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却并未发觉,只是听了他的话,有一刹那的恍惚。
当初她的姑姑被选进宫内,便是圣宠不衰,封为贤贵妃,其才貌兼备,通古博今,连先帝都是时常夸赞。
谁知贤贵妃却叹道,“臣妾家的鸢儿强过臣妾十倍,”
先帝自然是不信的,只想着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
而就在一次宫宴之上,圣统领青鸢叫到殿前,只询问四书五经,只想着试探试探而已,谁知她毫无畏惧之色,对答如流。
先帝便询问她朝堂之事,甚至如何治国。
当她用满是稚气的声音将今天下的局势分析的头头是道的时候,虽然隔着屏风,满殿的文武大臣皆是瞠目结舌,只恨不得将殿前的屏风推到了,想看看这姑娘是何方神圣。
等她说完之后,她的父亲尚书令大人早就从席间跑了过来,跪地道:“小女粗鄙之言,还望圣上莫要怪她僭越之罪。”
皇帝却叹道:“贤贵妃未曾欺瞒于朕,果然是旷古第一才女也。”
皇帝说完便转头对屏风那头的大臣们道:“如今连你们都要羞愧了。”
然后他又问及青鸢的婚事,当听闻与桓蘅已有婚约之后,满脸的惋惜,“这样的女儿不入我皇家,嫁与储君,朕如失了半壁江山一样痛心。”
在座的桓大人自然也听到了这样的话,回去便要与妻子商议着退了这门亲事。
贤贵妃何尝不知道自己的侄女对桓家的二公子是何等的痴情,只得从中斡旋,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倒是青鸢自此之后便弃了圣贤书,更不敢在人前显露半分,而她成名的那些词做,也被她一并焚毁了。
绛墨正想着那些前尘往事,却听见一声怒喝,“糊涂的东西,连酒也不会添了不成?”
她执起酒壶又帮他添了一杯,却见他的手不断的发颤,竟是醉了。
绛墨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木然的眼睛里并无半点的恼怒,她这才拿着另一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那她于你又有多重要?”
“多重要?”他用带着醉意的声音慢慢的重复着这句话。
然而她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却见他脸上的醉意消减了几分,声音里也带着厌恶,“与你有何干系?”
她知他的酒已经醒了大半,自是问不出什么了。
而他却慢慢的凳子上坐了起来,扶着屋内的摆设,摇摇晃晃的往床榻上走去了。
他身上的锦缎如意袍子因为白玉扣带的松散,而拖拉到冰冷的地面,伴随着踉踉跄跄的脚步,他脚下的长靴踩在了袍子上,猛地往前撞去。
绛墨跟在他的身后,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他,无奈他的力气太大,两个人竟然直直的都往前面跌去。
她吓得忙“哎呦”的一声,随即阖上了眸子,然而她并未感受到疼痛,待睁开眸子,却见自己正半趴再他的身上,显然疼痛全被他受了。
经过这一折腾,她发髻上的几支发簪早已是东倒西歪了,乌黑的长发松散开来,大半的都拂在他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