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灼灼期盼
在齐木特城逗留了两日,袁衍波的伤有了明显的好转,至少伤口都已经结痂,周围的皮肉也渐渐地不再肿胀,离着云海国国王多炎的寿辰还有十八天,从齐木特城到云海国的国都弦月城,至少要需要十天的时间。
袁衍波伤势一转好,贺寿的队伍就开始动身,朝着那座美丽而神秘的弦月城前进。云海国不同于天龙国的地貌,越往北边走越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当下的季节草原上的草已经有些发黄,但依旧不能损坏大草原的形象。草原上的零星分布的云白色鼓包状的帐篷,看起来就像是开在草原上的朵朵白花,有一股不同于云海国百姓粗犷豪放的婉约美。
在草原之上,最可怕的就是遇到草原上的狼,因此袁衍波早就吩咐下去,赶路的时候一定要沿着有人烟的路,眼看着要天黑的时候,就在草原上的部落中歇脚,绝对不可以赶夜路。
路上辗转了几天,车队总算是到了传说中的弦月城,不同于百姓们聚居的帐篷,整个弦月城建立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不同于帝都紫禁城的威严肃穆,弦月城的宫殿一应的白色大理石建成,参差不齐的宫殿形成了一片梦幻的王国,宫殿的顶部设计地像牧民们居住的鼓包状的帐篷,圆圆的上面还有个尖,从远处望过去就仿佛看到了天上的宫殿。
此时离云海国国王多炎的寿辰只剩下十天的时间,城中的守卫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断地检查着进进出出的行人。看到袁衍波一行人慢慢地靠近城门,城楼上的侍卫操着一口浓重的云海国方言,对着袁衍波和嫣然不断地比划。可惜他们队伍中没有精通云海国话的臣子,纵然是饱览群书无所不能的袁衍波,也着实犯了难。
队伍的规模过于壮大,马车之中的礼物又是十分的名贵,袁衍波等人都是一应的异国人的装扮。城门的侍卫长亲自到了城楼之下,身边的亲卫已经到城中去请从天龙国来云海国经商的商人,他们常年流连在两国之间,对着两国的语言也都能够听懂。
没多久,来了一个胡姓商人,个子不高身体却有些微微的发福,他第一眼看到袁衍波的时候,就被他周身浑然天成的贵族气势震惊,面前的人非富即贵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而他身旁的那个随从打扮的年轻人也非一般百姓,急忙用天龙国的语言问道:“阁下是天龙国来的使者?”
袁衍波长身玉立,镇静自若,立于马车旁淡淡地看着莫男和那位商人打交道。
莫男回道:“这位兄弟,在下等人乃天龙国皇上派遣,来云海国为多炎陛下贺寿的使节队伍,为何城门的守卫不予通行。”
那胡姓商人与侍卫交谈了一会儿,又对着莫男道:“这位长官说了,来使的队伍要五天以后才到,他很怀疑你们是借此机会来云海国贩卖珠宝的天龙国商旅。如果你们是来使的话,就出示一下云海国国王的书信。”
莫男走到袁衍波身边,对着他说明了来意,只见为首的那辆马车中,伸出来一只柔如无骨冰雕似的手,光是看那只手已经能想象到,手的主人该有多么的惊才夺艳。那只手中拿着一个漆木盒子,袁衍波回身接过那盒子,取出里面那封金色封边的书信,交到了莫男的手上。
莫男如捧珍宝般将那信交到了侍卫长手中,他在半信半疑中打开了信封,里面的字都是他不认识的天龙国字迹,只是最后的署名和印章却是用的云海国的文字,朱红色的印章上面写着“王权神授,恒隆昌盛”八个大字。
那侍卫长来不及反应就跪了下来,双手将那书信高高地举过头顶,满怀歉意地说了一段话。经过胡姓商人的翻译,大概是这个意思:“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有及时地认出贵客的身份,实在是有失远迎。国君特意吩咐过一定隆重接贵客入城,却没有料到贵客提前了五天到达,希望贵客不要见怪。小的这就派人就王宫回禀陛下,还请天龙国的贵客进城。”
莫男收回了那封书信,将它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袁衍波,又将侍卫的话重复了一遍,袁衍波并未怪罪,在敏感时期侍卫长的警惕心并没有错,即使是去年还是王子的多炎与多雅公主去天龙国,一路上也免不了被人不断地查明身份。
袁衍波默然地上了马车,城门的侍卫长亲自就他们的车队带入了城中,暂时安顿在了弦月城中行馆中。
而弦月城的另一地方,华丽森严的王宫中,一个穿着精致华美的婢女大步大步地奔跑在王宫之中,所经过的地方没有人敢私自抬头看她,那个婢女一路上跑到了王宫最奢华的宫殿——洛神殿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久久不能平静。
洛神殿里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华美鲜艳的宫服下掩饰不住她高高隆起的小腹,里面已经孕育了新的生命,那女子含威不露又处处透露出女子的温婉。她是整个云海国最让人羡慕的女人,云海国的王后,天龙国远嫁而来的安平公主顾珧。
“阿秀朵,你这么急急呼呼地是要做什么,难道你不害怕惊扰了王后的休息吗?”王后身边的侍女轻声斥责道。
坐在梳妆台前的顾珧温柔地一笑,恰如这冬日和煦的太阳,阳光不是很烈照在人身上又是暖融融的,这也是王后最平常的笑容,却足以让陛下忘记了后宫的佳丽,只留在她的身旁。顾珧不以为意地道:“品言,你就不要在吓唬她了,阿秀朵就是这么单纯可爱,你不妨告诉我,这么着急是发生了什么事?”
阿秀朵被王后说的有些难为情,她永远都做不到王后那般娴静美好,轻轻地低了低头,恭敬地回道:“王后,阿喀斯告诉我,天龙国的使者队伍已经到了,现在陛下正派人去迎接他们入宫呢!”
顾珧神色间的温柔一滞,一瞬间脸上就充满了兴奋,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就要朝着洛神殿的门口走去。
品言及时地拉住了顾珧的胳膊,低声劝道:“王后,现在三殿下还没有到达王宫,不如就在宫殿中细心等待,晚上陛下一定会让王后和殿下见面的。”
顾珧连连点头,眉眼间染上了一层殷切,唇角一直都含着微笑,不断地往殿门地方向探望。
宫殿中的婢女们从来没见过王后这么兴奋的时刻,就连王后在发现自己怀有身孕的时候,也没有现在的喜悦让人动容,纷纷受到了她的感染,在大殿中手舞足蹈地跳起舞来。
这是云海国表达喜悦的方式,每到有喜事高兴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这边的人就喜欢载歌载舞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初到云海国时,顾珧还有些不习惯,可现在她看着周围伺候的婢女都在自由地跳舞,心情更加的美好。
她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那张朝思暮想的俊颜,灿若星辰的眸子,以及面对她的时候的温情涌动。
她回忆小时候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每一次的共享心事,每一次的互诉衷肠,两个人在那无情的深宫禁院中相依相偎,渐渐地走出了阴霾,渐渐地习惯了尔虞我诈和事与愿违。那段最无助的时光,也是他们在一起最美好的时光。
她记得在淑妃的云禧宫中,明明是他和殷嫣然首次相见的日子,他却因为她对着殷嫣然没有好言好语,到最后还要送她回宫。那时候她和嫣然虽然是好姐妹,可是看到他义无反顾地站在自己这边的时候,心里还是有淡淡的欣喜。
她还记得当日定德帝在万华台亲口宣布,将她封为安平公主嫁到云海国的时候,他不惧天颜在群臣面前为她据理力争,不惜忤逆定德帝,虽然不是亲眼所见,可后来听到他人的描述,她心中还是有丝丝的激动。
她想起来,临行之前,刚刚解除禁锢的他,带着一下巴的淡青色胡茬迫不及待地来到春寒宫找她,对着她诉尽了相思之苦和离别之不舍。可是为了让他能够从伤痛走出来,她不得不对他冷眼以对,让他知难而退。殊不知那时她心里的痛,要比他强烈千倍万倍,却不能亲自诉说给他听。
当她在多炎的书房,听到多炎亲口说出使者的人选时,她那平静了好久的心又暗暗跳动了起来。
这次多炎的寿辰,有那么多的人可以作为使者,定德帝偏偏派了他来。
她甚至能够想象到,他在她离开的日子里,每天过得有多么的消沉,就像她一般被思念深深地折磨着。
当他得知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和她能够重逢的时候,他的脸上又是多么的兴奋难抑,她的嘴角上扬的弧度忍不住地变大。
得到这次机会,一定是他求了定德帝好久,一定是。
腹中的胎儿似乎也感觉到了母体的兴奋,忍不住踢了一脚,顾珧一手抚摸着肚皮,美眸中充满了燃烧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