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146感谢与感激的暴风雨
属于宫城的暴风雨来了。
倒数计时的声音带着所有人的期盼,也带着那五个人夜以继日的努力,那场属于全日本,乃至全亚洲的暴风雨就这样到来了。
即使用雨披也无法阻挡这场暴风雨,即使再冷漠的情感也会在这一个特殊的时刻受到热情的感染。
这是一个属于岚的时代。
这是一个属于在场所有人的夜晚。
一个美好得不能再美好得夜晚。
坐在看台上的小栗卷心满意足地想着,如果十年、二十年之后,当有人在问起这场演唱会,她想她还是会记得那些壮阔的场面,那些难以置信的惊喜,以及那几乎快在整个人群中隐藏不住的汹涌情感。
她想她会记得,当五个人的开场白被故意调换顺序之后,周围人的会心微笑。
她会记得,当相叶雅纪在舞台上说出浴巾的奥秘之时,她发自内心那隐秘而骄傲的喜悦。
她会记得,二宫和也背着吉他安静弹唱的样子是他在她心中最帅的时刻。
她会记得,原来《endlessgame》与《monster》串在一起居然还能编排出那样绚丽的舞蹈动作。
她会记得,早早就在网络上学好的简单动作居然就能在现场跟着五个人一起跳出最具宫城特色的庆典舞蹈。
她会记得,樱井翔穿得HIP-HOP也一样好看。
她会记得,五位戴着花的男人在宫城万人的景仰中,唱,向那未来喊出爱。
就如松本润一早说的那样,《感谢感激暴风雨》的确有其他的表演方式。
当那五个人与高中生组成的合唱团站在舞台正中的时候,尽管就在现场,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谁也没有想到,那之后会是如何值得被铭记的、旷日持久的感动。
彼时,天未黑,晚霞晕开万里无云的青空,宫城“一见钟情”足球场染上心动的温暖。
那五个人就那样站在舞台上,站在现在属于他们,未来仍将继续属于他们的舞台上,让数以万计的人,一见钟情。他们的身后站着朝气蓬勃的高中生们,那些倔强却欣慰的脸,是这片遭受过创伤的土地上,茁壮成长的未来。
「若是情绪支离破碎的话,不要犹豫不决,对软弱的自己愤怒面对。」
背对着观众席的樱井翔用乐队指挥的方式卡开启了唱诗班一样的合唱,整个体育场默契地安静下来,只有纯真的歌声划破天际。
这是《感激感谢暴风雨》,却又不是以往任何一次唱过的《感谢感激暴风雨》,这是只有在宫城才能听到的旋律,这也是只有在宫城才能体会到的感动。
「就彷佛若是独自一人的话,在那叹息中,连那砾中盛开的花朵看来都摇晃不已。」
松本润与相叶雅纪的合音在高中生的合唱当中意外清晰,带着颤抖,也带着幸福的感动。
「无论是谁,都是互相依靠著谁而生存着,那单纯的真实感受能抚平伤痛。」
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上出现了松本润认真歌唱的侧脸,汗水顺着他额头滑落,将侧脸的轮廓描绘得详细而清晰。
「SmileAgian,感谢有你,SmileAgain,在哭泣声里。而出生的我们也许在面临危机时就会变得坚强。」
安静的会场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跟唱声。每一个来到会场的人,不管他是不是宫城人,不管他是否也曾经历过那次刻骨铭心的海啸山摇,所有的人,此时此刻,他们哼唱着同样的旋律。
「SmileAgain,因为有你,SmileAgain,所以很高兴。虽然没有说出口,那初次产生的深刻怜惜感,就像是暴风雨一般。」
而在这片土地上认真生活的人们,他们固然不会忘记上苍带给他们的不幸,但他们同样也不会忘记在危难关头,四面八方每一次伸出的援手,还有每一个鼓励的眼神。
「郁闷的时候有好的人来依靠我,是我深切的希望。最重要的人所予的爱就是那包裏起心的绷带。」
因为总有支持的力量,所以就还有勇气朝着希望奔跑。
「无法遂顺地过生活也是值得夸耀的,而救助我的你也拥有那相同的眼神。」
所有的伤最后都会痊愈,就像所有的分离最后都会团聚,只要,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拥有一颗同样坚定的、足以包容一切的心。
「无法有多余的时间与空间,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你吗?」
「原谅我吧,能被原谅的话,人便会变得可以坦诚相处。」
背对着观众的松本润毫不吝惜地给予身后的合唱团最由衷的鼓励。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支汇集了本区域几乎所有高中合唱团的唱诗班,他们的成立还不过三个星期。
「SmileAgian感谢有你,SmileAgain无论多少次。」
「我都觉得可以再站起来,我的勇气就是源泉。」
他们当中有些人目送了一次次又一次的离别,然后在离别与灾难之后变得越发坚强。
「SmileAgain只有一个人的话,SmileAgain是无法生存的。」
「困惑般地深刻,真实地祈求般的爱是暴风雨。」
台上的五个人依旧那样认真地向世界传达他们的祝福与鼓励,汗水与泪水早已模糊不清。
「LaLaLa,LaLaLaLa,LaLaLa,IamsmileAgain……」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张充满希望的笑颜,他们似乎在说,他们将仍为这片土地奉献所有的勇气,他们将仍以这片土地为傲。
「LaLaLa,LaLaLaLa,LaLaLa,IamsmileAgain……」
小栗卷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她看不清台上呼喊着大家一起歌唱的人到底是二宫和也还是松本润,她只知道自己应该跟着他们一起合唱,一起微笑、一起祝福,一起迎接新的生活。
她的眼前浮现出多年前经历那场灾难时亲身而畏的恐惧,但幸运的是她如此幸运。她有很多很多人的爱,也有足够令很多人羡慕的健康,而且,长久以来,她都像珍惜最贵重的礼物一般珍惜着这些。
那天傍晚,宫城一见钟情足球场的上空久久地回荡着几万人拍手合唱的声音,每一个人都在唱着要再次微笑,每一个人都在欣慰地拭去眼角感动的泪水,在这样的同一片天空下,人们彼此紧密相连,谁都不是孤单一人。
就在那样的时刻,小栗卷的心中闪过一句莫名而飘忽的句子:即使到最后我终将一事无成,但这些年来,我喜欢的是这样五个人已足以成为我最引以为傲的成就。
多年前的那个白天,世界没有宫城,而2015年9月的这个夜晚,宫城就是全世界。
那天傍晚,宫城“一见钟情”足球场还会带给人更多的心动。
因为他们钟爱的王子松本润完成了非常了不起的挑战。
没有太多的人想到,松本润的SOLO歌曲选择了《Comebacktome》,就如同谁都没有想到,向来无法完成后空翻的松本润在空中完成了所有的翻越。
五彩的激光向舞台正中间的荧幕迸射,最后汇集成五彩的光束勾勒出松本润清晰的面容。
熟悉的前奏响起,小栗卷的心怦怦直跳,居然是这首歌!
她不由得想起上一次纽约告别时的情景,她的耳机里播放着这首歌的旋律,他伸出手拥抱她,而她在心里做好了决定。
电子音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她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屏幕上五颜六色的画笔描出色彩斑斓的文字“2010COMEBACKTOME”,荧幕上的松本润仍在歌唱,而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几乎要将演唱者的声音盖过。
“READYTOFLY”
屏幕上的倒数计时消失,松本润出现在了一见钟情体育场的上空。被钢索固定在半空的松本润将红黄蓝三种简单的颜色穿出了耀眼的万丈光芒。
RAP的歌词到底唱的是什么已经不再那样重要,此时此刻,摆脱地心引力的松本润张开双臂拥抱夜空,他俨然就是这片土地的国王,居高临下地迎接臣民所有的膜拜。
而小栗卷就是臣民当中的一员,有些特殊的一员。
为什么特殊呢?
因为,至少其他人不会像她这样,望着飞在空中的松本润,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至少其他人不会像她这样,在松本润风骚地完成了云中漫步的绝技并收获所有掌声与尖叫的时候,终于舒了口气,回过神却发现自己险些捏破了手里的应援扇。
至少其他人不会像她这样,只恨不得亲自过去成为负责钢索的工作人员,说来说去,最能让她放心松本润安全的方式,其实只是她亲自看到他的安全有保障。
什么时候起,她变得这么啰嗦了?
什么时候起,她变得这样紧张了?
身旁的乔小飘不停地捏紧她的手,说着“好帅好帅好帅”的感叹。
而小栗卷发现,从她们这个半看台的位置看过去,居然比下面的那些观众席离他更近。
难道这就是松本润的用心良苦?
在空中完成了从来在地面无法完成的后空翻之后,松本润踩着真正的太空步从体育场的一端飞到另外一端,朝看台各个方位的观众挥手问好。
他所到之处皆是山呼海啸的尖叫声,揪着一颗心的小栗卷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懵着脸等到了松本润的太空步,所有绚丽的后空翻都将他带往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她的面前。
这一次,吊钢索的松本润在这一方看台处难得停留了小半首歌的时间。
「OneTwoThreeI\'llsetyoufree」
的确是那首在纽约机场送别时的歌曲,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小栗卷下意识拿应援扇挡住了半张脸。
「随时都可以回来我这里。」
然而那位看过来的空中飞人在看见那半张脸之后忽然扩大了笑容。
看台上的小栗卷很局促,她不知道此时此刻松本润的目光是不是正在看着她,幸好周围所有人都在狂欢,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已经红得发烫的脸。
「Heyyeah!Don\'tbelate!」
伴随着RAP的歌词,她终于鼓足勇气抬头看向了松本润。
于是她就收获到了国民偶像迷人的wink,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是应该若无其事地继续盯着他还是应该假装看风景。
「Whatyougonnado,givememore,以欢喜跟著感觉太美妙。」
这一分钟的感觉才是真的太奇妙。
明明这是几万人的体育场,明明这里纷繁喧腾,可是只要她看向松本润就会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个广阔的天地之间,只有她和他。
「准备好了?在这将来,等待我们的是重重试炼。」
她已经不知道,他到底唱的是歌词,还是她跟他的故事。
「就算临近崩溃,还有这一缕光……」
身旁的室友几乎要将她的手抓出淤青,激动的日语表达里带着分不清的中文,说的统统都是“松本润好帅、他是不是在看这边”。小栗卷并没有回答自己最亲近的室友,因为,她知道他的确是在看这边。
而只一眼,她已经心跳如鼓。
原来,不管过多久,不管在哪里,只要是他,她就还是会心动不已。
原来这就像是一场当着几万人面前上演的告白,如此隐秘而伟大。他在真心诉说他有多想念,而她却用最诚实的反应告诉他自己有多担心以及有多喜欢。
「Tellmehowyoufeel,我要成为延续至明日的地平线,去到每个地方,若不让当下溜走,明天就一定会更好……」
所以她微笑着迎上他的目光,用只有两个人看得懂的口型告诉他,此时此刻在她眼里的他有多棒。
宫城上空的王者给了看台上的特殊观众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而她同样可以非常分明地看到他的喜悦一直漫到了眼底。
望着松本润再一次张开双臂飞向空中的背影,一直微笑着的小栗卷将手中的应援扇举到下巴跟前。
“我回来了。”她小声的呢喃淹没在尖叫与呐喊之中。
那把自演唱会开始就一直举在手里的应援扇上,分明是魅力无限的松本润正在微笑。
这,大概就是空中飞人松本润在瞄过来之后就掩不住笑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