明白剑气的用处,这段曰子以来它最大的作用就是欺负段天涯,这跟人的思维方式有关系,我虽然拿着这么强的剑气,不知道灵活妙用,人家有的人就会拿吹风机吹洗成一团的钞票,拿卸妆液清理透明胶带纸,我脑子死,要不是受了虫子的启发还真想不出劈山来。
其次,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张赶虎解释(www.baiyuege.com)了,这关系到一个人接受事物能力的上限,她不信我不怪她,就像她说的那样,她要信我老妈才不会让她带兵呢,比如你身边的朋友跟你说他就是沉香,你可以当他是开玩笑,可他真要买了去西安的火车票背着斧子非要现场给你表演力劈华山这就一点也不可笑了,要是关系不错,我们还得领着他去医院检查脑袋,因为这已经违背了人们熟知的常识。
张赶虎现在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所以她非常恼火手下不知轻重在这百忙的时刻耽误她的时间。
见她执意要走,我一下蹦到她面前道:“你就试试怎么了?你别忘了我可是劈山出身的。”
张赶虎纳闷道:“怎么说?”
“你不会连剑神传说也不知道吧?那个黑什么什么山不就是我劈开的吗?”
张赶虎笑道:“你也说了那是传说,剑神我是很景仰的,可传说中的事哪有那么靠谱的?”
敢情张赶虎还是一个“无神论”者。
我挡在她身前道:“就算我是吹牛,你就满足我一次吹牛的瘾——一个小时,你给我一个小时时间休息休息,也就是半个时辰,如果不成,你再突围我绝不拦你。”
张赶虎难得耐心道:“现在已经又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半个时辰后就过了大将军和我们约好的时间,那时候我还不动手就是违抗军命,况且——”张赶虎不悦道,“你要我把众姐妹们的姓命置于不顾听你吹牛吗?”
“你不听我的才是把姐妹们的姓命置于不顾呢,如果我失败了你无非是迟下山几分,于大局根本无妨,是违抗军命重要呢还是你的姐妹们的命重要?”
张赶虎只是一个劲地摆手,我循循善诱道:“张将军,带兵是你是一把手,可你会看病吗?你会做豆腐吗?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你是不是应该给一点尊重,你没当过剑神吧?”
张赶虎道:“我现在是剑士,离剑神还天差地别呢。”
我说:“你看,你不是剑神就没有发言权,可我是剑神!”
张赶虎道:“可我也没见苏剑神能把山劈了呀!”
“这个嘛……我只能说剑神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张赶虎笑眯眯地看着我道:“像你这种连自己也保护不了的算几等?”
“呃,总之我跟你说最后一次,你要是执意硬突围,说不定会后悔一辈子。”
张赶虎下意识道:“你以前劈过山吗?”
我猛然道:“别说,还真劈过!”她这么一说我想起宾馆对面的鹞子山来了,我和段天涯练剑的时候鹞子山就曾被我劈平了山顶,只不过鹞子山海拔只有1000来米,而且比骆驼山要小上十几倍,说实话我心里没底……张赶虎挠着头道:“我到底该不该信你呢?”
我趁热打铁道:“你要怕大将军事后责罚你,我去给你说。”
张赶虎挥手道:“别说责罚,要是能让姐妹们平安脱险,把我脑袋砍下来都行!”
我眼睛放亮道:“怎么样?你答应了?”
张赶虎跺脚道:“爷爷的,我就信你一次,不过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我为难道:“短了点。”
张赶虎道:“这已经是最大限度了,半个时辰之后大将军的人马就会发起进攻,我们要是不下去接应,她就成了孤军奋战。”
我想想也是,决然道:“好!”
张赶虎道:“需要我配合你做什么?”
我说:“你尽量让你的人往北边聚集,我要把南峰劈成一个斜坡,需要很大的空地。”
张赶虎往深不可测的山下看了一眼,苦笑道:“爷爷的,我现在就后悔信你了。”但她毕竟传下了命令,全军向北面的封顶靠拢,众军以为不时就要向黑吉斯发起进攻,在这生死关头,不禁有几分忐忑,也有几分跃跃欲试。
军兵们收起帐篷,原来的地方就空出很大一片地方来,本来我是打算先休息一下的,这几天我几乎不眠不休地往边境赶,刚才又经过了长时间的飞行,可是时间不等人,好在我似乎也没感觉到多累,便站起来拍打着双腿,为热身做准备。
张赶虎问我:“现在呢,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我简洁道:“等着。”
张赶虎道:“那你呢?”
我顾不上理她,在原地小跑起来,不时把两条胳膊在胸前摆来摆去,张赶虎愕然道:“你现在才开始锻炼身体是不是晚了点?”
我不说话,照旧抽风。
可是剑气这东西不是说来就来的,以前不管我预备多长时间都无关紧要,可今天非比寻常,也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刚才损耗过多,10分钟后我的身体里丝毫不见剑气经过丹田的迹象,我一急,就绕着那空地一圈又一圈地跑起来……张赶虎蹲在边上看着我,她身边的副将小声道:“将军,这真的行吗?”
张赶虎郁闷地摸着脸道:“他抽风我也抽风,也不知是缺了哪根弦,我居然信他了。”
又过了小半天我已经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张赶虎越看越郁闷,索姓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叼个草棍喃喃道:“爷爷的,让大将军知道了这荒唐事她真得砍我脑袋了。”她的副将提醒她:“按时间算,大将军现在已经快到山下了。”
张赶虎道:“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吗?”
副将道:“已经到了。”
张赶虎霍然站起,冲我招手道:“龙剑神,您还是收了神通吧。”
可这时候基本上已经是一不做二不休,我边跑边喘气道:“再等一会!”
“一会你们几个负责把他弄走……”张赶虎随口吩咐了卫兵们一句,头也不回转身就走,一边大声道:“传令,先头部队向北峰进发,全军跟进!”
副将道:“是!”
张赶虎把我扔在一边指挥突围去了,偌大的空地上就剩我和几个卫兵,她们几个见我还在锲而不舍地兜圈子,其中一个好心道:“剑神大人,咱们也走吧,迟一会就追不上骡子了。”她们还惦记着让我走中间呢……我心里憋着一口气,挥手道:“你们先走。”
那女兵笑道:“那可不行,违背军令是要被砍头的。”她冲几个伙伴递个眼色,颇有顽皮意味,那几个侍卫也全都点头微笑,不怀好意地分散开,朝我慢慢包抄过来,她们也知道我不会什么武功,看样子是想强行把我制住带下山去,而且有这个大好地跟剑神“动手”的机会,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当前那女兵跳到我面前伸手向我一抓,我急忙侧身躲开,旁边立刻补上两人来,我一急,慌忙向左飞闪,就在这一扭一蹿之下,我小腹里忽然蹿上一股灼热感,我大喜,可就在这时几个女兵已经把我团团围住,眼看就要被擒,我双手朝地一翻,身子慢慢升上了半空。几个女兵瞬间石化……第二次飞我总算多少有点经验,手脚协调着稳稳停在高处,举目一看,飞凤军在张赶虎的带领下已经到了北峰口,对面黑吉斯大军的营盘灯火通明,一条条火把组成的火龙缓缓移动,显然是在排兵布阵,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我明白这会就算飞到张赶虎面前也阻止不了她的行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试着在南边开出一条后路,我此刻漂浮在骆驼山南峰的正上空,南峰以北是张赶虎的飞凤军,以南则是撤军之后的大片空地,照着我的计划,我要把南面的悬崖劈出一个角度供大军下山,难度是不用说的,骆驼山海拔2000米,最高的南峰还要高出几百米,需要多强的剑气我不知道,反正导弹要是一块钱一个估计也得扔几千块钱的……而且角度也是一个难题,我粗略地想了一下,能供人行走的角度最好应该在与地面呈160度角左右,可这就牵扯一个斜边过长的问题,目前南峰和地面几乎是90度角垂直,可以看做是一个竖起来的长方形,要想一下到底劈出160度角是不可能的,就像一根筷子在要求保留顶端的情况下做不到一样,为今之计,只有一段一段分出阶次地劈,就算剑气足够强,这也是一个脑力活儿啊!
我往山顶瞄了瞄,心里估算着怎么下手——剑气劈出去以后,我不但对强度没把握,准头更是说不上,我睁一目渺一目,竖起手掌比划了好几下,心一横,猛的一掌劈出,一股弧形剑气带着微亮的光芒弥荡过去,对面的山顶跨啦一声巨响,南峰以南半个山体被我一掌劈断!洪荒怪兽一般沉沉地落向地面!
对这一掌我还是基本满意的,尤其是准度——原先那几个女兵立足的地方被我堪堪劈落,急劲的剑气几乎是擦着最边上那个女兵的鼻子过去的,她被吓得花容失色,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暗暗点点头,这才背着手飞到飞凤军大旗上空,张赶虎正指挥着先头部队举着盾牌在小道前开路,从我这个角度看,可以清晰地看见她们距最近的敌人还有不到100米的距离!在这狭小的山道上,双方的队伍都是长长的一条线,只不过黑吉斯军在相对宽阔的地方聚成了点,在两座山峰之间,黑吉斯的人马更是人头攒动,飞凤军的行进箭头像一条细水,而这里就是一盆炽热的火焰!也不知多少细水才能浇得灭这盆火……这时天色浓黑,我身在半空竟然没人发现,我低着头喊:“喂!”
下面的人这才抬头,依稀看见有个人影,不禁个个惊愕,我面无表情道:“跟我走吧。”
张赶虎惊异片刻之后哈哈笑道:“原来你真的会飞啊?”
这时那几个女侍卫不顾一切地冲到张赶虎身前,也不知是该用失魂落魄还是亢奋来形容她们此时的表情,几个人扑到张赶虎身上张牙舞爪地一气乱喊:“将军,不得了了,山……山掉了!”
张赶虎失笑道:“什么鬼话,啥叫山掉了?”
那几个女兵一起指着我,语无伦次道:“南面的悬崖被龙剑神劈开了!”
张赶虎还没说什么,整个大地忽然莫名其妙地剧颤起来,原来被我劈掉的那块山石经过一番滚动,此时才落地,强震使地面颤抖不止,不停有轰隆轰隆的声音传来,那是山上其它石头被震下去发出的。
张赶虎瞬间失色,抓住一个女兵的脖领子道:“他真的把山给劈开了?”
那女兵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涕泪横流道:“真的呀!”
“干他爹!”张赶虎放开她,骂了一句女儿国式的脏话。
我再次在天上酷酷地一挥手:“跟我走。”
5万飞凤军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脚下的大地颤抖不已,她们在等着张赶虎下令就对北峰发动冲锋,张赶虎大手一挥,爆叫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跟着天上那家伙!”当她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之后,顿时欢呼雷动,张赶虎哇啦哇啦地叫道:“小声点小声点,别让北峰那群杂种听见,咱们尽快下山把这群狗杂种也围起来,让他们也尝尝当风干鸡的滋味!”
张赶虎手下副将小声道:“将军,咱们要能从南峰下去的话他们似乎也能……”
张赶虎一愣,随即道:“管那么多,我们先下去再说。”她从天上一抱拳,“龙剑神,老张服了你啦!”
“你说什么?”我大声问。
张赶虎声嘶力竭道:“我说我服了你了!”
“哦,知道了。”我扯着嗓子喊。倒不是我爱听好的,实在是天上风大听不清,我又不敢随便落下来,话说我现在还不知道一会怎么下去呢……5万大军来到南面山顶,以前的悬崖峭壁早已被我削成了一个斜坡,众兵一见之下再次发出一阵欢呼。
我在天上喊:“你们等等再下,我还没完工。”
按照刚才的设想,确实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现在只有最顶端被我削平了,可还没有一通到底,我手起掌落,在原有的坡度上一层一层地切削着山体,就像炸鱼前在鱼身上划出道子来一样,起初我还担心剑气误伤到山顶上的人,随着越削越下,我也越来越得心应手,掌缘每一砍出,山上就出现一道大大的平层,伴以耀眼的火星,不断有巨石落下,骆驼山脚被漫天的石粉荡得方圆20里以内伸手不见五指……忙活中,我浑没注意我的剑气似乎已经比以前强了不是一点半点,我也没顾得上考虑这个问题,我玩得有点太投入了——此时的骆驼山对我来说就好像一块巨大柔软的蛋糕,任我揉捏,从小就喜欢玩橡皮泥的我怎么可能不心花怒放?只是后来我有点不敢下手了,好端端的驼峰被我削成了梳子形状,山腰也渐渐细了下去,所以我削到最后很是小心,唯恐飞凤军那面军旗就像我们小时候玩挖土游戏插的那根小棍那样忽然倒掉……这事儿说起来复杂其实干起来也快,无非就是十来分钟后,我已经削出一个鳞次栉比的层次,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跟张赶虎说:“你们试试吧,哪不行我再给你们削。”
奇怪的是我说完这句话半分钟之后下面一个回应我的人也没有,5万飞凤军静静地伫立在夜风里,张赶虎在带头发呆,我大声道:“喂,你们想什么呢?”
张赶虎好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一反咋咋呼呼的常态,幽幽道:“你还是人吗?”她手下众兵也一起抬头,看我的眼神里不知是喜是惧,这些王牌军,被我深深地震撼了……随后5万大军开始缓缓下山,刚被切削过的石头还有些烫脚,众人谁也不说话,默默地走着,我见最头前那个大眼睛女兵在朝下面跳跃的时候险些滑下山去,手疾眼快地一指,她脚下立刻出现一个台阶稳住了她,那女兵惊讶地抬头,随即嫣然道:“谢谢剑神。”
我在她头上飞了两圈,摆手道:“你叫后面的人等会再走,我给你们刻点楼梯。”
那女兵:“……”
我十指连动,那女兵面前的石头嗤嗤有声,风把石粉吹散以后出现了一节节石梯,我这时才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我的剑气已经运转如意了,只是这种现象恐怕维持不了多久,就像我不知道剑气什么时候来一样。
就这样,我在天上开路,众人在我的指引下缓缓下山。行进过程中,我发现张赶虎那个副官附在她耳朵上低语着什么,脸上绯红,我忙问:“怎么了?”
张赶虎却哈哈大笑起来,在她副官胸口捶了一拳道:“爷爷的,你还学会害羞了,以前你在哪不是就地解决啊?”张赶虎抬头对我说,“她尿急,又怕就地解决对你不敬。”此言一出,不少女兵都赧笑起来,看来她们也存在同样的问题,本来女儿国的女人没什么讲究,不过现在多了个我,情况变得有点特殊,这山上光秃秃的也没个遮挡,我还在天上飞着,女孩子们终究是不好意思了。
我听完想了想,随手一拳在她们旁边的山壁上捣了个大洞,嘿嘿笑道:“别客气,我给你们掏了个厕所。”
嗯,这章是铺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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