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喝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惧哉!”
周泰于是引着数百人的敢死队,用小船渡过江边,杀入李典军中去了。蒋钦在船上,令众军擂鼓呐喊助威。
三月之时,天气不好,时常风雨交加。此时忽然江上猛风大作,白浪掀天,波涛汹涌。军士见大船将要倾覆,争相下小船逃命。
蒋钦仗刀大喝道:“将受君命,在此防贼,怎敢弃船而去!”
蒋钦立斩下船军士十余人,众人不敢再逃。幸亏韩玄早将楼船装上了龙骨,此时在舵手和众人的努力挽救下,楼船又平衡了过来。周泰率兵在李典军中,往来冲突。
陈武听得江边厮杀,引一支军来,正与吕布相遇,两军混战起来。韩玄在濡须坞中,听得曹兵杀到江边,亲自与鲜于丹、刘邵等将引军前来助战。
正见周泰在李典军中搅做一团厮杀,便麾军杀入接应。却被曹洪、徐晃两支军马,把韩玄困在垓心。曹操上高阜处看见韩玄被围,急令许褚引虎卫军纵马持刀杀入军中,把韩玄军冲作两段,彼此不能相救。
杨坤此次也随韩玄在军中,担任韩玄的护卫。韩玄亲卫军被冲散后,杨坤也与韩玄失散了,杨坤从军中杀出,到江边不见了韩玄,勒回马,从外又杀入阵中,问几名韩玄的亲卫兵道:“楚侯何在?”
军人用手指着兵马极多的地方说道:“楚侯被围甚急!”
杨坤挺身杀入,寻见了韩玄。杨坤一手持剑,一手持盾,说道:“楚侯可随某杀出。”
于是杨坤在前,韩玄在后,奋力冲突。杨坤到江边,回头又不见了韩玄,于是又翻身杀入围中,又寻见韩玄。
韩玄叹道:“弓弩齐发,不能得出,如何?”
杨坤说:“楚侯在前,某在后,可以出围。”
韩玄于是纵马前行。杨坤左右遮护,他虽是武艺高强,但架不住曹兵人多,身中数枪,箭矢射透他的铠甲,最终还是救出了韩玄。
到江边,吕蒙引一支水军前来接应下船。韩玄叹道:“吾亏杨坤三番冲杀,得脱重围。但周泰在垓心,如何得脱?”
杨坤咬了咬牙说道:“吾再救去。”
杨坤于是丢掉砍卷刃的剑,拾起地上的一柄长枪,又翻身杀入重围之中,救出周泰。二人各带重伤,吕蒙教军士乱箭射住岸上曹兵,救二人下船。
却说陈武与吕布大战,后面又无接应之兵,被吕布赶到峪口,树林丛密。陈武准备回身交战,被树枝勾住袍袖,不能迎敌。
而此时吕布却扬着方天画戟纵马急杀来,陈武大惊失色。刺斜里闪出一将,挺凤嘴刀拦住吕布这一戟。陈武定睛一看,原来是管亥在乱军中寻见陈武,见其势危,急忙引着一队无当军来救。
管亥虽然挡住了吕布这一戟,但却被方天画戟刺来的强劲力道震得后退了五六步。吕布勒马挺戟刺向管亥,管亥难以抵挡,英勇的无当军将士悍不畏死地冲向吕布,却被方天画戟接连斩杀。
陈武看着自己的袍泽正被吕布屠杀,当下也顾不上这韩玄送给他的西川锦绣战袍,拔出腰间宝剑斩断了袍袖。
陈武挺起天龙破城戟,纵马直冲向宛若杀神一般的吕布。吕布刚一戟刺伤管亥,正要挺戟斩杀他时,却见陈武一招横贯八方扫来,吕布急忙收回方天画戟挡下了这全力一击。
吕布接连后退了几步,他望着眼中充满杀意的陈武,大笑道:“好!很好!就是这种眼神。陈武,你如今的实力足以与我一战!”
“吕布!我等这一天很久了。”陈武握紧了手中的天龙破城戟。
吕布收敛起了笑容,他脸上的皱纹也收逐渐淡了下去,朝陈武喊道:“此处杂鱼太多,随我来!”
吕布纵马舞戟一路奔去,将拦路的兵士尽皆扫开,陈武纵马紧追不舍。
二人一路来到了江边,吕布勒马回身,对陈武说道:“陈武,张辽与高顺在江东近来如何?”
“他们深得我大哥重用,如今在镇守交州。”陈武淡淡地答道。
吕布微微一笑:“那就好,虽然很感激你当初救命之恩,但我吕布在曹操手下忍气吞声了近二十年,我受够了!来吧,今日你我不为谁而战,只来一场生死较量!”
“驾!”二人同时催马迎上,吕布方天画戟直搦向陈武,陈武一戟却抢先刺到。
吕布凭借的精湛的马术,倒仰在马背上,收戟横在胸前挡住如泰山压顶般的陈武的长戟。两杆神兵之间剧烈地摩擦起来,火星四射。
二人换位交马再战,吕布使出鬼神乱舞,方天画戟舞得如同恶龙吐息,招招威力无穷。陈武也不慌张,霸王戟法大开大合,以刚克刚。
二人斗完力道,吕布一戟扫向陈武坐下战马,那马扬起前蹄腾空躲过这一戟。陈武急忙拉开与吕布的距离,吕布黏上加紧攻击,二人展开了激烈的运动战。
边奔边战了十余合,陈武一招回马枪,一戟折回去如闪电般迅疾刺出。吕布堪堪挺方天画戟戟杆拦住,谁料陈武如今力道更是成长到恐怖的地步,吕布虽然挡住了这一击,但回马枪胜在蓄力时间长,力道极大。吕布一瞬间竟被这一戟震得落下马去,匆忙之中将方天画戟插入沙土里,稳住了身形。
陈武趁机回马再度冲来,然而江边的沙土松软,马蹄陷入沙中跑不快。吕布借着这个机会,在陈武一戟刺来之时,头向后一仰,手中方天画戟搅起沙子溅向陈武的眼睛。
吕布紧接着那一戟扫向马腿,那马失了前蹄,将陈武从马上摔了下来。陈武在沙滩边滚了几圈才停下,陈武眼睛进了沙子尚未恢复过来,吕布又横戟直朝他跑了过来。
陈武此时失去了视觉,却隐隐感觉到了吕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陈武感受着气的踪迹,本能地躲开吕布奋力砸下的一戟。
吕布那一戟砸向了沙里,随即又朝陈武追来,陈武急急向后退,腿边一股冰凉的感觉传来。原来陈武退到了水中,吕布哪管得这些,一戟直扫过去,陈武奋力一挡,吕布又是一脚踹来。
这一脚陈武猝不及防,被踹得摔倒在水中,陈武踉跄着爬起来,吕布一戟一戟又是刺来。江水将陈武眼中的沙子洗去了一些,陈武站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看到吕布正疯狂地追杀着自己。
陈武用长戟划过水面,荡开一道波纹,他将霸王枪法和戟法的精妙与无形流动的水结合起来,刚柔并济。此时陈武悟了,任吕布踏水而来,陈武却以长戟搅动着水花。
在吕布方天画戟距离他只有一公分的时候,陈武面前突然搅起一丈多高的浪花。水流减缓了方天画戟刺来的速度,最终在刺破了陈武胸前的铠甲前停了下来。
而陈武那一戟却横插入吕布的心脏,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下来。陈武抽出天龙破城戟,吕布用方天画戟撑着身体半跪在水中,江风吹散了他两鬓的白发,胸口的鲜血不断滴落出来,染红了江水。
吕布瞪大眼睛盯着水面,声嘶力竭地问道:“不,这不可能!”
陈武淡淡地说道:“醒醒吧,吕奉先。你已经老了,只是你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罢了。你的时代早已结束了!”
陈武捂着胸口,提着长戟转身离开了。吕布仍然跪在江中,他望着陈武远去的背影,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问道:“你究竟师承何人?”
“霸王……项羽。”
“原来如此,原来,呵呵……”吕布抱着方天画戟半跪在江水中,却永久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