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挨打软禁
洛神殿里炭火极旺,虽然大殿空旷宽敞,依旧被烘得暖洋洋的。室内的青铜香炉中燃着了几块陈皮,星星红红的火星在炉子里一闪一闪的,飘出一股淮南橘子自身特带的极淡的香气,十分沁人心脾。
殿内入座的几个不同凡响的人物,陷入了短暂的沉静,每个人都各有所思,打量了现下的局面。
坐在上首的多炎,眼神在多雅和袁衍波之间流连了几番,看得出多雅恼羞成怒,一副忿然,而对面的袁衍波则是一片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闲散。先前去天龙国的时候,多炎就知道自己的妹妹多雅,对袁衍波心怀一腔热情,颇有一副天下男子非袁衍波不嫁的气魄。
不仅仅是他,恐怕这大殿内的所有人都已经感觉到,云海国最为尊贵的多雅公主对袁衍波的殷勤讨好了。纵使多雅做得有些过分,可她终究代表的是云海国的皇族,袁衍波就这么若无其事地扫了多雅的面子,无异于是对着云海国的皇权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多炎身为云海国的国王,究竟是借题发挥为多雅撑回面子,还是心怀大度让此事一笑而过,他的心里也由着极大的挣扎。
身边坐着的是他的妻子,云海国的王后顾珧,似乎也被眼前的困局所困扰,眉头皱得紧紧地,脸色看起来也颇为不自然,扶在座椅扶手上的手,关节处因为用力而渐渐发白。
还有袁衍波身边那个女子,面无表情只顾着喝手上的奶茶,对眼前发生的事情视若罔闻,身上却透出强大的自信和气场,让人不能忽视。可以说,刚才那一仗,她以静制动,以退为进,赢得很漂亮,但她此时却不骄不躁,一副闲人勿扰自得其乐的样子。
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一个是天龙国的贵客。
多炎百般纠结之后,还是选择了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打破了大殿内的平静,道:“时候不早了,三殿下与皇妃进宫也有一个时辰了,与孤一起移驾膳厅用膳吧,尝尝我们云海国特有的山珍海味。”
袁衍波拱手颔首道:“谢过陛下美意,本宫与皇妃既然已经入得云海国,便入乡随俗,凡事悉听陛下的安排。”
“好,好,”多炎面上一松,赞赏地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顾珧嘱咐道:“王后便与孤一起吧,招待天龙国的贵客怎么能少了王后。”
顾珧柔婉地应了一声,眉眼间跳脱出一丝明丽的笑意。
殿内的四个人都已经有了去处,多炎偏偏没有提到多雅,这下多雅可有些坐不住了,连带着刚才被袁衍波“羞辱”的怨气一并发作了出来,不顾身份地大声质问道:“皇兄,难道你忘了父王的叮嘱,这么快就要将多雅弃之一旁?多雅是皇室公主,我也要去膳厅陪天龙国的贵客用膳!”
帝王可以去宠爱偏爱某个人,却不能纵容那个人对他不尊不敬。换句话说,无论多炎心中对多雅如何的极尽宠爱,眼下多雅的恃宠而骄和得寸进尺偏偏触到了多炎的底线,如果这个时候他还能隐忍不发,那多炎身为帝王的尊严何在?
“公主误会了,陛下并没有不让公主陪三殿下和皇妃用膳的意思——”顾珧急忙开口,想要化解多雅和多炎之间的误会,不料却被多炎的一声怒喝打断:
“多雅你够了!孤当然没忘记父王的叮嘱,但孤更没有忘记你是个什么性子,除了一意孤行为所欲为之外,从来不会去用脑子思考问题。不仅没有一丝皇室公主的大方典雅,反而处处抹黑皇室的形象。孤的劝解对你来说无济于事,既然如此,今天你哪里也不许去,回你的珊瑚殿去反思吧。”
听到多炎不留情面的训斥,多雅心中十分愤恨。在心爱的男子面前,多炎不仅不维护她,还处处与她作对,让她丢尽了脸面,说的话越发过分起来,几乎是朝着多炎尖声吼道:“凭什么让多雅去反思?多雅说错了什么,明明是你居心叵测夺得了皇位,又逼死了母后,现在连我这个妹妹也是欲除之而后快了吗?你想要将我软禁起来方便你动手——”
“啪!”一声清脆的掌声在大殿中响起,多雅捂着半边脸,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怒发冲冠的多炎,眼眶很快就红了起来,豆粒大的泪珠顺着她柔美的肌肤滚落了下来,在她小麦色的肌肤上留下两道泪迹。
顾珧一手扶着腰,飞快地多炎身后走上前来,挡在了多炎和多雅两兄妹之间,似乎受到了些惊吓,语气说不出的焦急:“陛下,公主,你们不要在置气了,岂不是让三殿下和皇妃平白地看了笑话。要用膳的话,大家一起去膳厅就可以了,又何必为此事争执不休?”
多炎冷冰冰地看着多雅,周身散发出的戾气让人心生惧意,不敢靠近,而他对面站着的多雅公主,虽然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可眼神也是充满了倔强,不甘示弱地瞪着多炎。
顾珧想去拉多雅的手,未料到却被她一记推搡,顾珧脚下一个站不稳,身子堪堪地往后面倒去。她脑海中充满了恐惧,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等待身体与地面的碰撞。
电光火花之间,袁衍波一个箭步上前,堪堪地接住了顾珧的身子,那股突如其来的力让他带着顾珧连连转了两个圈才稳住身形。
“珧姐姐!”嫣然失声喊道,拉回了对峙中那二人的心神,震惊让多雅白了脸色,多炎的脸上也是一阵无名的恐惧,直到看见袁衍波接住了顾珧,神情才松了下来。
嫣然第一个冲上去,不断检查着顾珧的身上,心有余悸地问道:“珧姐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险险地度过一劫,安然无恙的顾珧心跳还是快得让她脑袋一片空白,愣了片刻之后,她回过神来,再强大的内心在此刻也化成了点点委屈的眼泪,软软地靠在袁衍波的胳膊上就哭了起来。
多炎对着多雅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怒道:“多雅你简直太过分了!王后有什么过错,你差点让她失去了孩子和生命!”
说罢,多炎就疾走几步从袁衍波臂弯中接过顾珧,温言安慰着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王后,她泪水点点的娇柔如一枝带着露水的兰花,让人越发心疼想要永久地保护她。
那耳光打得多雅怔愣了许久,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大力推开顾珧,不知道她崇拜的皇兄为何接二连三地赏了她耳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洛神殿里……
顾珧哭出了泪人儿,脸上的委屈、恐惧、失望让人无法忽视,嫣然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抚着她的背帮她安神。而袁衍波则孤冷地站在殿中,一脸怒气勃发的样子瞪着她,那眼神里充满了指责、厌恶、讥讽……
不!
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别人可以这样想我,可是你不能!
多雅不知哪里来得勇气,开口辩解道:“我不是故意推开皇嫂的,我并不想害她失去孩子。皇嫂,多雅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多雅极力解释着冲着顾珧跑过去,却被袁衍波挡住了去路,她漠然地抬头,眼神中充满了祈求,换来的却是袁衍波冷冰冰的警告:“你还想对珧儿做什么?她腹中是你们云海国皇室血脉,你也能下得去狠手。”
“不是,我不是要推开皇嫂的,你让开,我要对着皇嫂说,而不是你!”多雅不断推搡着袁衍波的胳膊,却发现那人如石像一般,纹丝不动,自己根本奈何不了他。
顾珧哭得越发汹涌了,一手捂住肚子,面带痛色,声音断断续续:“啊、啊、孩子——陛、下,妾身的肚子好痛——”
多炎神情一震,朝着殿内伺候的婢女吼道:“快,快去请医师过来,快去!”
阿秀朵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冲撞撞地跑了出去。
顾珧拧着眉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是痛到了极点,嫣然在她身边一直安慰道:“珧姐姐,你忍一忍,小王子一定会没事的。”
“陛下,小姐恐怕是动了胎气,快将小姐放到床上去吧。”紧急情况下,品言顾不得身份,直接劝道。
多炎毫不犹豫地将顾珧抱了起来,放到了那张宽大布置奢靡的床榻上,替她盖上了天鹅绒被子,才想起来那个罪魁祸首,一脸寒意地走到了多雅面前。
袁衍波见他过来,很自觉地让开了位置,这兄妹二人的事情他不想搀和,便转过身去朝着嫣然走了过去。
多雅眸中充满了恐惧,毫无底气地叫了一声“皇兄”。
而多炎根本不加理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眸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对着殿外的亲兵命令道:“将多雅公主带回珊瑚殿,没有孤的旨意,不准离开珊瑚殿半步,任何人不准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