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早晨醒来,她愣愣地躺在床想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她昨天躺在里侧后,眼皮子开始沉沉地下打起架来。然后是如何睡着的,怎么睡着的,以及是以何种姿势睡着的,不得而知了!
她盯着的帐顶,闷闷地想了半天,终于得出了两个自己认为较满意的结论:第一,自己一挨枕头秒睡的功夫,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掉线,而且还有向深度发展的空间;第二,被君毅拥在怀里,那满满的冷梅香,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舒服,既熟悉仿佛又很亲切。
在她懊恼着因一时贪睡,没能细细地享受,躺在君毅温暖怀抱里那种甜蜜的感觉时,另一件懊恼的事情接踵而来。
她坐在将军府最有气势,最宽敞的大殿,眼眸低垂,眉间一团疑惑,握在手里的是一张质地很厚的浅黄色信签,像庭院里正在盛开的嫩黄色的花蕊,面浅浅的水印隐隐若现。她前后左右地看了不下整整十遍,又翻过来扫了一眼背面。
背面很干净,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和皱纹。初步得出了个结论,这张信签的主人很有钱,也很有品位,做什么事情都很讲究,很摆谱。
讲究到,下一个战书都要如此的奢侈,如此的用心良苦。如果换做她,可能会直接找一张白色的或者不是太白的粗纸,再蘸着浓黑的墨汁,气势磅礴地写下几个大字。白纸黑字,简单粗暴,语言也尽量简明扼要:来打一架,不来认输!
眼前呈现的战书却是另一种风格,娟秀得不能在娟秀的小篆体,每个字都写得很认真,很耐看。至于语言和措辞,与字体相当的匹配,委婉而且细腻,以至于刚开始,她差一点认为这是一封写给她的情书。
所以,细细地看了十遍,才明白是有人在给她下战书。第一感觉,能下这种战书的人一定很变态。
至于有人敢找门来挑战,她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必要惶恐和害怕的,只不过静静说,一大早君毅和锦苏被国君传召,如今,诺大个将军府只有她一个当家人。她虽然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很喜欢打架的,但是,有人明目张胆地约架,定然不能示弱。
不管他是何种原因门来挑战,既然来了,一定会给他个满意的说法。
所以,当她一身戎装地来到打架的地点,在一棵枝桠蓬松的大树下,立着一个淡绿色的身影,从背后看去,身材修长,黑色的发丝随风飞舞着,衬着眼前的湖光山色竟然有一点仙气飘飘的感觉。
她理了一下额前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手握着那把风云剑,那是出门前静静异常恭敬地递到她的手,并异常肯定的道:“夫人,您用这把剑定能击败那个变态!”
身血红色的战袍在风猎猎作响,她直接了当,开门见山而且毫不客气地道:“你是那个下战书的,转过身来,让我看看阁下的尊容!”
眼前的人缓缓地转过身来,英俊的面孔,清秀的眼眸,她竟然一时失神,惊呼道:“琉迦……”
他却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拧眉道:“你认识我?我们好像从未见过面!”
树不知名的花瓣纷纷飘落着,她望着眼前神色俊朗的人,又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那面孔确实是她的徒弟琉迦,只是有一点怪怪的,说不出来哪里怪。
一时间来不及思考,到了嘴边的话脱口而出:“琉迦,难道你不认识为师了吗?”
他迈过来的脚步戛然而止,停在三步开外,黑色的眼眸对她的目光,像是望了很久,淡淡地答道:“你认错人了,你不是我师父。”
认错了,她咬了一下嘴唇,不可能,眼前竟然又浮现起那日,他泡在温泉里的模样。雾气缭绕的池水,宽厚圆润的肩膀,精窄的腰身,还有那一双在能漫出仙气的清澈眼眸。
“岑”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把她从回忆里猛地惊醒,他持剑横在胸前,一朵粉红色的花瓣冉冉地飘落在剑尖。沉稳的声音随着风飘来:“想当我师父?如果你赢了我手里的这把剑,还可以考虑考虑!”
“好!”她只简简单单地说了一个字,执起手的风云,一朵剑花迎面袭来。
此刻,她已没有空去细想为何琉迦会突然不认识她这个师父,貌似在天域山他也是无执着地坚持拜师,只是每一次相见,场面都如此的充满戏剧性。
她深吸了一口气,风云在她的手次用的更加得心应手,有好多凌厉无的招数,她都是不加思索的顺手挥出。熟练的程度令她自己都感到惊讶,一团刺目的剑光在周身的形成一道屏障,琉迦的剑竟然进不了她的身侧。
一时间,剑气倾泻而出,搅动着树下落花满地,花雨飞扬。一波又一波的剑气直直打在他的剑,他手的力道渐渐缓下来,后来只能左右闪躲,“砰”的一声,一把宝剑脱手飞出,随着纷纷扬扬的花瓣重重地跌落在地。
他懵懵懂懂地望着已空空如也的右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剑客失掉了手的剑意味着什么。他想起,下战书时东炎曾深深地望着他,看了好久,才开口道:“你不试试的话,是不是不甘心?但是,如果你试过后,你会更加的不甘心!”
他是因为不甘心,才去将军府下了战书,他认为一个剑客是从一个又一个挑战成长的。自他出道以来,他一直是在不停地挑战,只是这次挑战的不一般,是号称天下第一剑的风云!
他一直都认为风云在一个女人的手里,那是对天下男士剑客的羞辱,男人怎么会甘愿排在一个女人之下,他要用手的剑为天下所有的男士剑客挣回个面子。
红絮飞扬,映着风云的光芒,她勾唇,浅浅地笑道:“你输了!请你兑现承诺,拜我为师!”
他还在揣揣发愣,只是呆呆地站着,任由那漫天的花雨落在他的发丝。这一刻,凌雪儿终于发现他的模样怪在哪里,他竟然是一头黑色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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