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的吸气声传进夏益耳中,刘宇的脸上也现出喜色,夏益心中有数,看来这份打动了刘宇。打动刘宇的是那匹马,夏家这份礼算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翻看过礼单,刘宇笑道:“夏家美意,刘宇愧领了。请你转告夏公,开阳门刺杀一事乃南市商人冯奇所为,冯奇伙同罗坚欲图火烧蒸饼铺,事后逃逸。不料贼心不改,居然再次买凶刺杀我,请夏公安心。”
罗坚事败后,官府派人前去抓拿冯奇,冯奇事先得了消息跑了,蚤多不怕咬,索性堆在他身上。响鼓不用重锤,夏益当即躬身道:“如此甚好,若无他事小人便告退了,公子好生休息。”
等夏益离开,顾明抢先下楼看马,等刘宇来到楼下,顾明已经骑在马背之上。这是匹青马,四蹄雪白,四肢匀称、毛色光亮,神骏不凡。
院中无法骑马,顾明骑在马上在院中绕着圈,笑道:“小宇,这匹马借我先骑两天,庄上地方开阔,正好骑马。”
白利、鲁飞等人都围上前看马,你摸摸马鬃,我拍拍马臀,一个个爱不释手的样子,倒把刘宇挤到了旁边。刘宇笑道:“别急,过两年庄上会买一批马,大伙都能骑上。”
顾明爱怜地拍拍马脖,道:“真是好马,那些几万钱的劣马怎么比得上这匹马,要骑就得骑这样的马。小宇,这匹马才三岁,可以骑上十余年。”
想起剑馆的那匹黑马,顾明补了一句,道:“有的马就像大点的驴,我可不想骑。”众人见过顾明骑黑马的样子,哈哈大笑。
白利道:“主公,我在三辅边塞当兵时看到马贩从羌胡贩马入关,每匹的价格不过四五万钱,若是从中原贩了货物前去,一来一回不需多少本钱。夏家给的五十万钱如果用来做贩马的本钱,应该能贩回十多匹好马来。咱们庄上有五十多条汉子,力量足够,不如前去羌胡贩马。”
刘宇颇为意动,骑射纯熟的骑军胜过五倍的步兵,自己庄上的部曲如果人人有马,实力立时大增。不过从洛阳前往羌胡路不近,而且关卡不少,没有门路很难走得通。当然也可以翻山越岭不走官道,但兵荒马乱,到处都是匪盗,稍不留意便人财两空。
正在犹豫,顾明欢声道:“我跟师傅去过羌胡,还记得路。师傅曾救过一个部落的首领,若是带了货物前去,从他那里贩几十匹马应该不成问题。”
富贵险中求,离洛阳之变不远,迅速壮大自己方能应变。刘宇点头道:“那好,师兄去多买些兵器、弓箭,大伙加紧操练,等明年春暖花开前去羌胡贩马。”
…………
夏府。
夏静得知了刘宇的答复,沉吟道:“推说是冯奇买凶,这倒是个好点子。夏益,你再花点钱出去买冯奇的人头,冯奇死了此事便死无对证。”
夏尡笑道:“刘宇肯出这个主意,表明肯息事宁人,花钱总算买个平安。”
“这个姓刘的小子是个人物,夏益说他收了礼物立时想出了这个点子,此人机谋百出,倒是轻易得罪不得。”夏静眉头紧皱,道:“终究是个祸患。”
夏辉有些不满地嘀咕道:“我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过些时日等事情平息,我再找人暗中去对付那个姓刘的。”
夏静怒斥道:“畜生,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你忍不住气,你想做什么?瞧瞧你,除了和狐朋狗友一起厮混,吃喝嫖赌、惹是生非外,你还能做什么?让你上太学,半年就被赶回了家,让你练武,连剑都拿不稳,气死老夫了。你要对付姓刘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是姓刘的对手吗,不要到时又要老夫花钱替你消灾。”
“爹,你别生气,二弟还小,慢慢规劝便是。”夏尡不怀好意地劝解道:“二弟年青气盛,没吃过亏,经过这次教训定然会收心的。”
“还小,院里的妾室都有五个了,孩子都有三个了”,夏静越说越气,拍得案几山响,高声怒吼道。
夏辉缩了缩脖,不敢做声。
夏尡笑道:“二弟,不要急,不是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那姓刘的就在京里住着,跑不到哪里去。这次三叔因他受了天子训斥,以后肯定要找机会把这个仇报回来,且容他多得意几天,到时候说不定他那家蒸饼铺都是咱家的了。”
夏静捋须平息了一下怒气,道:“尡儿说的有理。那姓刘的若是有本事,能出人头地,咱家不妨与他交好,多个朋友多条道,若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咱们手中,定让他加倍偿还。”
看了看夏辉,夏静摇头叹了口气,道:“老二,等过完年就把毕家的姑娘娶进门来,你也好好收收心,过两年让你三叔替你谋个差事,以后好好过日子……”
“我才不想娶那姓毕的女子,听说她满脸都是麻子,丑得要死。”夏辉苦着脸道:“以后成了亲,天天对着她,哪里吃得下饭。”
夏静难得地没有骂儿子,叹道:“爹也听说那毕家女子容貌欠佳,但她是中常侍毕岚的侄女,又是你三叔做的媒,此事不容你置疑。那毕家家财巨富,我听说光准备陪嫁的女子就有二十人,都是容貌秀美之人,你到时多纳几个做妾室便是。”
夏尡也在一旁劝道:“为了咱们夏家只好委屈二弟你了,要不是我已经娶妻,便不劳烦二弟了。不过,娶毕家姑娘为妻对二弟好处更多,钱财且不说,你三叔和毕家相助,将来要对付那个姓刘的岂不轻而易举。”
夏辉轻声嘟嚷着,不再反对。
洛阳官寺来人询问刘宇被刺杀的经过,得到答复说是刺客提及奉冯奇之命而来。宫里夏恽也得到了大哥送来的消息,挑了天子与美女玩耍开心的空隙,轻声把调查的结果禀奏了天子。刘宏正玩得开心,哪有心听这些事,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这件事悄无声息地过去了,至于冯奇是否冤枉没有人在意,是生是死没有人在乎。不过夏恽在心里记下了刘宇,只等有机会便要报一箭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