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吴三桂预料不到的是,就在吴三桂率军出发的第三天,鳌拜也是率领所有八旗兵撤出了汉中,留下孙可望的杂牌军留守汉中,之前他之所以如此激愤,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前往陕西,胜算几成,他不知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吴三桂在前面打头阵好了,这样可以更好的吸引明军的主力,为他撤往北京减少危险,同时一旦将来朝廷要追究下来,他就可以将责任推在吴三桂的身上,说他擅自带兵撤离,自己无奈才只能跟随,吴三桂一世精明,也没想到无形之中早已经被鳌拜算计了。
果然有吴三桂在前,鳌拜一路之上并没有遇到阻力,出了褒斜谷之后,沿着吴三桂的步伐一路畅通无阻北上,汉中因为清军全线撤离,兵力薄弱,军无斗志,全线溃败,就在鳌拜撤军之后的第三天,各路军马都是兵临南郑城下,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鳌拜和吴三桂先后撤走了,只得先清剿残敌。
何洛会的兵马也算是苍天无眼,何洛会留下尚可喜吸引明军,自己率军渡过沼泽之后,经寿张、朝城进入大名府地界,大名府虽然已经被焦琏攻下,可是焦琏手中不过五千人马而已,难敌何洛会三万多大军,只得看着他离开,何洛会随即过广平至顺德,也算是逃出生天了,之后日夜赶路,直奔真定,同时向朝廷禀告战况。
等曹变蛟和袁枢追上去的时候,何洛会已经跑远了,曹变蛟一怒之下,也是攻打广平,广平知府不敢抵抗,献城归降,随即曹变蛟率军继续北上,攻打顺德,清顺德守将刘伯禄、金震出、顺德知府李盛枝等负隅顽抗,向北京“泣血求救,一刻四报,危在旦夕”。
此刻在北京的多尔衮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洪承畴战败,五万大军在济南丢了一半,巴哈纳率领残军退保德州,被明军团团包围,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因为大同的姜瓖反了,京城内外已经不过六万兵马,若是这个时候他再派兵外出,京城怎么办,何洛会率军前往救援,出师不利,没救出勒克德浑,几乎差点将自己也栽了进去,好在他聪明,带着三万多生力军跑了回来,多尔衮也只能将他布置在真定、保定一线,用以拱卫京师南门,同时多尔衮也是勒令老哥哥济尔哈朗前往保定督战,一定要挡住明军北上,天津已经丢了,若是真保二镇再丢,北京到时候就是明军嘴边的肉,他们好不容易打进关内,并不想就此退回老家去。
然而对多尔衮的打击并没有就此停止,先是接到陕西孟乔芳的最后一道奏疏,陕西已经兵源枯竭,民心思变,倒是起义军迭起,潼关已经丢失,他无力保卫西安,只能暂且撤离,多尔衮收到这份奏疏的时候,还是十几天之后,因为山西已经丢失,这份奏疏还是从蒙古地界绕道送过来的,能够到达多尔衮的手中,已经很难得了,陕西不保,那么汉中的几万人可就危险了。
山东丢了,陕西丢了,山西丢了,多尔衮不知道河北能不能守得住,他已经没有多少信心了,先前他手中还有多少兵马,不过十五万而已,而且还有半数是他并不敢信任的绿营兵,而且在北京城绿营兵就占了两万,阿济格手中还有两万人马,正在与叛臣姜瓖对峙,本来自己也想前往平定这个反复小人,但是接连失利之后却不敢妄动了,济尔哈朗在真保一线有何洛会带回来的三万多人,加上原本的几千人,也差不多只有四万而已,另外就是还有三万满汉八旗精锐镇守沈阳老家,不敢轻易调动。
而明军有多少兵马,曹变蛟都不清楚,多尔衮更加难以计算了,总之是很多,明朝正规军就有近三十万人,价值归附的绿营兵、起义军等等,那就不知道具体数目了,绝对不下五十万,五十万大军,若是全都扑过来,气势正盛,多尔衮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
八月二十七日,明军鄂豫总督袁枢率军五万围困顺德府,经过两天激战,炮兵轰开城墙,全歼守军三千余人,八月二十八号,明军大军陆续收复归德府治下唐山、巨鹿、内丘等县。九月初一,明军渡过泜河,三日时间分兵攻占临城、赞皇、高邑、柏乡等县。同时,曹变蛟亲率二十万大军攻陷沧州,打通了与天津的联系,随即又西取河间,护军统领敦拜领军两千抵御,河间百姓举兵内应,半日城破,河间失陷,东西两路大军,对真保二镇已成包围之势!
河间城内鼓乐齐鸣,鞭炮响起,老百姓们都是在庆贺大明军队的胜利,这些兵不扰民,几十万人没一个让他们害怕,只有让他们佩服。李定国亲自押解着范文程进入河间府衙。范文程骑在了战马上面,到处都是载歌载舞的身影,他也是热泪上涌,不知是喜是悲!
“参见大将军,末将已经将满清的使者范文程带到,请大将军审断!”说着后面的范文程被晃晃悠悠的推了过来。
范文程走进府衙之后,他也是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目光落在了人群中间的曹变蛟身上。
“哈哈哈,好一个满清第一汉臣,我也是慕名已久,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我还以为要到兵临北京城下的时候才有机会呢。”
“大将军言重了,小的乃是败军之臣,特来求和,还请大将军能够答应。”范文程也是恭敬了行了一礼,开口说道,不卑不亢,倒也有几分气度。
“范文程,你这个数典忘宗之人,你的荣华富贵可是用无数汉人的鲜血换来的,满清多少年来杀戮我千万百姓,今时今日,你想我放过你们,那些天上的英灵也不会答应的,我先帝徘徊在万寿山之上的阴灵也不会同意的!”
“大将军,范某二十岁就投效满清,算起来在满清朝廷已经三十年了,历经三代之主,见识了多少悲欢离合,大明如若没有大将军力挽狂澜,只怕早已经灭亡了,满人是相信用武力可以征服天下,可是经过了一连串的惨败之后,他们也是清醒了,大家都是知道疆场上杀戮的残酷无情,满汉多少无辜死在战场上,可谓是无计其数,大明的百姓遭受苦难,大清的百姓同样亦是如此,我们这么互相残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范某死不足惜,大将军就算是将我千刀万剐了,我都没有怨言。只是范某有一句话还请大将军三思,明清双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就算是大清退回关外,范某都没有意见。只希望不要再打仗了,大将军也不愿意再看着自己的部下战死沙场吧,受苦的最后还是老百姓呐,范某愿意用一腔热血,换来满汉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