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时辰之后,哈布隆冬带着镶蓝旗的一千五百名建奴骑兵到了仁川城外。
这伙建奴惊异地发现,仁川城居然城门大开,城墙上飘扬着的正是正黄旗的大旗。
说哈布隆冬不怕正黄旗的索尼,那是假的,毕竟正黄旗是黄台吉直领的旗,索尼又是黄台吉的心腹。所以,哈布隆冬也不敢造次,吩咐叶尔瓜去城门外喊话。
叶尔瓜战战兢兢地打马走到城门外一箭之地,他有点慌张地向着城楼上喊道:“正黄旗的兄弟,我是镶蓝旗的叶尔瓜,我家主子来了!”
“哦,是叶尔瓜呀,我认得你!我是正黄旗的多格。来的是哪位主子?”城楼上一个人用满语回答道。
多格?叶尔瓜想了好一会儿,都想不起自己认得什么多格。
不过,这满八旗里人这么多,别人认识自己,自己不认识他,好象也没什么奇怪的。
“哦,是多格呀!来的是梅勒额真哈布隆冬主子。多格兄弟,上午来的镶蓝旗兄弟们怎么啦?”叶尔瓜把自已最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你问哈包尔他们呀?他们对大汗出言不逊,已被我部兄弟逮拿了!叫你们主子进城吧!”城楼上那个叫多格的人说道。
“多格兄弟,稍等片刻,我得去报告给哈布隆冬主子。”叶尔瓜眼珠骨碌碌一转回答道。
他虽然是哈布隆冬的男宠,可是做事还是懂得轻重的。这样重大的事,肯定得让哈布隆冬自己拿主意,他可不敢越俎代庖。
“哈布隆冬主子!是这样的……”叶尔瓜将刚才的对话又复述了一片。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听差,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认识城楼上的多格。
“哦!”哈布隆冬听了后,已经信进去了一多半。不过,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一时还不敢冒冒失失地就进城去。
他又吩咐叶尔瓜道:“叶尔瓜,你再去问问,是正黄旗的哪位主子来了?请他出来说话!”
“嗯,多格兄弟!来的是正黄旗的哪位主子?我家主子请他出来答话!”叶尔瓜又跑近城门,对着城楼上大喊道。
“叶尔瓜兄弟,是索尼主子来了!快让你家主子进城吧。”城上的多格回答道。
“多格兄弟,我家主子请索尼主子出来答话!”叶尔瓜记住了哈布隆冬的叮嘱,坚持要叫索尼上城楼答话。
“张头领,怎么办?”张二手下这个会讲满语的下属轻声询问道。
“你让他稍等,下城楼去问王大人吧!”张二也轻声地吩咐道。
“叶尔瓜兄弟,我得去报告索尼主子!你等等!”这人又用满语对城下吼了一声,便往城楼下跑去。
他见到王瑞后,一字不差地将城楼上的对话又对王瑞重复了一遍。
“哈哈,想不到这个哈布隆冬还挺谨慎,要和老子斗智斗勇!这样,你上去直接给他丫的一通骂,一个镶蓝旗的奴才,居然敢在正黄旗的主子面前拿大!”王瑞想了想吩咐道。
“大人,这样一骂,外面的建奴会不会就不进来了?”将建奴引诱进来全歼的计划,是方元一手策划的,他可不想因为最后的一个不小心功亏一篑。
“哦!文渊提醒我了!这伙建奴,我看不光要骂,还要吓!我还不信他哈布隆冬敢不进城来!”王瑞脑光一闪笑道。方元却是一脸迷惑地望着他。
“这样,二狗子,你上去就这样说……”王瑞一边坏笑,一边将要说的话对这个叫二狗子的情报员又叮嘱了一遍。
直到他用汉语满语将王瑞吩咐的各说了一遍后,这才让他到城楼上去。
看着二狗子不紧不慢地往城楼上走去,王瑞又笑道对方元道:“这个二狗子机灵!装正黄旗索尼的人,就得要有点架势。”
“大人,这样真能把外面的建奴吓进来吗?”方元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会的!兵不厌诈!哈布隆冬如果听说阿敏被黄台吉圈禁了,第一个反应未必是不相信,而是寻思要不要改换门庭。他不会不进来。如果不进来,就把昨天抓的建奴统统押到城楼上去!”王瑞吩咐道。
方元这个大明人,当然不可能知道镶蓝旗和正黄旗,阿敏和黄台吉之间的矛盾有多大,但作为了解满清那些龌龊血腥内斗史的王瑞却知道,是可以这样把哈布隆冬吓进来的。
再说了,原来时空的历史上,不正是这样的吗?
“叶尔瓜兄弟!索尼主子说了:让哈布隆冬赶紧滚进来!我是带着大汗口谕来的,你去问问他有几颗脑袋敢在大汗面前托大!”二狗子大声地说道。
“主子,怎么办?”叶尔瓜向哈布隆冬复述完城楼上的喊话,有点害怕地问道。
“你再去!就说索尼主子不出来,我就不进城去。”哈布隆冬想了想,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轻易不进城去。
于是叶尔瓜又跑到城门之下喊话,二狗子又用满语和他一通对答。看着这两人一来二去地对话,黄海清对身边的熊文杰道:“这帮狗建奴,真他娘的麻烦,真想直接出去打他丫的!”
“不许乱说话!大人自有安排!”熊文杰压低声音喝斥道。
又过了一会儿,二狗子带着一行人将七个建奴押了上来,让他们全部面对城下后,这才对着城外的叶尔瓜喊道:“叶尔瓜兄弟,我现在传索尼主子的话,你可要一字不差的记好了!索尼主子说:二贝勒阿敏,图谋不轨,已被大汗圈禁。哈布隆冬是忠于大汗还是忠于二贝勒阿敏,让他自己定夺好了!敢违抗大汗汗令者,定当抄杀全家!”
“啊!”叶尔瓜和城外的一帮靠前些的建奴听了都吓了一大跳:阿敏主子居然被圈禁了,咱们这支在朝鲜的人马可咋办呢!
他还没来得及回去传话,城楼上的二狗子又用满语喊道:“叶尔瓜兄弟,你近前来,看看城楼上是不是你镶蓝旗的人?索尼主子可说了:违抗大汗汗令的人皆可立即斩杀!现在便把这些不遵号令的奴才都杀了,给哈布隆冬做个榜样!”
叶尔瓜跑得更近一些,用尽目力往城楼上望去,只见上面绑着的人,真的是上午派到仁川来的建奴甲兵。这些人中有好几个还是叶尔瓜认识的,只见他们正在痛苦地扭动挣扎,口中哦哦地吼着,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其实,王瑞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出,为了预防这些被抓住的建奴通风报信或是咬舌自尽,他直接下令将这些建奴的舌头全都割了。
“杀!”随着二狗子用满语一声大喊,七个建奴的脑袋被砍了下来,临死前连一声叫喊都没发出去,就直接上西天去了。
这惨烈的一幕将城楼下的叶尔瓜当即吓着脸色惨白,不远处的建奴也是怒目圆瞪。
“主子!怎么……,怎么办?”结结巴巴地向哈布隆冬讲完刚才的全部经过后,叶尔瓜语无伦次地问道。
“怕什么怕!进城去!吩咐奴才们提高警惕!我不信他索尼还能把老子怎么样!”哈布隆冬黑着脸思索了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吩咐道。
看着建奴大队次序森然地向城门开来后,来到城楼上的王瑞脸上露出一股掩饰不了的得意:“传令下去,全体都有,做好战斗准备,以我的枪声为令!传令要小声,任何人,不许随意发声!违反者军法从事。告述大家: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老子今天要全歼这股建奴!”
城门后的街道早已清空,以便让所有的建奴都能全部进来。这股建奴甲兵好多都是一人双马,换着骑乘的。所以战马的速度很快,一刻钟不到,大半的建奴便已进入了城内。
为了将所有的建奴都引进城来歼灭,王瑞让张二将十多个会讲满语的士兵全部安置到了里面的街口房顶上。让他们挥舞着各色旗帜,用满语进行着“交通指引”。
又过了半刻钟的功夫,一千五百多名建奴终于全部走进了城门里,基至还包括上次逃掉的“漏网之鱼”塔里东。
看到最后一个建奴走出城门洞后,王瑞抽出为自己精制的短枪,对着走在最后的建奴“砰”地打了一枪,这个建奴身子一晃,直接就向前扑倒了。
“放城门!”陈松喝道。五个身强力壮的亲卫队士兵猛地转动绞盘,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沉重的城门砸了下来。
巨大的响声,让所有的建奴都警醒了起来,有些反应快的人已经将刀拔在了手上。还有一些人,则去取背上的弓箭。
很多战马都被响声吓着了,一阵嘶溜溜地长啸。中间有些战马停了下来,有些受到惊吓后,又拼命要往前窜,场面也跟着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每个民房顶上埋伏着的士兵都得到了枪声的命令,纷纷拉开手榴弹上的拉环,将手榴弹从屋顶上扔了下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前后没有超过几秒,黑乎乎的手榴弹就象雨点般地落了下来。
“轰”,“轰”,“轰”!一千多枚装填了黄火药的手榴弹,密集地爆炸开来。
无数的铁片,在巨大的火药作用力下撞进了建奴的身体里,将他们的身体瞬间洞穿。巨大的冲击力,还将一些人的残肢断臂抛到空中。
“炸得真好!”,“炸死这些狗建奴!”,许多士兵扔完手榴弹,看到威力巨大的爆炸后,很是兴奋地叫喊了起来!
“喊什么喊?快扔弹!”又是一轮手榴弹扔了下去,轰隆隆的爆炸声再次响了起来。
“记得拉拉环!”一个房顶上的伍长提醒道。
语音未落,一颗手榴弹“砰”的一声在他身边爆炸了,和他一个伍的几个士兵都一起倒在血泊里。原来是有一个士兵扔完两个手榴弹后过于兴奋,拉开拉环后,光听伍长讲话,忘记扔出去,一下子将身边的好几个兄弟都连累了。
战斗结束后统计,这样造成的伤亡竟然还有好几起。
这种低级错误,让王瑞下定决心:以后每个士兵上战场前,至少要扔上十发实弹。
哈布隆冬和叶尔瓜走在队伍的中间,很是幸运地逃过了第一轮爆炸。当第二轮手榴弹扔来,两人早已翻身下了马。
“啪”,“啪”两个手榴弹刚好扔在两人身边。打老了仗的哈布隆冬,知道这个东西肯定是威力无穷的,他嗖的一声就将叶尔瓜拖了过来挡在自己身前。
“轰,轰”!随着两声爆炸响起,无数的铁片闪电般地冲进了叶尔瓜的身体里。他全身瞬间插满了铁片,有些地方还被打出一个个的血洞。
他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哈布隆冬惊恐的黑脸,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以前承欢在他胯下的一幕:主子,奴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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