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也好,庶民也好,富贵也好,贫寒也好,人多也好,人少也好,总之各国各家都在过节。本该是举家团圆的日子,但是青阳和清越却无一丝喜气。
正月初五,各国但凡对世事稍微上点心的王君,都收到了一线消息:清越意欲私下带回和亲青阳的宗姬楚氏,于苹棣原遭遇青阳铁骑拦截,两方僵持不下,最终开战,清越虽成功救回宗姬,但是损兵两万,且自此苹棣原一战,清越与青阳的联盟彻底破裂。
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清越和青阳的联盟破裂,除了清越王君韩季之外,其他诸侯国的王君应该都还蛮喜闻乐见的,例如景幸华!
“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昭华殿里,景幸华和银修对坐弈棋,听完暗卫的消息,景幸华笑意深沉。
清越王君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个守成之君做的尚且不如瑶光的银元王君,真是不知亡于何时!
可惜,她上一世被害身亡,重生之前,也没有见到清越国最后亡于何人之手。
“让你们去查青阳世子的死因,可查到了什么?”景幸华还是想知道这个,因为实在蹊跷。
暗卫息猿小心回答:“具体死因没有查出来。过于隐秘的细节,属下等也只打探到,青阳世子确实是死在楚菁菁的宫帐之中。另外青阳百姓中有传言说,世子李达是死于床帏之间。”
话音落地,景幸华和银修落子的手,同时一滞。
“咳咳咳~”景幸华放下棋子,端起了一旁的茶盏,意图将刚才微妙的气氛掩盖过去。
银修也缓慢的落下一子,难得开口询问道:“青阳既然尚未给楚氏定罪,或许只是意外?”
“华辛君说的不无道理。”息猿心里也确实想过这一点,连忙说道。
“可是既然无罪,青阳铁骑何必在白棣原死死僵持,宁愿开战,都不放人?”景幸华反问。如果真的无罪,已故世子的侧夫人而已,自是再影响不到两国的邦交了。
“据孤所知,青阳民风开放,并不限制夫死妇再嫁的行为,甚至还会提倡这种行为。”景幸华曾与左青鸾一同猜测过李达的死因,绝对不会是意外这么简单!
“理由?”银修忽而问向景幸华。
景幸华一时间有些迟疑,她在想这个仅凭自己推断出来的,并无真凭实据的理由,要不要说出来。
“理由.....”虽然她大概率能确定,自己推断是正确且真实的。
景幸华停顿了片刻,也罢,说便说吧。
“孤曾经听闻,清越世子韩晋与这位和亲的宗姬,自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但是当年,清越与瑶光一战,清越王君为得青阳铁骑相助,许给青阳诸多好处,联姻便是其一。”
景幸华笑意清冷:“清越王君有好几个儿子,却并无女儿,只好指派宗姬和亲。这位身负重任的宗姬,乃是清越王君胞妹,清越长王姬和清越第一世家楚氏家主之女,论身份尊贵和王室血统,也足以和亲青阳世子了。”
“为了摆脱青阳,而行凶?”银修还是不甚理解,这样的话,当时和亲的意义在哪里呢?
“应该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是我们不知道的。但是李达的死因多半就是在楚菁菁的身上,只是我们还没有查到罢了。”景幸华坚持自己的观点。
“清越有褚玄夜,可清越又能抵挡青阳铁骑几日?”银修轻微叹息,他虽不喜清越国和青阳国,但是他亦不愿战事如此频繁,劳民伤财。
景幸华并未接话,只是清风明月般的笑着,银修望向她的面容,只觉她笑意越深,心内越虚无。
去年浮玉城一战之后,已过去半年时光。
半年来,景国休养生息,不曾参与过纷争战事,在女君的清明政令下,百姓们碌碌的过着自己的清欢日子,好不恣意。
景国国内风平浪静,一片祥宁。但景国之外的土地上却是波涛汹涌,风浪不止。
连续经历了般若峡谷被围,幽兰谷大战,浮玉城攻守两换,仍然屹立不倒的景国女君。即便在浮玉城一战中被偷袭重伤,却让列国的势力更为惧怕了几分。
如此年轻的诸侯,如此嗜杀的诸侯,如此强战的诸侯,如此深不可测的诸侯,濯濯锋芒已无可隐之处。
当然,这些都是世人传言中的景幸华,可是只有银修和左青鸾这等身边人知道,那一战带给景幸华的是什么,是愈渐凉薄的笑意,是常年轻眠甚至不眠的长夜。
少府监月供给奉元殿的安息香的用量,比各宫所用之量的总和还多一倍。
银修虽掌军务,但亦有权过问王宫内务,每每思及此事,心中不免担忧万分,但是又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