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官加爵的刺激下,赫普纳俯下身子端详起地图来。这是一张十万分之一的提赫文战区图,在拉多加湖以东,代表德军的两只巨大的蓝色箭头指向东北,两条虚线直指维拉斯河,那是战役的最终目标。
赫普纳看了好大一会儿,慢吞吞地说,他准备在部队调动、集结完毕后,按照原计划从两个方向展开进攻。李德不客气地对赫普纳说:“你们作战有个基本弱点,总是平均使用兵力。”他伸出双手,握紧拳头向前比划着:“而我的设想是你只用少量兵力支援提赫文方向,吸引敌人的兵力,保障德军右翼,而主要兵力隐匿在这个地方……”他用指头戳了下地图,在纸给戳破了。赫普纳扫了一眼,脱口而出:“普鲁森?”
“是的。”李德得意洋洋地说,“你把部队藏在这里,这里以东是沼泽,北面是森林,正好掩护你们躲藏。等到俄国人的反攻部队把第1军撵得拼命往南逃跑时,你断然出击,一路指向新拉多加湖,合围苏军第54集团军,由于他们正全神贯注于追击1军,后方空虚,这个任务很快就可以实现。”
两只手指头同时戳在地图上,一只手指头把另一只挤向地图上方:“另一路沿着拉多加湖以东的公路和铁路,猛扑拉多加湖,直到一头扎进芬兰人的怀抱。”李德的手指头变成拳头,狠狠地咂在地图上,把赫普纳吓了一跳,与此同时一只苍蝇飞离地图,落在他的脸上。
赫普纳由衷地向元首投去敬佩的一瞥,当众奉承道:“太英明了,选择这条不到百公里的路线,有这么多兵力,我深信此战必胜,只是这里道路稀少,部队展不开,你知道的,一条道路一昼夜机械化兵力的通行能力是一个团。”
“不,两个营。”元首一边驱赶讨厌的苍蝇,一边认真地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赫普纳略一思忖,献计说:“可以让部队化整为零……”
这正是元首心中所想,李德生怕赫普纳说完,一拍大腿,高声抢过话头:“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呀,让部队以营为单位组成一个个战斗群,像几百支匕首一样穿过森林和沼泽,像狼一样扑向那条河。”
“明白。”赫普纳没有任何预兆地立正,刺耳的马刺声把李德惊了一跳。
“好了,赶紧回去准备吧。”李德毫不客气地送客,发现赫普纳仍然站地原地。他疑惑地问还有什么事?对方吱吱唔唔了半天,李德费了好大劲才听明白,他要带冉妮亚回去。
李德心里有点不痛快,他把她带过来是为了找机会享用,活了大半辈子了,他还没见过如此的美女,而且听说还是个少有的才女。可想到昨晚爱娃为她折腾了大半夜,还是觉得把她送走为好。赫普纳的建议可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可有觉得有点不放心,便泛着酸气问,他打算给冉妮亚安排什么职务。
“我不会把她留在司令部。”赫普纳好像乍透了元首的心思,笑了笑,大大咧咧地回答,倒让李德觉得自己成了小肚鸡肠的婆娘。
“关于组建突击队,你有什么想法?”李德岔开话题问道。赫普纳没有吱声。德国军官们把军人职业看的无比神秘、无比崇高,偷偷穿上敌人的军装是对自己军服的一种亵渎。但赫普纳没有这种迂腐观点,十分重视特种作战,屡次使用勃兰登堡部队。
“别紧张,我十分赞赏你没有陈腐观念。要知道军人的使命是什么?胜利,不顾一切地追求胜利。俄国人把犯罪士兵组成惩罚营,我觉得你可以借鉴。”李德给他打气。
“这么说,你同意让我组建突击队了?”赫普纳急迫地问。李德点了点头。“这么说,你同意让我带走冉妮亚了?你把她放在这里打扫卫生,简直是浪费资源。”赫普纳步步紧逼。几秒种的讶然后,元首沉重地点点头。赫普纳像孩子一般地咧开了大嘴,对元首又是低头又是哈腰,千恩万谢——提拔他,同意让他组建突击队,让他带走冉妮亚,这三件事中的任何一件都足以让他感激涕零。
李德心里五味俱全,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男人就要追求崇高目标,与伟大的目标相比,女人算什么?假如当初董卓把貂蝉送给吕布,说不定早成了霸业。再说,为了这个女人爱娃吃了一晚上的醋,走了省心。
“元首放心,我只是喜欢她的才能,其实我早已组织了犯罪德军组成的突击队,我想让卡尔梅克人担任队长,让冉妮亚当教官。”赫普纳解释道。李德听后心里舒服了些。元首再伟大也是男人,不论是伟大的男人还是卑微的男人都有征服欲,征服天下或征服女人。区别是伟大的男人要将它变成现实,卑微的男人只有躲藏在角落里**。
赫普纳上厕所,或者说以上厕所为名让元首与他的美女告别——谁说赫普纳只懂得打打杀杀。李德把冉妮亚的肩膀扳过来,她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那种眼神是冰糖,把元首的全身融化。元首抱着她狂吻,她猛然推开他,李德以为别人发现了他们的恋情,冉妮亚却谈起与两人目前的缠绵毫不相干的问题:“我的元首,临走前我有话要说。我刚才听你对赫普纳交待任务,但你的计划还是有问题,你口口声声说集中兵力,你却分散了兵力。你不应该让他合围苏军第54集团军,赫普纳的任务只有一个:全力向北突击,与芬军合师。同时,你应该让芬军里的德军往南策应,减轻赫普纳的压力。你还应该……”
赫普纳带着冉妮亚走了,李德望着夕阳下他俩的背影,当着元首的面,冉妮亚几次想把手套进赫普纳的臂弯里都被他推开了,并歉意地望着后面。一阵深秋的风轻拂过李德的脸庞,传来冉妮亚调皮的声音:“……别躲开呀,我只想气气你的元首,他挺可爱的……”
李德转过身,发现戈培尔站在后面,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李德向他耸耸肩、双手一摊,戈培尔也耸耸肩、双手一摊,忽然他指着远方惊叫起来:“抱上了,他俩抱上了。”李德看见远处两个金色的身影合二为一,心里骂道:自己真是个傻瓜,刚才竟然相信赫普纳的话,认为他俩真是工作关系。转念一想,我吃那门子醋呀,最多亲了个嘴。他无所谓地对戈培尔说:“夕阳西下的时候,真美。”
鲍曼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两人跟前,拿着望远镜向赫普纳的方向张望,两人烦躁地骂道,没见过人家亲嘴呀。鲍曼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反问道,谁说人家亲嘴?他只看见那个俄国女兵给赫普纳手把手地教日本柔道。
德国元首与宣传部长对望了一眼,感到一下子心情豁然开朗,脚步轻盈。
……
今天,日本驻德国特命大使大岛浩要来访问了。
大岛浩炮兵出身,却野心勃勃沉迷于大战略,和德国外长里宾特洛甫一拍即合。外长大人是推销员出身,三下两下就把这个信号党给忽悠了。于是乎,外长大人就暗出奇招,为了把日本拉上帝国的战车,牵制苏联,开始玩张仪推销纵横术的老把戏了。
可是黩武主义的日本只能欺负国弱民穷、热衷于打内战的中国,难以担当牵制苏联的大任。1938年日本与苏联在张鼓峰干了一架,被人家打得头破血流,哇哇哭着跑回来了。
卡尔梅克人手下有个吉林省珲春县的东北人,依靠祖上留下的专治枪伤的秘方在当地享有名声,日军干脆发给他一顶门帘帽子,征召进队伍里。小伙子逃跑的本事没有治疗枪伤高明,被苏军俘虏后吸收为助理军医。德苏战争爆发,部队西调,一个月前在列宁格勒附近又被德军俘获,卡尔梅克人把他拉进突击队。
做为亲历者,他对苏军与日军是这样评价的:“欠整的小日本就那几辆屁大的破坦克,整天当宝贝伺候着不让上场子,结果让老毛子的大坦克给筷子穿豆腐了。老毛子坦克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小日本,鳖犊子。”他边说边伸出小姆指。
里宾特洛甫领着日本贵宾来了,外面一路传来“空你七哇”,日本大使跟见到的每个人打招呼,走到会客室门口时正好女厨师经过,大岛浩仍然恭恭敬敬地猛一哈腰,屁股一撅,一脸傻笑,一句“您好”,女厨师手里的盘子差一点掉在地上。
大使与李德久久拥抱,然后双手抓着德国元首的胳臂久久端倪着,好像久别重逢的小学同学。
一阵必不可少的寒暄之后,大岛浩改用地道的德语与李德谈起了正事:“去年9月27日《德意日三国同盟条约》在柏林签订,这标志着德意日三国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历史上的崭新的时期。条约第三条规定:德意志、意大利和日本同意遵循着上述路线努力合作。三国并承允如果三缔约国中之一受到目前不在欧洲战争或中日冲突中的一国攻击时,应以一切政治、经济和军事手段相援助。”
李德静静听着,频频点头。
大岛浩狡黠的小眼睛望了望德国元首,继续就三国同盟条约的重要意义说了半天,兜了一个大圈子,在听众睡着前切入了主题:“目前,日美关系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戏剧性的突变,我奉大日本帝国外交部的命令来确认一下,届时德意志帝国能够给予大日本帝国什么样的帮助。”
李德在心里暗骂:屁股大的点国家,一句一个大日本帝国,真是恬不知耻。手伸得太长,乘人之危占领印度支那,结果让美国人禁运石油,吃不住劲儿了想拉德国下水。希特勒说得太正确了:这个民族只配在海边打鱼,素无远虑,好像他们的女人走路一样,只能扭着屁股走碎步。问题是三国已经签订了同盟条约,袖手旁观也是不行的,让后来加入三国条约的东欧国家寒心。
李德于是大谈日本应该与美国妥协,在东边继续牵制苏联的建议,大岛浩头摇得像泼浪鼓一样。会悟在日本大使“日美终有一战。”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