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大臣朱大典的府中,鼓乐齐鸣,歌舞缤纷。朱大典面带微笑,端坐堂上,笑眯眯的看着堂下那曼妙身姿,随鼓乐而舞枷……歌舞之人,身材高挑,姿容出众。此女名叫李贞丽,原本是秦淮河有名的歌姬,声名响亮,今日他在家中摆酒,邀请文友前来,并特意唤出李贞丽献舞放歌愉情。
之前他忙于西南军务,忙于筹集调度之事,倒也无甚心情。而今已经临近新年,南明朝廷经过一年治理,各方面的情况都是渐渐稳定下来,也使得朱大典放松下来,心情大好,朱人常言,饱暖思淫欲!他自然要享受一番。
朱大典很是放松,只是津津有味的欣赏看李贞丽的歌舞。就在这时,一队武士从外面走来,直接闯进了大堂,将在场之人都是围在那里。
“好兴致啊,当真有几分‘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廷花’的意味,我以为我大明的官员都是洁身自好之人,饱读诗书的君子,没想到关起来门,也就是这副德行……”
朱大典看到来人,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大将军……大将军大驾光临,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下官好去迎接。”
曹变蛟瞪了他一眼,冷笑一声,直接做到了正位之上坐了下来,所有人都是站在那里,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同时更多的是害怕。
“吏部主事刘长佐、礼部郎中韩国泰、通政使司经历张旷,好,好啊!”
曹变蛟这一声好,立即让所有人跪了下去,都是敬畏曹变蛟,当下伏地不起,连头都不敢抬,但是曹变蛟也没有让他们起来的意思,活动了一下手指继续说道:“刘长佐,听说通州知县是你妹夫,他是你举荐的,很好,刚上任三个月时间,就敢伸手向老百姓要钱了,将朝廷规定的火耗归公继续加派在老百姓头上,你倒是慧眼识人,目光如炬啊!”
“下官识人不明,请大将军责罚!”
“在场的几个人,刘长佐干的事情,也是你们的拿手好戏了,不要我一一列举了吧,都回去吧,写好辞呈,将你们从老百姓那里拿来的,给我双倍吐出来,明天递上来之后,就给我滚出南京,滚回老家去,以后要是在地方上再做不义之举,你们知道我的手段。”
“是!”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曹变蛟此举,等于是放他们一马了,不会重处他们,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已经是大幸之事了。
没等他们安下心来,曹变蛟一圈砸在桌案之上,呵斥道:“谁要是敢跟我耍心眼,我让你们生不如死,从今以后休想有一天安生日子过,我能知道你们的勾当,就知道你们的底细,都给我记住这一点。”
“是是是……”所有人连忙应诺,谁还敢耍小心思。
曹变蛟挥挥手,斥退了他们,场中的官员只剩下了一个朱大典,朱大典很清楚,自己栽了,曹变蛟是什么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带兵来他这里,还恰巧是在这个时候,只怕曹变蛟早就知道他们今天在此的所作所为了。
“朱大人,说说你的事情吧,我该怎么处置你呢,是将你送交刑部、大理寺审定,还是该让你和他们一样呢?先帝崇祯十四年,你坐镇凤阳期间,就因贪暴而遭到给事中方士亮、御史郑昆贞等人弹劾,先帝念你有功于社稷,没有追究,崇祯十六年,你儿子万化通贼为祸浙东,先帝下旨抄没你的家产以示惩戒,也没有重处你,当今皇上继位之后,不以前事为怀,也是重用你,委任你为内阁大臣,正一品官职,没想到你是狗改不了吃屎、死性不改,朝廷的日子刚刚好过一点,你就又如此贪鄙,让我怎么说你,你是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已经是四朝老臣了,你难道心里就不觉得有愧吗?”
“大将军恕罪,下官知罪,请大将军惩处!”朱大典也是拱手拜道,他与曹变蛟乃是同级,自然不会下跪求生。
“我给你安排好了,你也递上辞呈吧,告老还乡,你的旧友叶绍袁在黄山脚下办了一个书院,教书育人,你也跟着去吧帮忙吧,做些实事,我给你九品官员的俸禄,你府中的所有东西,除了几本书和几件衣服,你也不必拿了,除了你的家眷,一个仆役也不许带,他们我会帮你处置的,你现在就去写辞呈吧,今天晚上就走,我不想明天再在南京看到你,否则说不定我会改变心意!”
“罪臣遵命!”朱大典也是识趣的去了后堂写辞呈去了,这一切他是自作自受,他没有怨言,曹变蛟已经很宽容了,他也没有抱怨之意。
曹变蛟看着在场的那些歌女,也是起身走上前去,来到正中,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正是李贞丽,李贞丽年过三旬,风韵正浓,本就是自小流落秦淮风尘之地,也是深通取悦之道,却性情豪爽,颇似男儿,看到曹变蛟,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模态。
“你就是李贞丽是吗,我知道你,两月之前,五城兵马司的田仰想要迎娶你为小妾,在成亲当晚,由于田氏妒妇所赶,拉出洞房打至半死,是朱大典出面将你救下,收入府中为歌舞伎,是吗?”
“回禀大将军,正是如此!”
“不过他救你不是心怀仁慈,而是你的容颜正媚,他府中的老妻年已五旬,年老色衰,所以他才救你,从那以后你就在他府中养伤,今夜是你第三次出来应酬,第一次的时候你伤势未愈,但是他还是让你歌舞助兴,你无法拒绝,是吗?”
“大将军怎么知道?”李贞丽也是十分的诧异。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朝廷的大将军,只要是我想知道,就连你身上有什么印记,我都可以知道,不过你放心吧,我暂时对这个没有兴趣,你随我回府去,李香君甚是挂念你这个义母,时常在我面前念叨你。”
“香君在大将军你那里?”
“正是!侯方域跑了之后,她就一直寄居在我府中,陪伴我爱妾寇媚儿,你也住进去吧,反正我不常在府中,家里女眷多了,也热闹一些,柳如是、卞玉京也在那里,你去了不会孤单的。”曹变蛟觉得自己的府中成了一个小秦淮了,秦淮八艳,他府中就住着四个,寇白门、柳如是是他的爱妾,那是正大光明的,不过李香君和卞玉京则是寄居而已。
“贱妾多谢大将军收留!”
没多久,朱大典也是写好了辞呈,交给了曹变蛟,曹变蛟看了一遍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当下也是离开了,留下副将马宝看着朱大典,礼送他出境,剩下的事情就不必自己去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