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晗朝其中一把刀勾勾手指,那插在地上的长刀,便“嗤”地往后划出两三尺远。
只听“哧啦”一声,那块被刀尖钉住的布料便随之从裆口直撕到裤脚。
见到此景,猝不及防的宇文询和他身后的小奴立即扭开脸。
露出整条大腿的黑衣人却大惊失色,要知道,她可是天玄武尊啊!
其她黑衣人也变了脸色。今夜受命前来刺杀十七殿下的人,虽武功级别不同,但都是天玄武尊。这一批里,有低阶,有中阶,无论如何,也不该被这突然冒出来的白衣女子打得跟个街痞流氓似的。
此时,宇文询的随行人员已经没几个活的了,站在他左右身侧的两名贴身护卫不敢远离,只在原地抵挡,其中一个还受了肩伤。
然而,除了站在后面推轮椅的心腹小奴锁言面露焦急之色,坐在轮椅上的宇文询却无比平静,就像逢危遇险的不是他似的。
楚晗一袖扫开半数黑衣人,两位护卫的压力顿时陡然减轻。只是,见她之后便不再有任何动作,心里不由有些疑惑:还有这么助人的?
厮奴锁言忍不住开口急声道:“还请这位侠士多多相助,事后我们必有重谢!”
“重谢?”楚晗嗤笑着瞟他一眼,“你又不是主子,能做什么主?”
厮奴急了:“殿~~”
他弯腰靠近宇文询,低声道:“殿下,您快说句话啊!”
宇文询淡淡道:“人若有心,不求也会相助。我这条命,是人给的,更是天留的。天若不留,由其收回便是。”
这话听着倒是新鲜有趣,楚晗瞧了那少年男子一眼:“好气度!”
她往旁边踱开两步:“既然这样,那就看看老天收不收你吧。”
她看着辛苦打斗的两名护卫,轻叹:“事主将生死冷漠以对,别人出手相救却连一句感谢都得不到,谁会闲着没事去犯贱呢?实在无聊,回家找夫郎摸鸟玩儿,也比管这等闲事强。”
宇文询似没听见她的糙话,眼也不抬地淡淡道:“出了这条巷子的路上,不是王府,就是朝廷重臣的府邸,夜间出现在这里,你敢说你没有目的?”
呃……
楚晗被噎了一下:“这个……有事是有事,不过,你们这个……”
她指了指还在厮杀的几名护卫和黑衣人,“还真是碰巧赶上的。”
她能说自己早就在千里窥心镜法中看到并观望许久了吗?
自然不能。
“如果有求于朝臣,你不会让我们看到你,更不会多管闲事露出行踪,以免暴露自己此行的目的。”宇文询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可见,你想求见的人,并非别人,正是本殿。”
宇文询双眸低垂,始终没投给楚晗一个正眼:“有求于本殿,却在见到本殿后装作不识,更在该出手相助时讨价还价,你这求人的态度,本殿还真是第一次见识。”
这话说的……
若换作旁人,或是要笑到内伤,或是又气又怄又后悔,楚晗却淡淡笑道:“不好意思,本尊的确是来找你的,不过,不是来求你,而是……”
她忽然摆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先帮你把这些渣滓解决了再说吧。”
这会儿停手说话的空档,裤裆破洞的黑衣人已经爬起身再次围攻宇文询。
尚存的几名随行之人和他身侧的两名护卫,压力又是骤增,原本没受伤的护卫腿部受了一刀,两人全部挂彩。
信号已经发出,可援兵迟迟未到,显然是被人算在刺杀计划中受阻了。
二人只能拼命苦苦支撑,幸在这时,白衣女子再次出手。
然而,楚晗话音刚落,巷子两边的墙头和屋顶上,却齐齐出现两批黑衣人,墙头上的黑衣人径直朝楚晗扑来,屋顶上的则搭箭拉弦,对准宇文询,二话不说,直接放箭。
箭矢如雨,小奴锁言吓得大叫一声,在不知如何保护主子的急切中,顾不得犯上不犯上,直接扑到轮椅上,用自己的身体将宇文询护住,两护卫则不顾伤势,拼命挥舞手中长刀拨箭抵挡。
噗!一支箭矢射中肩部受伤的护卫臂膀中,拨箭动作一个停顿后,更加迟缓,另一支箭趁虚而入,射中她的后心。
“这么大阵仗?”楚晗故作吃惊,“宇文询,你到底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这一批接一批下死手的狠辣劲儿,跟你有一拼啊!莫非也是你们皇族中~~”
人字还未说出口,一道迅捷无比、如同奔雷般的狂暴指风便裹挟着蓝色真气朝她狠狠袭来,显然,后来的这批,是高阶天玄。
“哟,好厉害的指力!”楚晗一个似缓实疾的轻轻挪移,借避开指风之机飘到宇文询身边,将身体正缓缓倒下的中箭护卫接住,往巷壁阴影处一扔。
虽然是敌国的人,但这种以命相护的死忠,还是令人动容而钦佩的,就冲这一点,她也不会故意拿她的尸体做挡箭牌,让她变成刺猬。
一指落空,施展之人看着地面被她轰出的尺深小洞和洞周围的道道裂痕,不由一愣:“你居然能躲过本尊的雷霆一指?”
“雷霆一指?雷声在哪儿呢?”楚晗嗤笑,“我还会霹雳指呢,你要不要试试?”
面带黑巾的老妇被激怒:“找死!”
喝罢,蓝色指风在强大的真气加持下,接二连三地朝楚晗赫赫袭来,威势惊人,似要誓将多管闲事的白衣女子轰杀于雷霆指下。
“啧啧,恼羞成怒了,”楚晗一边挥袖扫开不断射来的箭矢,一边伸脚踹向轮椅,和快速滚动的轮椅一起避开老妇咄咄逼人的攻击,“级别不低,武功不错,可惜……”
每踏一步都踩碎脚下青砖的老妇不由自主地喝问道:“可惜什么?”
说完,她便恨不得掌掴自己的嘴。
“可惜,年纪都这么大了,竟然还没把雷霆指练至最佳境界,更可惜,生不逢时,遇错了人。”说着,她现学现用地点出同样一指,“还给你!”
她的指风中隐隐爆出惊雷之声,老妇陡然停下脚步,满脸骇然:“你是谁?怎么会我桂家的独门指法?”
“嘁!”楚晗不屑道,“别想认亲,我可不是你们桂家人。”
“不可能……不可能……”老妇喃喃道,“你怎么会我桂家独门指法,且还胜我三分?不可能……不可能……”
“得啦得啦,不玩了!”楚晗一把拎起正被宇文询推开的锁言和轮椅上的少年男子,没用隐身穿空术,只是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很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