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玄见张昭、吕范、顾雍等人都来为于吉求情,不禁感叹这封建迷信思想的可怕,这些人都是他的得力助手,如今却偏向一个装神弄鬼的道士。
韩玄气不打一出来,指着他们说道:“君等皆读书人,何不达理?昔日交州刺史张津,听信邪教,鼓瑟焚香,常以红帕裹头,自称可助出军之威,后却为敌军所杀。此等事甚无益处,诸君竟尚执迷不悟。吾欲杀于吉,正思禁除邪教觉迷也。”
吕范见韩玄动了杀心,便想让陈武劝劝韩玄,如今只有陈武有可能劝得动韩玄了。吕范朝陈武使了使眼色,却见陈武不为所动,陈武作为一个现代人也知道邪教的危害。韩玄要杀于吉,他是双手赞成。
吕范无奈,只得对韩玄说道:“某知于道人能祈风祷雨。方今丹阳天旱,何不令其祈雨以赎罪?”
韩玄冷笑道:“好,我且看此妖人有何能耐。若于吉求不来雨,我定斩不赦,尔等不必再言。”
韩玄便命于周泰到狱中押出于吉,打开他身上的枷锁,让他登坛求雨。于吉领命,随即沐浴更衣,取来绳子将自己捆起来,在祭坛上让烈日暴晒。
宛陵城的百姓都慌忙过来看于吉求雨,大街小巷塞满了人。韩玄看到坛下人山人海不禁连连咂舌,今天正好当着这群古人的面破除封建迷信。
韩玄心说你什么法事都不做,做样子都不会,我看你怎么求来雨。却见于吉对众人说道:“吾求三尺甘霖,以救万民,然我终不免一死。”
众人都跪拜说道:“若有灵验,楚侯必然敬服。”
于吉摇摇头,凛然不惧,叹道:“气数至此,恐不能逃。”
等了一会儿,韩玄亲自到祭坛中下令:“若午时无雨,便焚死于吉。”
韩玄先让人在一旁堆架好了干柴,快到午时的时候,一阵狂风骤起。狂风所过之处,吹得众人睁不开眼,陈武和韩玄拉住手稳住身形,陈武说道:“这老道莫不是看了天气预报?”
“瞎说什么,这里哪有什么天气预报!定是天要下雨,碰巧让于吉赶上了。”韩玄说道。
过了一会儿,风停了,天空中四面八方的阴云渐渐合拢起来。
韩玄见并没有下雨,便对众人说道:“时已近午,空有阴云,而无甘雨,于吉正是装神弄鬼的妖人!”
韩玄令周泰率两名勇士将于吉扛上柴堆,四下举起火把,却见火焰随风倾斜。忽然间只见一道黑烟冲上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随即传来滚滚雷声大雨。
顷刻之间,街市被灌成了小河,干涸的池塘和枯井全都灌满了雨水,足足有三尺甘雨。于吉仰卧在柴堆之上,朝着天上大喝一声,“收住!”
韩玄和陈武还是不敢相信,却见云渐渐散开,雨也停了,一道阳光透过云层射下来。于是众官和百姓,一起将于吉扶下柴堆,解去绳索,再次感谢于吉为干旱已久的宛陵城求来了甘霖。
韩玄见官民都纷纷跪拜在水中,全然不顾身上湿透的衣服,于是勃然大怒,朝众人斥道:“晴雨乃天地之定数,妖人于吉不过偶然碰上,你等为何如此惑乱!”
韩玄拔出腰间宝剑令左右护卫速斩于吉,众官力谏,张昭劝阻道:“主公不可啊,今若杀于神仙,必遭天谴啊!”
吕范将韩玄手上的剑按下,韩玄大怒道:“尔等皆欲随于吉造反吗!”
张昭和吕范等一众官吏于是都不敢再劝谏,韩玄让刽子手将于吉斩首,刽子手举起断头刀不敢往下劈。
韩玄看了一眼身旁的陈武说道:“陈武,你去斩了他!”
陈武上去夺过刽子手的断头刀,呵斥道:“废物,退下。让我来。”
陈武扬刀举过头顶,却见于吉面无惧色,断后刀落下的那一刹那,众人都吓得连忙闭上了眼睛。韩玄却眼睁睁看着陈武一刀将于吉斩头落地,冷哼道:“什么神仙妖道,不也是血肉之躯么。”
只是韩玄没看到一道青气,投东北去了。韩玄命人将于吉尸首放在集市中威慑那些迷信邪教的百姓,以此来证明于吉妖言惑众之罪。
宛陵城外,韩玄给陈武送行,陈武此次要去东冶从湾湾海峡出海,去寻找夷州,韩玄特让吕岱、周泰随行,他们一文一武也好协助陈武。
韩玄拍了拍陈武的手说道:“此行多注意安全,茫茫大海不比长江。反正你就注意往东南方向航行就行了,现在有了指南针应该问题不大。”
陈武点了点头,松开韩玄的手骑上马说道:“知道了,你也要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驾!驾!……”陈武调转马头,抽动马鞭直往南而去。韩玄目送着陈武离去,兄弟一场,他不忍心陈武看着他被病魔折磨而死而伤心悔恨。
那什么出海寻药的故事也是韩玄让人瞎传的,他只是想支开陈武,同时催促江东快些找到那座宝岛,韩玄和陈武很清楚那座岛的价值。
“到了海洋学院,记得代我问候一下卫温和诸葛直!”韩玄朝着陈武的背影招手喊道,陈武一行人消失在地平线上,韩玄失落地回到了城中,这一别之后或许他们就再也不能相见了。
半夜三更,韩玄在内宅睡觉,忽然见一阵阴风骤起,床前的蜡烛忽明忽暗。韩玄一翻身,见那烛火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绿色。
灯影之下,韩玄揉了揉眼睛,见一道黑影在床前站着。韩玄睁大眼睛去看,原来那黑影正是于吉,韩玄又惊又怒,大喝道:“我今日杀你这妖道以靖天下!你既为阴鬼,何敢近我!”
韩玄连忙拔出床头的剑朝他掷去,于吉却忽然不见了。仆人听到了响动,叫醒了韩玄母亲杜氏,杜氏听说了韩玄遇见于吉鬼魂缠身,转而心生忧闷。
韩玄上次中了许贡门客的毒箭,现在感觉箭毒又复发了,韩玄于是拖着病体强行来见杜氏,让杜氏别为自己担心。
杜氏对韩玄说道:“鬼神之事,不可不信。汝屈杀于先生,岂无报应?吾已令人塑元始天尊之像于郡城之玉清观内,汝可亲往拜祷,自然安妥。”
韩玄不敢违背母命,只得勉强乘轿子到玉清观。道士将他们接入,请韩玄焚香,韩玄焚香而不称谢。忽然间见香炉中烟起不散,结成一座华盖,上面端坐着于吉。
韩玄大怒,唾骂道:“于吉,你是属狗皮膏药的?为何缠着我阴魂不散?”
韩玄走离殿宇,又见于吉站在道观门头,怒瞪着韩玄。韩玄问左右从人道:“你等见妖鬼否?”
左右从人都摇着头说道:“我等未曾见过。”
杜氏对韩玄说道:“玄儿,这青天白日的,又在道观之中,何来妖鬼?”
韩玄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明明看到于吉就在那里,为什么其他人看不见,难道自己幻视了?等到出了道观,韩玄又看见于吉走进观门来。
众人都视若无睹,韩玄惊呼道:“此观亦藏妖之所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