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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嬉闹

  三年后

  盛夏的阳光照在椒房殿的宫墙上,晶莹透露的琉璃瓦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远远地看去宫墙上几条鱼形雕塑,好像在这发光的琉璃瓦上跳动,似乎很渴望跳入这宫墙内。

  宫墙内凌希坐在凉亭中,正喝着银杏刚刚端过来的冰镇酸梅汤,一股子清凉就由心底而生,她望了望后院湖中满池塘的荷花,一阵微风吹来,真是凉爽舒适。

  “秀珠,琴儿,这把你们再输,本宫可笔下不留情了,银杏把毛笔拿来,要是还有人接不上,我就要在她的脸上,给她点几笔黑墨了。”

  凌希放下手中的酸梅汤,她接过银杏递过来的毛笔,又看了看凉亭中的宫人,有些戏谑地把手中的毛笔在她们的面前晃了晃。这群宫人吓得身体都往后倾斜,秀珠一个没留神,身子就倾倒在地,摔了个四仰八翻,样子滑稽极了。

  凌希忍不住大笑起来,其他宫人也笑个不停,秀珠立刻站起,她的脸也马上红了起来,有些难为情地说道:“皇后娘娘,您就别笑了,羞死奴婢了。”

  “秀珠,你可是我们椒房殿最美的宫女,怎么就这么脸皮薄呀,你刚刚就算摔倒得极其不雅,但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你的美貌,一样秀色可餐。”凌希身旁的安姑姑,也不怀好意地调侃秀珠起来。

  “安姑姑,别在取笑奴婢了。”秀珠越发不好意思了。

  “小印子,你去湖边取一朵莲花来。”

  凌希看向一旁的内侍小印子,小印子立刻得命小跑到湖边,取了一朵莲花,送到凌希面前。凌希走到秀珠的身后,她将秀珠的青丝放下,给她梳了个小歪髻,她又将那朵不大的荷花,轻轻地插在秀珠的歪髻上,很是好看。

  “去湖边看看吧。”凌希对着秀珠说道。

  刚刚还有些难为情的秀珠,立刻跑到湖边,只见湖中自己头上这朵荷花的花瓣边上,晕染着淡淡粉红色,好看极了。秀珠有些兴奋地小跑到凌希身前,高兴地说道:“谢娘娘。”

  其他宫人也纷纷围着秀珠,看着她头上那朵荷花,刚刚的嘲笑也变成了羡慕,纷纷央求凌希给她们都梳个这样的发饰。

  忽然一只黑猫跑进了椒房殿的后院,从凌希的脚前跃过,凌希有些没留意,差点跌倒,还好一旁的银杏扶住了她。

  “哪来的野猫,小印子赶紧打死,差点吓到皇后娘娘。”银杏对这小印子说道。

  小印子连忙追赶起这只黑猫,可这黑猫灵活着呢,在后院中上蹿下跳,小印子就跟在这黑猫的后面,左扑又赶,黑猫他是没捉住,自己倒是累得不轻,在烈日下,气喘吁吁不止。

  后院的宫人们看着小印子这滑稽的模样,又开怀大笑不止。只见黑猫一个跳跃,蹦到了宫墙上的琉璃瓦上,它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墙下的小印子,好像在说来追我呀,一下子就跳出了椒房殿的后院。小印子赶忙打开后院的小门,正要追出去,银杏大声说道:“小印子,回来吧,你这腿脚怕是跑不过它的,还是回来好好歇着吧。”

  宫人们听到银杏的话,又开怀大笑起来,小印子有些沮丧地走回凌希的面前,连后院的小门没关都没留意到。

  “小印子抓猫确实不咋地,不过采的花还是甚合本宫心意的,小印子再去给本宫采一朵荷花来。”

  刚刚还有些失意的小印子,立刻来了精神,飞快地跑向湖边又采了一朵荷花,他刚送到凌希手中,众人又都大笑不止。小印子才回过味来,原来凌希还是在拿他开涮,不过看到凌希这么开怀大笑,他也高兴地在一旁笑起来。作为奴才来说,能让主子开心就是最大的荣耀,更何况凌希是个大方的主子。

  “银杏,赏小印子十两金子。”说完凌希拿过小印子手中的荷花,对众人说道:“我们来玩击鼓传花,花到谁手,谁就得认罚,就要在谁的脸上画上几笔黑墨了。安姑姑击鼓,这就开始喽。”

  一阵花鼓声响起,荷花在众人手中一个个传递,欢呼声,尖叫声还有那开怀的大笑声,阵阵传出院外,整个椒房殿的后院热闹非凡。

  向弘宣在西院的绿荫小路上走着,这几天西华边境不安生,康庆帝似乎不满意东俞只开放三镇贸易,西华边境的东俞守兵时常与西华兵发生冲突,虽然都是些小摩擦,但却隐隐约约中传递出,康庆帝想开战的意图。原本向弘宣就等着打这么一仗,正想乘着这次机会,积极备战,与西华一战高下,可王安又在前朝拿军费一事大做文章,掣肘向弘宣。

  本来这前朝的事就够向弘宣烦得了,结果后宫也不消停起来。凤茕璎进宫后,向弘宣的眼中就再也看不到其他宫妃了,可毕竟向弘宣还需要安抚王氏外戚以及刘胜,一旦与西华开战,刘胜才会效死力为自己打仗,所以他不得不对王殊月也另眼相看,时常召幸王殊月。

  可每次凤茕璎知道向弘宣宠幸王殊月后,总是会使小性子,向弘宣要哄她好久,她才能释怀。前几日向弘宣为了宽慰生病的王殊月,一连几日就宿在了萦华宫,凤茕璎就跟向弘宣闹起了脾气,几次向弘宣召她去飞羽殿用膳,她也不去,向弘宣一生气索性也不去夕颜宫。向弘宣这几日心烦的厉害,说是他要在后宫中散步,走着走着,他就从东院走到了西院,不知不觉中就向夕颜宫的方向走去。

  忽然一阵阵欢笑声与花鼓声从一处小门中传出,向弘宣走到门口,小门是虚掩着,他往里一瞧,凉亭中一群宫人正在玩击鼓传花,突然鼓声停下,只见一朵荷花落在了凉亭中央坐着的一个女人手中,向弘宣远远地看着这个女人,好像在哪见过,可一时间他也想不起这个女人是谁。

  “皇后娘娘,花落在您手中了,您得受罚了。”一个宫人兴奋地说着。

  向弘宣心中咯噔一下,居然是凌希,从大婚那夜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他都忘了凌希的长相了。

  “愿赌服输,必须得罚,银杏拿笔过来。”

  凌希接过银杏手中的笔,她思量了一会,忽然她脸上漏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她轻轻地将毛笔落在了自己的两个耳垂上。

  “皇后娘娘,您这是犯规呀,耳垂怎么能算是脸上呢?”秀珠大声嚷嚷道,琴儿也在一旁附和和着。

  向弘宣远远地看着凌希那滑稽的耳垂,凌希这个耍赖算耍出了新高度了,不经意间,向弘宣的嘴角就微微上扬起来,是他的记忆错了吗?他印象里的凌希可没有这么有机灵劲。

  “五官不都是在脸上吗?点墨在耳垂自然也就算点在脸上了。难道非得像琴儿那样,那黑墨点在笔尖上,才算俊俏?还是像秀珠那样,黑墨点在脸颊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黑心的酒窝呢?”凌希继续打趣着秀珠与琴儿。

  秀珠与琴儿互相调侃起对方,其他宫人也开始起哄,于是宫人们在凉亭中嬉戏打闹来。

  小门外的向弘宣噗嗤一笑,凌希这话真是太绝了,两个宫人被她说得都差打起来了,小德子一看向弘宣笑了,他也好奇起来,悄悄探头看向院内,只见凌希被一群嬉戏的宫人围住,好生热闹。

  突然凌希又缓缓地说道:“前几日陛下好像赏了很多桂花酿,等下让银杏从冰窖拿几坛,就赏你们了。还有前段时间陛下送来的朱钗,你们到银杏那挑些喜欢的,一并都赏赐给你们了。”

  众人一听凌希这话,立刻又高兴起来,再也没有人介意凌希的犯规,花鼓声再次响起,凉亭又热闹起来。

  “皇后一直都这样吗?”向弘宣小声问道身旁的小德子。

  “平时来这椒房殿,皇后娘娘不是有气无力,就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奴才还从来没见过皇后娘娘这么开怀大笑过。”小德子也觉得奇怪,凌希这么活泼好动,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皇后原来这么大方,对下人赏赐颇多。”向弘宣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皇后娘娘仁厚,椒房殿的宫人各个都能得到皇后娘娘的重赏,如今后宫中人人都羡慕椒房殿的宫人,恨不得都来椒房殿当差。”

  向弘宣笑了笑,原本他以为凌希是个木讷的女人,感情大婚那晚,她是在跟自己装呆板。这么厚待椒房殿的宫人,除了打发时间逗乐以外,估计也是凌希在贿赂宫人,不要将她装病的事情外传吧。也许凌希并不是他想得那样,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甚至有些狡猾,凌希拿着这么多年向弘宣有些愧疚的赏赐,在这椒房殿里人家过得美着呢。向弘宣想起后宫的闹腾,顿时他觉得凌希这后宫生活惬意抒怀,可比他这个皇帝逍遥多了。

  向弘宣又看了一眼院内还在嬉闹的凌希,忽然他的脸上漏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或许凌希不止可以做个摆设皇后,她这聪明劲可以为他做得更多事。

  “陛下,要进椒房殿吗?”小德子看着正在遥望院中的向弘宣,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回飞羽殿,今晚你去传皇后来飞羽殿陪朕用膳。”说完向弘宣大步向飞羽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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