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追溯典故
僻静优雅的小院,门上一块深蓝底色金黄题字的牌匾,上书“芳华苑”三个字,袁衍波气定神闲地站在芳华苑的门口,下巴上扬入眼的三个烫金大字,莫名地戳中了他的心底,神情一怔。
芳华苑,芳颜绝代,华容无双。上面的字迹勾回自然,运笔有力,可以看出是圣贤诸葛勋的作品。说起来这块牌匾,除了包含着诸葛勋与其爱妾的万种情思,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故事。在诸葛勋离世之后,这块牌匾就由江南巨富沈三花了万辆黄金买了过来。沈三虽然富可敌国,可于子嗣一事上不太兴旺,家里大大小小的侍妾堪比后宫佳丽,但接二连三生下来的都是女儿,直到垂暮之年才由一个侍妾生下一个儿子,起了个名字叫“沈万才”,意思就是他沈三的千亿家财通通都由这个儿子继承。
对于沈万才,沈家上下自然是万般宠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真是费尽心思有求必应,宠爱无度之下这个沈万才气性暴虐,贪恋美色。有一日沈万才在扬州城中闲逛,正好看见一貌美娇娘在街上买首饰,对人家一见钟情,不管人家是否已有婚配家室,让身边的恶奴直接上去抢人。
要说这个沈万才该当倒霉,以前强抢民女从来没有失手过,没想到这次下手的人竟是南下巡视的钦差的女儿。那位钦差得了圣上的命令,一路乔装成过路的商旅,其实是奉了旨意来江南查处扬州知府私吞盐税的事情,在扬州城已经住了月余,扬州知府私吞盐税的线索也都找的差不多,已经写了奏折禀明了圣上,正准备不日处决了扬州知府就回京城。没想到就在他临走之前,他的爱女出了客栈去对面的首饰摊看首饰,就被沈万才掳了去。
悲恨交加之下,钦差直接亮出了身份,将沈万才抓进了大牢。这沈三一听消息惊怒交加差点昏厥过去,他们沈家只有沈万才那一只独苗,可不能因为这点事就被绝了后,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有什么方法。这时,沈三的一个新纳的小妾出了一个主意,她早就听闻那位钦差视诸葛勋为天下至圣,对诸葛勋的墨宝、字画极为痴迷,家中对诸葛勋的遗物收集颇多,可偏偏就找不到诸葛勋最具有感情色彩的“芳华苑”牌匾,提议将那块收藏多年的牌匾送给那个钦差。
沈三虽然对诸葛勋也颇多敬仰,可比起他独子的身家性命,那块牌匾在值钱也只是死物,于是让人去仓库中找出那块保存完整的牌匾,连夜带人去面见了钦差。那位钦差一听说有诸葛勋亲自书写雕刻的牌匾,一改执拗盛怒的态度召见了沈三。有了那块朝思暮想的牌匾,钦差的口气松了不少,最后答应将沈万才杖责二十大板,罚了沈家十万两银子用来修河堤,才算了结此案。
接下来的几天扬州的几位官员都被处办,钦差也就带着家属一同回到了帝都,当然还有那块诸葛勋价值千金的“芳华苑”牌匾。可正是因为钦差过于痴迷诸葛勋,一时心软犯了这个错,后来就被皇上得知,一怒之下派人查处这位钦差的家,才发现往日里清风两袖信赖有加的人,家中竟然藏匿了打量诸葛勋的真迹,随便一件拿出来都是千金难求。
那人的官运就此终止,家中私藏的尽数珍宝也都充纳了国库,唯独那块牌匾,皇上命令留了下来挂在原来的宅院之中,又派人封了宅院此处也就成了不毛之地。几十年过去,那处宅院一直荒芜人烟,其中饱具特色的江南园林也都长满了野草,无人踏足其中。
直到殷嵩一家重返帝都,定德帝才想起来帝都之中有这么一处地方,年久失修但仍保留了当年的奢靡风格,堪比皇家宅院,特意下令命人整修一番赐给了他最得力的臣子居住,而嫣然作为殷府之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也就理所当然获得了最雅致的宅院,以及那块阴差阳错得到的牌匾。
故事讲到这里也就结束了,袁衍波的思绪渐渐地被拉回了现实,看着头顶上熠熠生辉的三个大字,一双灵动清澈的瞳仁忽然出现在他脑海中,而这双美眸的主人更是娇俏潋滟,一颦一笑牵人心肠,一言一语动人心魄。也就只有她,堪称芳华绝代;也就只有她,一点不谦虚地留着那个牌子。
袁衍波唇角微微一抿,想起来午膳时看到的她那份安静的模样,明明是冰雪活泼的性子,为何独独在他面前屏气敛息拘谨得很,明媚的脸色又晦暗了下去,抬脚就走进了芳华苑,脚下无一丝停滞。
殷嵩看袁衍波在芳华苑门前驻足良久,又突然一言不发地快步走了进去,纵使他是朝堂上叱咤风云的权臣,看透了其他人的世故圆滑,也有些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袁衍波的脚步走了进去。
小而雅致的院落因为贵客的到来,显得格外的热闹,住在其中的几个奴仆纷纷冒着密密麻麻的小雨出门相迎,毕恭毕敬地朝着袁衍波行了礼。袁衍波左手负在身后,右手轻轻地一抬,面色无波淡定道:“都起身吧。”
有几个奴仆趁着袁衍波动身往房内走的空闲,偷偷地抬眼看了他一眼,虽然只看到一个侧脸,从他高挺的鼻梁、轻薄透粉的薄唇、柔美的脸部线条以及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如仙如灵的气度,就能想像出传说中的三皇子是如何的风华绝代,望尘莫及,几个年纪小的丫头禁不住眼前太过强烈的刺激,两颊生红俏生生地低下了头。
袁衍波放眼打量着房中不拘一格的装饰,与他见过的任意一处女子的闺阁都有大大的不同,少了些脂粉气,和华美的装饰品。墙角一整块原木做就的桌面,树桩做成的椅子,简约而不简单,处处透露出居住之人的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