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驾车西郊
草长莺飞二月天,天气晴朗,阳光普照。一望无垠的原野,空气清新的令人浑身舒畅,还有点小风,温和地吹面而来,点点凉意,带来无限的清爽。
远处的小山丘,被刚破土复苏的嫩草覆盖,远远地望过去就像是披了一层嫩绿色的毛毯,带着清晨的露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麻雀时而在上空啼叫,时而落地觅食,隐藏在茂密树丛中的八哥发出一声嘹亮的明昌,呼喊着离家远行的人,不要忘记故乡的亲人。
原野之间的土路上,一辆马车缓缓而来,因为前几天的一场春雨,乡间的道路还有些许的泥泞。马车的轮子在泥土中上下颠簸,车里传出一个女子低沉的声音,音色甜美但语气似乎有些伤感:“停车吧。”
袁衍河望着对面女子渐渐明朗起来的面容,觉得这次带她出来果然是对的。刚出帝都开始,嫣然就拉开了马车的车帘,一路上的风景尽收眼底,越是靠近西郊,她脸上的愁绪就越淡。窗外连绵不断的绿野终于让她开口说话,听这意思是想下去走走,袁衍河考虑到郊外的土路会脏了嫣然的绣鞋,善意地提醒道:“嫣然,下面的路还有点湿,而且离西郊神仙山还有一段距离呢。”
嫣然目光依旧停留在马车外的美景上,身下的马车又是一颠,她蹙起了眉头,语气却平静无常,道:“下去走走吧,做了一路马车,身子都快被殿散了。”
她回过头,秀美的眼眸望着袁衍河,其中的殷殷期盼让人根本无法拒绝,袁衍河对着外面道:“停车!”
赶车的正是袁衍河的随侍程飞,听到主子的命令,回道:“殿下,前面快进村庄了,路稍微好走点,不如到前面停一下,还能四处走走。”
袁衍河抬眼看向嫣然询问她的意思,见嫣然没有反对,道:“就到前面停吧。”
程飞加快了马车的速度,马车经过的路面都压出了一道道的痕迹。看着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美,视线中竟然出现了一条波光粼粼的河,嫣然手扶着马车的窗框,心情激动地就要跳脱出来。
马车的速度渐缓直到停在了一出,程飞跳下马车,对着里面的人道:“殿下,郡主,就这这处歇脚吧。”
古铜色的车门被推开,袁衍河弓着身走了出来,刚一落地就伸手去后面的人。嫣然看着袁衍河伸在身前的手,自然而然的伸手搭了上去,男子的手宽阔有力,她的身子一晃被袁衍河拉到了怀里。伴随着一声娇呼,嫣然笑着锤了他胸口一下,没用什么力气,打在袁衍河的胸前就像是挠痒痒:“哎!四哥哥,你又使坏。”
嫣然刚说完话,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湛蓝的天空,白云悠悠,金光不断从河面反射而出,清澈透底的河水中鱼群在绿色的水草中穿行。放眼望去,这条河绵长蜿蜒,就像是在原野中的一条金色的丝带,河面上还有一两只小舟,附近村庄的人在打渔。
这里与帝都城相隔不过数里,生活环境却截然不同。没有富丽堂皇的殿堂楼阁,没有来来往往的车马行人,没有青楼乐坊的丝竹之声。有的只是蓝天白云旷野河流,有的只是僻静小路遍地芳草,有的只是最天然的飞鸟的啼鸣声。
望着嫣然脸上凝结的笑容,袁衍河感觉嫣然终于回来了,不由自主地也带上了融融笑意,道:“要去下面看看吗?”
嫣然兴奋地点了点头,朝着下面的白石搭成的河岸走了下去。小手迫不及待地伸进水中,一股清凉直透心间,忘我地朝着身后的袁衍河喊了一声:“四哥哥,快来看,水里有条锦鲤。”
袁衍河悠闲地走下河岸,站在嫣然身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条浑身赤红的鲤鱼,道:“帝都中富贵之人千金难求的锦鲤,竟然会在这样一条普通的小河之中。哈哈,大自然才是天地之主,掌控时间万物平衡。”
嫣然心在锦鲤身上,并没有听清楚袁衍河的感概,捡了河岸上的一块卵石,朝着河心丢了过去,平静的河面上瞬间荡起圈圈的涟漪,碰到河岸又消失不见。她干脆挽起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本来盯着嫣然和袁衍河看的程飞,很自觉地转过身去,看向身后的原野。
嫣然调皮地将手探入河中,微微搅动河水,周围的小鱼惊吓地散开。等水面平静之后,小鱼们又游了回来,刚开始还不敢靠得嫣然的手太近,久而久之胆子也大了,越来越多的鱼游了过来,轻轻地亲吻着青葱般的手指,更有甚者在嫣然的指缝间游走,光滑的身子蹭过她娇嫩的手,带来的感觉难以形容。
玩了一会儿,嫣然把手从河水中拿出来,手指上的皮肤被泡的有些发皱,原来雪白的颜色也有些发红。
春日的河水清凉,在里面放太久还是会冷,袁衍河暗道自己大意了,拿出袖中的方巾递了过去,有些生气道:“快点将水擦干,这么凉的水你自己不知道拿出来,这下可好都冻得红了。”
嫣然边擦手,边朝着袁衍河做了个鬼脸,用完的方巾随意地往袁衍河的方向一丢,道:“本来就是出来玩的,何必因为这点小事败兴?”
袁衍河准确地接住了方巾,听她狡辩,又不能拿她怎么样,生怕万一说的话重了,她又不高兴起来,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岸去,将折好的方巾交给了背对着他们的程飞。看着越来越高的日头,对着下面的嫣然喊道:“玩的差不多了吧,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嫣然恋恋不舍地看着河底,自言自语:“小鱼儿,我要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陪你们玩吧。”
又重新坐进了马车里,马车继续前进。
嫣然偷偷地搓了搓手,正好被袁衍河发现,一句话都不说把她的手就拉了过来,放在自己的手心中。触手冰凉的感觉让他微微用了些力,嫣然红着脸偏过头去,只感觉源源不断的热量从袁衍河的掌心散发出来。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嫣然的手重新有了温度,可是袁衍河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样子,不知道如何打破现在的尴尬,嫣然的掌心有了些腻湿。
外面传来程飞的声音,“殿下,前面是一个小村庄,要不要进去看看。”
趁着袁衍河回话的工夫,嫣然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前面是什么村?”相比于嫣然的惊慌,袁衍河慢条斯理地将手放在膝上,问道。
程飞将马车停到了村碑处,碑碣上刻的是“王家村”三个字,回道:“回殿下,是王家村。”
王家村?嫣然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人提起过,仔细思考一番。萧旭清俊的脸又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她心中顿时产生一丝苦痛,紧接着就想了起来。第一次他们一起出去逛街市,遇到的那个卖画书生王二狗,应该就是这个王家村的。
上次因为被劫持的事,竟然把他给忘下了。那位大婶说王二狗的娘亲身患重病,他才出来卖画,因为她的关系王二狗的画摊也摆不成,不知道他现在家里情况怎么样了。反正今天也只是普通的出游散心,既然到了王家村倒不如去看看他。
嫣然朝着外面道:“去王家村,我要去看一位故人。”
“故人?”袁衍河很是惊诧,嫣然身上到底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连离帝都数里之外的王家村都有故人,八成是她为贪玩找到借口,好整以暇的问道:“你来过王家村?”
嫣然坦诚地摇摇头。
这下袁衍河更好奇了,“你连王家村都没来过,怎么会认识王家村里面的人?”
具体她怎么与王二狗结识,又如何揭穿他的骗局的事,一言而尽。更主要的原因是,要说起这件事就不得不提起萧旭,嫣然敷衍道:“就是认识,等会你就知道了。”
看她不想详说,袁衍河也不便多问,只道:“就去王家村吧。”
程飞一直在等主子的回话,这下得了明确的答复,痛快地应了一声,朝着王家村驶去。
嫣然要去王家村,程飞不为所动。袁衍河一出声,马车接着就走了。一路上这个程飞只听袁衍河的话,嫣然心里有些吃味,小声嘀咕道:“果然是个衷心的随侍,就知道听自己主子的话。”
声音虽小,袁衍河却听了个清楚,忍不住笑出声来。
嫣然面上一恼,佯怒道:“笑什么?欺负我没带琪宣她们出来么。”
“这可不是我指使的。”袁衍河张开手表示无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朝着外面道:“程飞,合乐郡主有话要问你。”
隔着车门传来程飞的声音,“还请郡主明示。”
嫣然一惊,狠狠地瞪了袁衍河一眼,遮掩道:“呃,那个,看到村里人就停下车,我要问清楚那人住在哪里。”
“前面十米就有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