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当正午,定远县内军营旁边的的炉棚内,所有人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曹变蛟也是正指挥人手忙碌。
“加煤,继续鼓风,炉温还不够,还不够……”这时候曹变蛟也没有了作为一个将军的威仪,光着膀子,握紧拉杆,不断的推拉风箱,向铁炉鼓风。
“呼呼呼……”风箱在他们的快速拉扯之下,发出巨大的声响,铁炉中的火焰窜起老高,使得炉棚里的温度,骤然间提升许多,眼下已经是五月了,天气本就开始炎热起来,所有人都是汗流浃背,一个个光着膀子。
拉扯了一会之后,曹变蛟又起身来到旁边的打磨台上,只见他拿起一支大锤,轮圆了锤子,浑身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极有韵律的跳动,铛的一声,铁锤落下,火星四溅,打胚其实并不算太难,只要掌握住火候,还有锻打的节奏皆可,曹变蛟在老匠人的指点下,正在亲自操刀,他光着膀子,满头大汗,黑发盘在头顶,汗珠子顺着脸颊,不知不觉的滑落下来……
他在为自己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长矛虽然还算趁手,但是曹变蛟越发觉得不喜欢。他想打造一支马槊,马槊在他的印象中,要比长矛强一些,首先虽然外形与枪矛一致,不过槊锋非常长,远非枪矛的头可以比;另外就是穿透力更强悍,就算是铁甲,也可以洞穿,所以曹变蛟才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就在曹变蛟忙碌之际,朱文德从外而入,走到曹变蛟身边,在曹变蛟耳边低语道:“朝廷下旨,令我军出兵,解除江北的隐患,剿灭张献忠所部流寇。”
曹变蛟顿了顿,应了一声知道了,而后继续捶打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胚胎打造完毕,曹变蛟才回到了府内,祖大乐、朱文德、江翥、金声、刘招孙几个重要人物都在等候着他的到来。
“朝廷来旨意了,着令我等尽快出兵剿灭江北之贼寇,如今我军刚刚抵达定远不过旬月时日,本来想是军备齐全之后再行动兵,但是朝廷屡次催促,可见局势之紧张,我们也不能再等下去了,本将的意思是准备出兵。”
听完曹变蛟所言,朱文德上前一步站起来说道:“将军,我军可战之兵只有一万余人而已,虽然刚刚招募了几千兵马,尚还不曾经过操练,难以一战,在我军前方的革左五营就有十万人马,这一仗我军胜算不高啊,是不是待枪炮准备齐全之后,再行出征之事!”
“本将刚才已经说了,朝廷屡次催促,情势紧急,不容我等再耽搁下去了!”有些话曹变蛟不好多说,若是他一直不出兵的话,就有拥兵自重之嫌,虽然他也有这样的打算,但是这个时候还是需要有所收敛的,否则他的名声可就完了,不利于他以后的壮大。
“末将愿率本部三千战骑为先锋,打就打,一群流寇,怕他作甚!”祖大乐倒是颇为自傲的说道,他也不是第一次和流民作战了,哪一次不是以少打多呢。
“先不急,祖将军,稍安勿躁,慢慢商议嘛,这一次我们面对的是革左五营和张献忠,他们一个个都是护理一般的狡猾,想要拿下他们,可要颇费一番心思才行啊!况且我们兵力也并不是强盛,新军居多,当谋定而后动才是。”
“将军所言甚是!这些流寇虽然战力不强,一击即溃,但是耐不住他们人多势众,当小心翼翼才行,他们打败了可以逃走,我们却败不起啊!”曹变蛟也是颇为无奈,李自成、张献忠也不是败了一次两次了,可是最多也就一年半载,他们就会东山再起,而且声势会更大,但是他曹变蛟呢,败了那就真的败了,根本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朱文德这一番算是说到了他的心上,戳到了他的软肋。
崇祯十年以后,活动在中原地区的各支义军经历了一个时分时合的过程。后来一部分集中在湖北郧阳、襄阳附近,形成了以张献忠、罗汝才为核心的流民集团;另一部分活动于鄂豫皖三省的交界山区,形成了以老回回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左金王贺锦、治世王刘希尧、争世王蔺养成五营联合作战的比较稳定的集团,这就是所谓“革左五营”。
崇祯十四年的时候,明廷曾经试图招揽过他们,双方也曾经有过一段蜜月期,但是随后便出现了变故,李自成和张献忠部义军又在这年初取得了攻克洛阳、襄阳的惊人战果,农民战争业已转入*,革左五营领袖才又重整旗鼓,开始了主动出击。
合肥城内,马守应、贺一龙、贺锦等人每天都过的很是逍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没事让手下人抢来几个女人玩乐一番,将整个合肥闹得是鸡犬不宁,但是城内的百姓是有苦难言,只能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若是他们敢反抗,迎接他们的就是冷森森的屠刀。
不管是流民起义军,还是官军,老百姓都不愿意见到他们,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对于他们来说,只想要太平,哪怕没有大鱼大肉,守着一家老小,能有口吃的,有片瓦遮风挡雨,他们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这个时候也是难以实现的。
合肥城头,几个小兵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胡侃着各自的过往,什么当年一个人独斗十几个官兵,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曾发生过,但是他们说起来却是头头是道,好似真的一般,而且是自得其乐,很是自傲。
“什么人……”就在侃大山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小卒喊叫了起来。
大家都是一跃而起,眺望远方,只见远处有一支队伍缓缓而来,但是他们一点都不紧张,因为来的人个个都是破衣烂衫,十分的狼狈不堪,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都是一群流民,因为他们早些年的时候也是如此,只不过这些年他们越来越富裕了,穿上了衣甲,吃上了热乎的饭菜。
“看样子人不少啊,他娘的,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一个年纪偏大一些的士兵当下也是满心疑惑的自语起来。
“快,去禀报几位大王,请几位大王定夺,该怎么处置!”
“是……”一名小卒屁颠屁颠的就走了,前往禀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