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越惊问道:“仲达兄何出此言?”片刻明白,又急声道:“难道仲达兄竟是要以假死相诈?”
司马懿默默点了点头,这次却没有回答。
刘越见他不答,知道此事原由他不愿意告诉自己,所谓交浅言深,自己与他也不过一面之识,现在问了这许多话已经够多了,再问下去便是强人所难,便也收了口,提戟慢慢前行。
“嗖~~~~~!”道路两旁山间猛然一声口哨。片刻后两侧山上闪出百余喽罗兵,当先一头领手提两柄板斧,上前喝道:“好小子,我答应你帮你诈死,你却害我兄弟性命!今日我饶不了你,兄弟们,杀啊!”一声呐喊,众山贼齐齐冲出。
司马懿急忙大声辩解,但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纵是他说出舌底莲花,却只见众山贼向着自己一阵狂冲,哪里听的清他话,仓促间饶是他有鬼神不测之机,此时也只能是束手无策,看看前后道路便要寻退路逃跑。
“无知蠢货,竟敢太岁头上动土!”刘越一声闷喝:“大家不要惊慌,士载,你在这里护好马车,看我杀他们个屁滚尿流!”提戟冲出数步,一待马缰,放声大喝一声:“杀!”
顿时犹如晴空霹雳,众山贼都是浑身一抖,再回神时刘越已然冲入了贼人之中,一条方天画戟如同蛟龙入海,罡气如同海中大浪,将众山贼卷的前冲后仰,戟尖到处只见一朵嫣红,山贼头领的两把板斧瞬间落地,接着便是一片血色,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里,整个道路两旁都已是死尸堆积。
剩下三五十山贼齐声呼叫,一声呐喊四散奔逃!
司马懿此时勒马上前,钦佩道:“文方有吕布之勇!”
刘越笑容一敛,半晌道:“仲达兄太过誉了,刘越愧不敢当。”勒马回到马车旁边,继续慢慢前行。看到吕布已死十年,但天下竟还有如此名声,心中忍不住泄气,但也突然有了一点欣喜:“也许到了阴间,她有吕布保护,再不用那样受苦了吧。。。”
司马懿见刘越此景不由一楞,片刻随即恍然,世人中有喜欢拿自己与英雄相提并论的,也有心怀大志不愿意被前人功绩掩盖的,想必这刘越便是后者。想了想上前轻声笑道:“不过吕布毕竟已然做古,文方却正当是大有所为,如今年纪尚轻便有如此武艺,想来日后文方成就必定在那吕布之上!”
刘越闻言嘿然。
当日行到颖阴天色已晚,众人便在左近找了户人家住下。
这户人家也不甚大,只有三间卧房,刘越给了些钱与主人,要下了两间,一间让邓母与小蝉儿睡下,另一间自己与邓艾还有那司马懿三人同挤一床。但是三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小床上免不了你碰我一下,我碰你一下,而且那个司马懿还似乎不习惯别人挨着,碰他一下便向外躲一点,碰一下便躲一点,竟甚是辛苦,这样一直折腾到半夜三人还是各个眼睛看天,全无半点睡意。
刘越心道这样下去怎么行?与其三人都没的睡,不如自己硬抗一夜,让他二人睡好也就是了。当下穿上衣服下床推门而出,来到院中独自静坐,轻轻抚着方天画戟,一面回忆着自己与貂禅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一面却又对未来的岁月充满了兴奋与迷茫。
“文方,还是你聪明,躲到这里快活。”
身旁突然响起人声,刘越转头看去,却见司马懿一面披着衣服,一面向着自己走来。刘越笑道:“你怎么不睡了?”
“哎呀,哪里睡的着,那小子不停的乱动,绞的我片刻也不得安宁。”原来自刘越出了房间,邓艾倒是很快就睡着了,只是他毕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睡着了却更加不老实起来,翻身打滚无所不为,折腾的司马懿反不如刚才三人同床时的安宁,在邓艾的一个翻身双脚架在自己身上之后,司马懿终于再也忍不住,起身跑了出来。
“文方似有心思?”司马懿穿好了衣看着刘越片刻道。
“没。。。啊,有一点吧。”刘越刚想否认,但还是承认了下来。
司马懿在刘越身旁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了下来,笑道:“那文方介不介意告诉我啊?说不定我还可以为你出出主意。”
刘越转头看了他一眼,半晌道:“你日后要在曹丞相之下为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司马懿略略低头一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文方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武艺传自吕布,而吕布为曹丞相所杀,所以你现在在为如何处理与曹丞相的关系而苦恼?”
“你如何知道?”刘越心里一惊,转而故意蔑笑道:“仲达兄不会以为天下使戟的都是吕布所传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但天下使方天画戟使的最高明的却只有吕布一人。”司马懿笑道:“何况我原来全凭八分猜测,现在听了你答应却是十分肯定了。”
刘越看了他片刻,忽然淡声叹气道:“你知道了又如何?莫说我进京之后不过小小的一个郎官,能不能见到曹丞相都是难说,但就算是见着了,他为汉臣,我为汉吏,纵是以前有些恩怨瓜葛,此时也只能放下了。”
司马懿却笑了笑不再说话,刘越转眼看他,问道:“那你又为何要诈死呢?”
“嘿嘿。”司马懿嘿然,半晌道:“黄巾之乱,董卓篡权,孙、刘、马、韩众贼并起,天下糜烂,纵是有回天之力,汉室也是将倾难支,你说在这个时候我还进的什么京?做的什么官?难道真的等到那一天陪着汉家天子人头落地?”
刘越无语,他自己固然也知道现在天子暗弱,群雄并起,可是在心中那毕竟还是天下正统,听着司马懿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语多少在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半晌方才问道:“难道你不能逃到山里做个隐士吗?或者装病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司马懿摇头笑道:“建安六年我便已经装过一次风痹病了。那时曹丞相勉强信了,可今时要是再耍这套把戏,嘿嘿,只怕立时人头落地。”又道:“至于逃到山中做个隐士。。。呵呵,我家中尚有父母兄弟,曹丞相找不到我,那他们又该如何?”
刘越默然,半晌叹道:“乱世如铜炉,你我都是身不由己。”
司马懿闻言一楞,接着也是重复叹道:“乱世如铜炉,你我都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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