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正是耶律小石,他屡立战功,尤其随岳飞去金国境内杀了个来回后,依军功升为军长。今天他立下军令状要活捉完颜活女,完美地打好自治区歼敌的第一仗。
耶律小石当然不是善男信女,为保万无一失,他将两个师分成四波,依次冲锋。今见敌军做困兽之斗,他一声令下,第一波骑兵便如潮水一样涌向敌人。
金兵有心无力,武器只一下碰撞就脱手而飞,然后不出意外的被砍倒在地。一边倒的战斗,根本没有悬念,只一个冲锋,第一波骑兵就把金兵杀得四散。
耶律小石马鞭一指,第二波骑兵呼啸而出,去包围,分割那些四散的金兵。等四波骑兵全冲过去后,阵地上已经没有招架的金兵了,活着的也只能是躺在地上喘息。
耶律小石命令迅速打扫战场,不论死活都要找到完颜活女。一会儿兵士拖着一个胖子过来,那肥胖的身体像一坨五花肉一样堆在耶律小石马前,他微微抬头,有气无力道:“大金真正的勇士就没有投降的说法,你杀了我吧!”
耶律小石冷冷一笑道:“就你这样也敢称勇士?完颜活女,你是我手里有命的第一个女真人,等我将吴乞买抓住,一并送你们上西天!”
“刘兄,你这样做就是彻底与朝廷背道而驰,就算破韩返京也免不了被弹劾。有宋以来皇帝最怕的是什么?是权臣!是武将!当年太祖为什么要杯酒释兵权?就是怕他们的江山不稳。你现在以幼帝的名义发诏伐韩,带走京城禁军所有精锐,京城就是座空城,倘若京城有变,拿什么抵挡?再者你让幼帝太后御驾亲征,在许多人眼里这就是胁迫,绑架,你犯了大逆不道之罪。听我一言,现在率军返京,幼帝定会宽恕于你。”
从带兵出发始,张俊就喋喋不休在劝刘正彦回心转意,刘正彦均充耳不闻。
张俊锲而不舍,拿出水滴的毅力誓将石穿,在他心里这是为国家着想,是为兄长的前途着想。
今日大军已经到大韩边境,张俊心中更加焦急,这一步跨进韩境,就跨进万劫不复之境,可刘正彦仍然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模样,张俊能不着急吗?好在今天刘正彦搭话了,张俊心里稍微安稳了点。
“张俊兄弟既然觉得我犯了大逆不道之罪,还要一路劝我回去,不知道是想我多活几天,还是嫌我活得长了?”
刘正彦一句揶揄像当头一棒砸楞张俊,继而他像受到羞辱一样咆哮道:“刘兄何出此言?你我与苗兄弟三人是为了国家,才冒着杀头的危险合力发动兵变。你我兄弟三人发誓荣辱与共,为国赴难不惜身死,如今你我虽为罪臣,然我张俊心中怎会有哄骗兄长去送死的念头!我只是奉劝刘兄不要偏得太远,应该学我放弃军权,等候陛下宽恕,以免在青史中留下耻辱的一笔!”
刘正彦抱拳道:“刘某说话鲁莽,张俊兄弟多担待。我不是在怀疑咱兄弟仨的交情,而是在怀疑这个是非不变的朝廷,我若和你都交出兵权,只有死路一条。并不是刘某贪生怕死,而是若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比鸿毛还轻,一点都不值。如今我率军攻打伪韩,就算战死沙场也是为国捐躯,死也重于泰山。至于青史,那都是朝廷的御用文人在撰写,你做得再忠再正确,他若把你写成奸臣恶贼,你难道能从棺材里跳出来去评理?”
张俊一时哑言,许久道:“可如今事态发展到无法掌控的地步,与我们兄弟仨当初的想法大相径庭。你这样是分裂国家,是削弱国家的实力,你难道不知?”
刘正彦冷笑道:“自从高宗逼死苗兄弟,我就对这个朝廷不存一丝希望了,更不想继续当一个傀儡一样的官。我知道张俊兄弟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前途,还想把一腔热血洒在建炎朝堂。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张俊兄弟这就回去,高宗必定重用你,到时候兄弟一定多留心眼,保住有用之体才能为国做更多贡献。”番薯
“刘兄就别再揶揄我了,高宗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怎么可能重用我!”
张俊叹息道:“恐怕为国效力只能是个梦了!”
“不会的!为兄早就给你准备了大礼,你带着这份大礼去,高宗敢不重用你?”刘正彦指着车辇道:“大礼就在里面!”
“太后和幼帝?”张俊先是惊愕,然后满含感激道:“刘兄大恩,小弟如何报答?”
“事不宜迟,早点出发吧!我给你一千兵马,火速返京!”
“刘兄••••••”
张俊紧紧握住刘正彦得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心,如同被铁锤不断敲击,碎了再揉成一团继续敲击,疼得无以伦比。人,如同掉进冰窟窿里,整个身体颤抖中被严寒裹得严严实实,冷得刺骨裂肤。
完颜娄室心神恍惚,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像是寒风中摇荡的枯枝,一不小心就会掉落在地面上。
活女是他的骄傲,他自小就对行军打仗兴致勃勃,仿佛是上天赐予大金的帅才。娄室把他带在军营耳熏目染,大加培养,如今已初露峥嵘,成为大金少有的青年才俊。但活女更是他的心头肉,兵败被俘,生不如死,做为父亲心中的那份痛苦谁人也无法感受。
半晌,完颜娄室慢慢冷静下来,儿子虽说轻敌冒进,孤军深入,但手下有三十余万人马,怎么会败得如此狼狈?
虽说其内灾民居多,但六万多大金铁骑可是在战场历练出来的,他们连保护主将逃命的能力也丧失了吗?几十万人集体中毒,这么大的阵势,难道金人就没有一丝防范之心?不!不是这样的!他了解自己的儿子,活女胆大心细,控制战场能力绝对高,不可能轻易上当。现在兵败被俘,只能说明自治区绝不因为四面受敌就无力抵抗,相反,他们是故意示弱而收缩兵力,握紧拳头蓄力,准备各个击破。
“此战怪不得活女啊!我等都有轻敌之心,而且脑中也被自满自大充斥。自以为分进合击,自治区必定首尾难顾,谁知他们却用如此灵活的战术来应对,正中我军软肋。分进合击看起来是个天衣无缝的抉择,其实也有漏洞,关键就是合击,如果各支队伍不能迅速合在一起,就成为各自为战,很容易被各个击破。如今战争正是这种情况,大韩、西夏和建炎朝廷的战火烧得如何,现在不得而知,但大金的三路大军形不成合力却是事实。与东路地势如破竹相比较,中西两路却被几座城池绊住,迟迟未能推进与东路军形成合击之力。活女此败给我们敲响警钟,以后必须集中所有兵力,步步为营,层层推进,不求速度,只求稳妥,与自治区打遭遇战,消耗战,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活女明显中了敌人的圈套,如果我急匆匆带着东路军前去救援,就会再次落入敌人的圈套,如此东路军就会被自治区全歼。”
完颜娄室不愧是大金著名的老将军,他从悲痛中挣扎出来,立刻就想明白失败的原因,他随即下令飞速去救活女的队伍就地驻扎,他火速去见东路元帅完颜撒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