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是什么?婆娑这个词在中国的文学用语中多用来形容女子柔曲轻盈,摇曳生姿的体态风韵,或纤巧婀娜,顾盼神飞的优美舞姿。因此,曲中的婆娑指的是女子。作者之所以称其为树,是因为其摇曳多姿的体态如春花春柳。宝玉对黛玉就有“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的形容,这与我们常说的“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意思差不多。警幻所说的“珠林宝树”,不仅道出了宝钗、黛玉之美,也体现了女儿即树的寓意。
“婆娑”指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个群体,一个以女儿为主的群体。这个群体是作者传经讲道的载体,是他表达思想情感的平台,也是他隐藏历史真相的工具。女儿和真事的关系,就是“宝树”与“长生果”的关系,而惜春就是这棵树上的“长生果”,是作者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修成的“正果”。作者放弃名利地位,放弃家庭生活,放弃人生享受,独自隐居山林,在清贫和孤独中潜心修炼,为的就是“长生果”——《红楼梦》的诞生。
那么,惜春和曹雪芹又是什么关系呢?前面说过,一僧一道与一芹一脂是对应的关系,道人即脂砚斋,僧人即曹雪芹。如果说把探春和脂砚斋联系在一起的是道士的风骨,那么把惜春和曹雪芹联系在一起的就是僧人的佛性。脂砚斋的名字被巧妙的隐藏在了探春的书斋里,曹雪芹的名字同样被巧妙的隐藏在了惜春的画作中。
惜春奉贾母之命画大观园,宝钗、黛玉、宝玉、探春一干人也都没闲着,他们时不时的过来帮忙,不停的出主意,想办法,并四处张罗画画所需的一切用品。可是大家忙乎了半天,却没看到她拿出什么画作来,她究竟画了没有?画的怎样?画的是什么内容?书中没有作任何交待。倒是贾母的一席话,不经意间说出了惜春要画的内容,而且大家还为这幅画取了个名字叫《双yan图》。然而,就是在这幅《双yan图》中,隐藏着“曹雪芹”三个字。
这是第五十回的一场戏,当时大观园被白雪覆盖,犹如琉璃世界一般。贾母看到宝琴披着雪裘站在山坡上,其身后有一个丫鬟抱着一瓶红梅,她便笑着对众人说道:
“你们瞧,这山坡上配上他的这个人品,又是这件衣裳,后头又是这梅花,像个什么?”众人都笑道:“就像老太太屋里挂的仇十洲画的《双yan图》。”贾母摇头笑道:“那画的那里有这件衣裳?人也不能这样好!”。
这是一幅写意画,所谓“双艳”指的是“琴”和“梅”。贾母在称赞“琴”和“梅”的同时,还特别强调了宝琴所穿的那件衣裳。这个衣裳的名字叫“凫靥裘”,是贾母精心收藏的一件稀罕物,从来没有拿出来过,连宝玉都没舍得给,十分珍贵。由于它是用野鸭子头上的毛作的,穿在宝琴身上“金翠辉煌”,羡煞在场的所有人。要知道,作者刻意突出“凫靥裘”,并不是在渲染这件衣服有多么名贵,而是在强调它所隐含的寓意。宝琴配这件衣裳,不正是鸿雁传情的意思吗?
其实,不单单宝琴是鸿雁,大观园的女儿都是鸿雁,在白雪世界里,她们清一色的身穿“大红猩猩毡与羽毛缎斗篷”,表现的就是一群鸿雁的寓意。贾母之所以要求惜春一定要把“琴儿和丫头,梅花,照模照样,一笔别错”的添上,是因为这幅画面中有“雪情”的含意。“雪”在书中具有特别的意义,它代表作者“平冤昭雪,真相大白”的美好心愿。林黛玉的“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表达的是这个意思;《红楼梦曲》的收尾曲《飞鸟各投林》的最后一句“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正因为薛宝琴的名字有“雪情”的含意,所以她成了这幅画的主角,也成了众人的焦点。
“曹”在古汉语里作“群”或“辈”解,杜甫的“尔曹身与名俱灭,不费江河万古流”中的“曹”就是这个意思。曹雪芹的“曹”特指具有鸿雁性质的这个女儿群体,它包括所有的主子姑娘和丫鬟在内。这些鸿雁所要传递的“情”就是“雪情”,就是作者“昭雪”的心愿,“曹雪芹”的名字因此而来。可见,作者把自己的期待,把这本书的目的浓缩在了这幅《双yan图》中,浓缩在了“薛宝琴”的名字中,也浓缩在了“曹雪芹”这三个字中。
所以,曹雪芹实际上是《红楼梦》的代称,就像脂砚斋是作者的代称一样。不仅如此,就连“孔梅溪”和“吴玉峰”也都是《红楼梦》的代称,它们和曹雪芹共同组成了“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寓意和内涵。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溪”是水,“峰”是山,再加上“曹雪芹”的“琴”,使得这个意思不言自明。
其实,我们过去所理解的“曹雪芹”实际上根本不存在,他和书中所有人物一样,是作者虚构出来的,并不是真有其人,真有其事。也就是说,在他的身上只有象征意义,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不仅如此,作者还刻意制造了贾府是江宁织造府原型的假象,想让读者对曹雪芹作为作者的身份深信不已。殊不知,这是他向天下人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以掩盖自己的真实背景和身份。其实,拟写书名的这些人,除了脂砚斋以外,其他的人都不存在,都是子虚乌有。
总之,书中无处不在的一僧一道,一个是书的象征,一个是作者的化身,他们与惜春和探春互为表里,相辅相成,共同构筑了“双真”的属性。所谓“双真”指主人公的真性和书的真性:探春与道士呼应,体现的是主人公的真性;惜春与僧人呼应,体现的是书的真性。他们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为补充,相互印证,将“色”和“空”结合得天衣无缝。
4、一僧一道与一贾一甄
如果说书中有“双真”,那么必然也有“二假”与之对应。没错,正是这“双真”和“二假”在故事中形成了经纬分明,水火不容的两条主线。从“双真”的寓意中可以推测出“二假”的内涵,它们分别代表书的假象和主人公的假象。“双真”和“二假”在书中形成了两条叙事脉络,它们相互交织,又并行不悖,始终贯穿在故事的每一个章回,每一个情节,每一个人物身上。
“双真”以甄士隐为代表,“二假”以贾雨村为代表。当然,他们并不是单独的个体,各自的背后都有一个庞大的群体,由此形成了真和假的对立。总体来说,甄士隐的背后是清明灵秀的女儿群体,贾雨村的背后是浊臭逼人的男人群体,两个阵营就像青埂峰与无稽崖一样,在同一个空间形成了相互对峙的局面。甄士隐既代表书的真性,也代表主人公的真性,同样贾雨村既代表荒唐言,也代表那个与主人公相像的鱼目混珠者。我们只要掌握了这两条线索,不管书中的人物多么庞大,不管剧情多么复杂,不管文字多么深奥,我们都能气定神闲,游刃有余,不至于被这些真真假假弄得眼花缭乱,晕头转向,让自己总也找不到北。(第五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