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聪雷厉风行,刚一赶到东南,便命人逮住了余姚谢氏的嫡裔子弟,并亲赴杭州府城审问。
谢世贤可是倒了血霉了,刚开堂便被暴打了二十大板,紧接着又是大刑伺候,被夹具夹的死去活来。
这钻心的疼痛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才夹了不到一炷香功夫,谢世贤便鬼哭狼嚎道:“我说,我说,别夹了,别夹了。”
杨聪依旧是板着脸,严肃的问道:“说,你们假冒海盗和倭寇,在扬州府和苏州府劫掠,屠大山有没有参与?”
我能说没有吗?
我说没有,你就逮住我往死里夹啊!
这时候谢世贤也顾不得什么坑不坑人了,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炼狱般的审问。
你他吗不就想我回答有吗?
行!
他硬着头皮点头道:“有。”
杨聪紧接着又问道:“屠大山是不是利用手中职权,命沿海卫所屯卫不要抵抗,为海盗和倭寇大开方便之门,以致海盗和倭寇横行扬州府和苏州府,如入无人之境?”
你他吗还真能扯啊,屠大山有这么坏吗?
谢世贤就算是再蠢也明白了,这家伙是让他诬陷屠大山呢!
不过,就算明白了又如何,他敢说不是吗?
他如果敢说不是,估计人家又会命人把他往死里夹!
他只能违心的道:“是。”
杨聪紧接着又严肃的道:“海盗和倭寇之所以如此横行无忌,你们大开方便之门肯定还不够,肯定还有沿海卫所的人参与其中,与其坑壑一气。说,沿海卫所的指挥使和千户里面都有哪些是你们的人。”
这!
这不是要人命吗?
谢世贤又犹豫了,他知道,一旦把这些人供出来,这些人全完了。
他才犹豫了一下,杨聪立马把脸一板,厉声道:“你说是不说?”
两个用刑的亲卫闻言,立马配合着把夹具又紧了紧。
谢世贤顿时疼得惨嚎道:“别夹了,别夹了,我说,我说。”
他这会儿是彻底崩溃了,杨聪问什么,他便答什么,沿海卫所的都指挥使和千户什么的,凡是跟余姚谢氏和宁波屠氏有牵连的,全被他给供出来了。
这一通招供之后,审问总算是结束了,杨聪拿着书案呈上来的供词仔细看了看,这才命人把供词摆在谢世贤面前,让其签字画押确认。
谢世贤这会儿也没心思看供词上面是怎么写的了,他只想这炼狱般的折磨快点结束。
很明显,只要他签字画押,这场审问就算是结束了。
如果他敢咬文嚼字,对供词上的记录提出疑问,估计又是一顿大刑伺候。
这家伙摆明了就是个疯子,压根就不怕他姐夫赵文华,他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把供词给签了!
杨聪拿到签字画押确认过后的证词,心中不由一阵得意,这下好了,宁波屠氏也完了!
宁波屠氏可不是普通的官宦世家,不说现在正出任南京兵部侍郎兼应天巡抚的屠大山,就是刚刚致仕不久的原都察院左都御史屠侨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可以说,宁波屠氏就是海商豪门的领袖,这十几年来,就是他们在给海商豪门撑场子呢。
一个致仕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再加上一个在任的南京兵部侍郎加应天巡抚,能量可不是一般的小,就算是嘉靖,要动他们,估计也得谨慎行事。
杨聪之所以这么匆忙的逮住谢世贤一通审问,就是为了收拾宁波屠氏而准备材料呢,有了谢世贤这份供词,屠大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拿到供词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金陵,随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拿下了应天巡抚屠大山。
这抓捕和审问朝廷正三品大员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杨聪是浙直总督,那也得有理有据,稍有不慎,那绝对会被人弹劾下台。
南京刑部衙门,公堂之上,杨聪高坐主位,两侧还各摆了两张小一号的公案,南京刑部尚书张时彻,南京兵部尚书,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南京大理寺卿,四个能与此案扯得上一点关系的衙门大佬都被他叫过来了。
这家伙,他唱的这一出,着实把金陵城里的高官都惊到了。
开什么玩笑,刚一跑到金陵城便把应天巡抚给拿下了,人家屠大山可是妥妥的地头蛇,而且还是地头蛇里面的老大,你这“强龙”也太强横了吧!
屠大山站在公堂之中,满脸淡然,一点畏惧的表情都没有,倒是上面坐着的,南京兵部尚书,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南京大理寺卿脸上都有些许忌惮之色,他们是真不想招惹这背景惊人的家伙啊,奈何杨聪他们更招惹不起,要不然,他们真不敢坐这里陪审。
张时彻倒也如同屠大山一般,满脸淡然,毕竟他叔叔已然进入内阁,算得上朝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他本身也是南京刑部尚书,正二品的朝廷大员,一个小小的应天巡抚而已,他怕个球。
杨聪盯着屠大山看了一阵,这才严肃的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尼玛,报就报,看你能把爷怎么样。
屠大山不慌不忙的拱手道:“下官屠大山,见过总督大人。”
他跟谢世贤那酒囊饭袋可不一样,他可是堂堂的朝廷三品大员,就算是杨聪,没有定罪之前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甚至都不能让他一直跪着说话。
尼玛,浙直总督怎么了,内阁首辅严嵩严大人可是我们的人,我怕你个球啊!
他不怕杨聪,杨聪自然更不怕他,紧接着,杨聪便冷冷的问道:“屠大山,你可知罪?”
什么知罪不知罪,你唬谁呢?
屠大山不卑不亢的道:“下官一向廉洁奉公,不知罪从何来。”
这话说的,的确不是在吹牛,因为他们宁波屠氏那也不是一般的有钱,他压根就不需要去贪。
杨聪紧接着又严肃的道:“本官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招供的好,说,你可知罪。”
屠大山心中已然有些冒火了,你家伙也忒无聊了吧,当我是三岁小孩还是怎么了?
他忍住火气,淡淡的道:“总督大人,下官真不知罪从何来。”
在座的陪审官员,除了张时彻,其他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杨聪。
这位总督大人,到底是想唱哪一出啊,问些这没营养的话干嘛,你当唬小孩呢?
人家能认罪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