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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官军不日便要班师回朝的命令发下。这让原本就混乱的益州路,再多了几许动荡。
益州路位于古益州西侧,与东益州四季如春的气候相反。西益州的气候寒冷,冬季寒冷无比,且冬季极长。现在虽然只是十月,但是空气中已经多了几分寒意。
虽然天气的寒冷对官军并没有多大影响,但是逐渐寒冷的气候对缺少御寒衣服的义军来说,却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如果一个处理不慎的话,李信几人想想后世对自己的记载,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在赵太宗年间,有一伙义军避入山林,想要卧薪尝胆,卷土重来。但是由于他们的首领忘了准备御寒的衣服,致使义军冻死大多数…”
李信甩甩头,将这个无稽的想法从脑海中赶出去。看着方元道:“方先生,烦请先生下山置办一下御寒物资。”方元听着,拱手应命。
李信转头看向田虎,问道:“你的陷阵营练得怎么样了?”听着李信的问话,田虎无奈道:“主公,义军中虽然在尽力的挑选。但是您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既要精壮之士,又不要油滑之人。就算现在义军已经有了四千兄弟,也只挑出了不到六百人。”
“六百人!”李信有些惊讶,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于是他转而问道:“都有那些人?”田虎听着李信的问话,回道:“一旅由我亲自率领;二旅帅是孙恩,领着两百兄弟;三旅帅是韩五,领着一百多弟兄。不过我说将军,您老的要求也太严了吧。除了罗老头率领的缁兵营满员了之外,您的战兵营和俺的陷阵营都不满员,俺觉得这些裁退的弟兄们战力也是不弱,是不是…”
李信笑笑,打断了田虎的话头,道:“兵贵在精而不在多!打仗比的又不是人数,就算是强征民夫,席卷百万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一群拿着刀剑不堪一击的农夫罢了,况且,将民夫都拉出去打仗。到底还要不要过了,又不是脑子抽风,搞什么玉碎计划?”
听着李信的回答,田虎只觉得刚才自己似乎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很蠢的问题。
林青带着两百兄弟在山林中小心的穿行,这时,散出去的夜不收悄悄的回来汇报:“林头儿,前面有一队赵军,怎么办?”林青听着夜不收的回答,在脑海里飞快的思索,转瞬就下了决定。
“召集弟兄们,准备战斗,把前面的肉吃下。”
“是!”
林青是一个小头目,在义军中地位不高。但是能在大军崩溃的情况下,拉起自己的一支小队伍,显然能力是值得称道的。两百人虽然不多,但是想从五十人的眼皮底下溜过去,可能性显然不大。
况且五十人虽然不多,但是也够林青他们补充一轮装备了。
林青带着三十几个甲胄齐全的弟兄,从背面悄悄的摸了上去。
义军虽然败了,但是林青却不想就此投降,从此归家做一个顺民。况且他家里的亲人都被县中张老爷家里二公子杀光了,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了。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能干些什么,但是他绝对不愿意在活在大户的欺凌中。
不管是为了谁,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家妹子那一双绝望的眼睛,还有老父的尸体。自己不过是进了一趟城,回来的时候,家里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围着自己叫哥哥的妹子死了,告诉自己想吃糖葫芦的妹子死了。总是骂自己不争气的老爹也死了。
自己跑去县衙告状,知县老爷倒也是个好官,立马传讯张二公子。证据确凿,将他判了个斩刑,但是张老爷老年得子,又怎么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呢?不知使了多少银子,走了多少门路,才将斩刑变为充军流放。就在他流放之前,张家的仆役找到了自己,要不是自己幼年跟一个道士学过一些武艺。自己的骨头都该烂了。
想着过往的一切,林青紧了紧手中的刀。
猫着身子,林青带着麾下的义军摸到了赵军小队驻扎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赵军队伍,林青的眼中略过一丝轻松。“不是硬骨头,好啃。”在心中下了一个评价,林青打了一个手势。三十多精壮汉子抽出长刀,从隐蔽处跳了出去。
赵军斥候看着冲杀上来的三十余人,惊呼:“敌袭,敌袭!”余下的赵军士卒,慌忙从地上站起。拿好手中的刀枪,准备列阵迎战。就在这时,一阵箭矢射入赵军阵中。恐慌的呼号响起,“左边有埋伏,啊!”
頻死的哀嚎声,让正在列阵当年赵军开始恐慌,阵型逐渐变得散乱。
林青率领的三十多个义军士卒像一把尖刀,突入了赵军的阵中。赵军队正竭力弹压士卒,但是在左侧的义军伏兵到来后,赵军士卒仍然开始出现逃亡的现象。林青一刀劈翻一个挡住道路的赵军,而后直直冲向赵军队正。赵军队正看到林青杀来,一咬牙挥刀迎了上去。林青看着冲上来的赵军队正,脸上浮现了一抹嗜血的微笑。
一刀隔开赵军队正的朴刀,将那个队长劈翻在地,结果了他的性命。赵军士卒见到队正被杀,勉强鼓起来的士气顿时崩溃,呼号着逃向山林。
林青也不阻拦,只是率领着义军坠在后面追杀。
二狗子甩开两条腿,超越了一个又一个的同袍,快步跑向山里。“只要进了山就没事了。”二狗子在心里告诉自己。仿佛是如有神助,二狗子觉得自己从来没跑过这么快…
就在二狗子窜进树林的那一刻,他看到生命中的最后一幅画面。一群乱匪手里拎着刀,两眼通红的看着自己。二狗子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然后就觉得自己脖子一轻,看见了一个没有头的躯体在奔跑,“真熟悉啊!”二狗子在脑中发出一句感慨,意识陷入了黑暗……
林青看着正在收拾战场的义军,催促道:“快点!将能用的都扒下来。”片刻,战场中就剩下被剥光的尸体,以及被割得就剩骨头的几匹挽马。
看着仿佛就如同机械一般的义军,林青陷入了迷茫。未来的路到底在哪里?我们应该去哪里?哪里又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一阵冷风吹过,林青打了个寒颤,他忽然发现今年的秋天居然是这么冷,冻的他骨髓都有点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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