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玄平复了心情之后,与葛祚两人对视着,默默不说话。这次的事件令两人都膛目结舌,韩玄随即命水军返航,对外则宣称自己已经率军斩杀了“水怪”。
为了防止引起百姓恐慌,平息这个事件。韩玄便效仿某特殊机构的做法,让葛祚命在场的所有人都统一了口径,说这所谓的大槎就是一座木筏,是蜀军制造的一种新式战船,能够潜水。
一个月后,葛祚成功卸任衡阳太守之职。韩玄也回到了建业,只是这时另一个消息传来,对韩玄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什么!太史慈身中数箭,染了重病?”韩玄听说后,急得要立刻去见太史慈。
韩玄路上正遇见贺齐探望太史慈归来,急忙问道:“公苗,子义他怎么样了?他既身染重病,应早些请张仲景为他医治啊!”
贺齐面露难色,韩玄一再追问,原来是张仲景年事已高,自己也卧病在床了。韩玄不由得悲上心头,光阴荏苒,他都不再年轻了,何况跟随他的这些老朋友呢?
张仲景作为江东医术界的金字招牌,他多活几年就还能为华夏医术多作出一些贡献。韩玄思前想后决定先去探望张仲景,先让张昭代自己去问候太史慈。
韩玄和黄舞蝶一起来探望张仲景,张府门口已经排着不少人,其中或是达官显贵,或是大商巨贾,或是贫苦百姓。此时他们有一个相同的目的,要来探望这位为他们医治过的神医。
韩玄领着黄舞蝶从偏门进去了,来到卧房,床上躺着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苍颜白发。他见韩玄过来了,想坐起身来对韩玄行礼。
韩玄和黄舞蝶连忙过去扶他躺下,韩玄叹道:“张神医,玄听闻你身染重病,故领拙荆至府上探望。你且好生养病,我已派人去请良医来帮你调养……”
张仲景摆了摆手,缓缓说道:“正所谓医者不能自医,人难免逃脱不了生老病死,楚侯不必挂怀。”
“你别这么说,天下多少人因为你而战胜了病魔,你救治的人又何止上万。”韩玄握着张仲景的手恳切地说道。
黄舞蝶也说道:“我弟黄叙与我皆染伤寒,若非先生妙手回春,恐难脱此厄。先生大恩大德,我一家实不知如何报答!”
张仲景看了看黄舞蝶说道:“医者仁心,我张机不过是尽了医者的天职罢了。我本无心官场,年幼多受父辈左右,不得安心学医。此生有幸与楚侯相识,大倡医学,印刷医书,挽救无数大汉子民。我已油尽灯枯矣,只恨剩下的这本《伤寒病续本与辩证施治》尚未补齐,望楚侯妥善保管,交与适当之人。也算是……我张机……为大汉子民尽的最后一份力吧。”
张仲景说完,趴在床边一口老年痰吐了出来,痰中还带着浓浓的血丝。
此时门外人声嘈杂,韩玄见状大怒,开门喝道:“汝等何故喧闹,岂不知患者需要静养乎!”
韩玄刚要令府中家丁赶人,却见张仲景拼命劝阻:“楚侯,不可如此。众人亦是一片好心。”
韩玄咬了咬下嘴唇,说道:“看望病人可以,一个个进来!还有,不许大声喧闹!”
韩玄直接亮出了自己江东之主的身份,众人不敢造次,有序地进屋探望。来的人很多,各地的人都有。长沙来看望他的人说,长沙有一个风水很好的地方,想让张仲景百年之后在那里安身,可南阳的人不干了,双方就争吵了起来。
韩玄厉声喝止了他们,张仲景说:“吃过长沙水,不忘长沙父老情;生于南阳地,不忘家乡养育恩。我死以后,你们就抬着我的棺材从南阳往长沙走,灵绳在何处断了,就把我埋葬在哪里吧。”
张仲景交待完后事,韩玄让众人回去了,张仲景需要静养。韩玄也带着黄舞蝶回家了,路上黄舞蝶叹道:“人老了,便是这般凄凉情景吧!我亦是剩不下多少年光阴了。”
韩玄闻言心里一紧,将黄舞蝶搂了过来,对她说道:“不许你如此说,等天下太平了,我们还要归隐田园,共话桑麻呢。”
“只恐那时我已行将就木也……”黄舞蝶说着还带着哭腔将头埋进了韩玄怀里。
回到府中,韩玄命人去找左慈,太史慈的病除了张仲景他也只能找左慈来医治了。谁料韩玄派去的人回报说,左慈不在道观中。
韩玄问道:“左仙师去了何处?”
那人回道:“我到观中时,观中童子言:左仙师与葛仙师云游四海去了。”
韩玄急忙问道:“可知左仙师到底去了何处?”
“童子未曾明言,只说或在高山大川清修,或在洞天府地炼丹……”
那人话还没说完,韩玄便已跑出了府门外,韩玄正撞上韩浩进门。韩浩问道:“子信,你匆匆忙忙的,这是要去何处?”
“大哥。我要出去一趟,左慈此人对我很重要。这段时间江东拜托你了!”
韩浩点了点头,韩玄骑上马就四处去寻访左慈了,可一个月下来却还是没有左慈的踪影。韩玄只好令各郡县贴上左慈和葛玄的画像,悬赏二人。
这一年的冬天,张仲景驾鹤西去了。他寿终的那天正好是冬至,当送葬的队伍走到当年张仲景为大家施舍“祛寒娇耳汤”的地方的时候,棺绳忽然断了。
大家按照张仲景的嘱托,就地打墓、下棺、填坟。两地的百姓你一挑、我一担,川流不息,把张仲景的坟垒得大大的,还在坟前为他修了一座庙,人们称之为医圣祠。
却说韩玄这些日子探寻左慈的踪迹,总算有了一些线索,韩玄来到了天门山。此天门山位于江夏郡境内,全山遍布溶丘、石芽、洼地、漏斗、溶洞,此时已值隆冬,天门山中变得格外得寒冷刺骨。
韩玄披着貂皮大衣,与谷利走在天门山的崎岖山路上,韩玄身体不像年轻时了,爬到了半山腰便累得气喘吁吁。谷利劝说道:“主公,如今天寒地冻,此地又极为凶险。主公还是回去吧。”
“我们已到了半山腰,岂可半途而废?此地百姓皆言山上有道观,有得道高人在此,左慈定在此处修炼。无须多言,我歇会儿喝口热酒便继续登山。”
韩玄取下随身携带的酒壶,喝了口酒,感觉浑身热起来了,于是继续往上走去。又走了很久,前方千米峭壁轰然洞开,就像一座镶嵌在天幕上的通天之门。
韩玄驻足观看,惊叹道:“真乃天下奇景!能在此山中修炼,舍左仙师还有何人?”
又攀爬了很久,韩玄他们终于快登上了山顶,山上还能依稀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最终映入韩玄眼帘的是一群身穿道袍的道士在练剑,口中碎碎念着:“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
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爽。
悲歌朗太空。唯愿仙道成。不愿人道穷。
北都泉曲府。中有万鬼群。但欲遏人算。
断绝人命门。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
束诵祅魔精。斩馘六鬼锋。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韩玄不由得喜出望外,以为这定是左慈在此传道,便走了过去。
山上的道士们也发现了韩玄,一名弟子收剑上前问道:“你们是何人?来我门中何事?”
“在下韩玄,敢问左慈左仙师可在此?”韩玄见他们一副江湖正派的样子,也就没多做防备。
那名弟子上下打量了韩玄一番,随即说道:“你且在此稍后,待我进去禀报!”
那弟子进去后,韩玄和谷利就在外面等着。等了一会儿,韩玄发现这些人的神情不对,谷利更是低声对韩玄说道:“主公,不好!这些人不怀好意!”
数十名山门弟子步步上前逼近,韩玄他们被逼得直往后退,韩玄这才意识到了这可怕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