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揪出内鬼
内鬼?
殷夫人此话一出,琪宣心里一震,看今天这阵仗,刚才柳妈说的都是真的了。小姐和萧大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即使她与嫣然朝夕相处,也从来没有了解过她的内心感情,想到上午嫣然痛苦绝望的神情,琪宣心里对萧旭的印象变坏。
本来她还觉得萧大人一身正气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没想到也同其他男人一样,背地里竟然还去招惹别的女子。
小姐哪里不好?论容貌,乃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世间少有;论气度,乃是至情至善知书达礼之性,百里挑一;论智慧,乃是博览群书冰雪聪明之人,举世无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件件拿手。在她的眼里,嫣然总是与人为善,让人喜欢还来不及,萧大人怎么会那么糊涂,竟然背叛小姐的感情。
昨天晚上,琪宣和珠儿在内室服侍嫣然更衣,并不知道萧旭和嫣然之间的事,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今天她偶遇柳妈才听到点风声。退一步讲,就算她们两个知道,也不会轻易把这种事情说出去,败坏嫣然的名声。
不是她和珠儿,那就是芳华苑里的其他人。
在嫣然的芳华苑里侍候的,除了她和珠儿,还有外面侍候的侍女晓雯和银杏,以及嫣然的奶娘古妈妈。
那泄密的人肯定在她们之中,具体是谁,琪宣心里却拿不准。
就在她心里忙着想出内鬼的时候,殷夫人这才想起来琪宣的存在,问道:“琪宣,你来这么久了,是有什么事吗?”
琪宣朝着殷夫人一福身,脸上还带着些许愤愤不平,回道:“夫人,今日里奴婢去后院,听到了些关于小姐的混帐话,特此来回禀夫人。”
殷夫人微一点头,道:“谣言传千里,府里现在都在议论纷纷。虽然已经知道谣言是谁放出来的,但归根结底泄漏消息的还是芳华苑的人。我问你,昨天晚上,除了你和珠儿,夜间都是谁当值?”
琪宣凝神思考了片刻,回道:“夫人,昨天夜里应该是晓雯,可是——”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琪宣突然收住了后面的话,欲言又止,殷詹有些不耐烦道:“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何必吞吞吐吐?”
琪宣抬眼看了一眼殷夫人的神色,凑上前去,在殷夫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殷夫人本来就似蹙非蹙是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素有的温柔也一扫而尽,反问一声:“你亲眼看见的?”
琪宣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殷夫人道:“去,把芳华苑伺候的丫鬟婆子,一并找来,就说我要问话。去的时候都小声点,别把然儿给吵醒了。另外,秋月你先去照顾然儿,等我审问完了,再回来。”
秋月是殷夫人的贴身侍女,稳重老成做事有条不紊,这么多年的精心伺候,她算是殷夫人的心腹之人。让她去照顾嫣然,那是最放心不过的。
秋月干脆的应了一声,接着就往芳华苑走去。
没过多长时间,晓雯、银杏、古妈妈以及珠儿都来到了正房,见到殷夫人和殷詹,首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见面礼。
古妈妈年龄大,平日里也有些自视甚高,抢先问道:“夫人,叫大家来,是有什么事吗?”
殷夫人向来是和善惯了的,今天却有些不同,总算是有了些当家主母的架势,坐在大厅正中的太师椅上,手边的案几上放着一杯香茶。茶水刚上来不久,透过半敞着的杯盖散发出一阵阵蒸腾的雾气。
殷詹紧邻殷夫人,坐在她下手的椅子上,秀美的眉眼之间添加了些怒气,明明是一张像极了殷夫人的脸,却一点都不觉得女子气。平日里看惯了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今天乍一看还有些不习惯。
古妈妈为首的几个侍女都噤若寒蝉,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琪宣站在殷夫人旁边,眼光不断地从她们身上扫过,最后定在古妈妈身上,再不游移。
殷夫人端起桌上的香茶喝了一口,才悠悠开口道:“今天府里的传言,你们都听说了吧。”
除了珠儿一脸无知地反问一句“什么事”,其他人都诚实地点了点头。
殷夫人本来也没往珠儿身上想,也不在意,只看着其余的那三人,观察着她们脸上的细微表情,过了片刻,才问道:“昨儿个你们入夜之后都在做什么了?”
古妈妈先回道:“回夫人,奴婢昨天一直在房里纳鞋底。”
晓雯回道:“夫人,昨天我和珠儿在一起打穗子,直到大小姐回来,珠儿才与我分开的。珠儿可以为我作证。昨晚上是女婢当值,珠儿一走,奴婢就回房准备去了。”
珠儿当即就回道:“夫人晓雯姐姐说的没错,昨天我们的确是在一起打穗子,她说的没错的。”
这三个人都各有各的理由,就剩下一个银杏。
殷夫人对前面几人的说辞没有找出什么异常,沉吟片刻,问道:“银杏,你呢?”
银杏见问到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伏在地上道:“回夫人,因为这几天奴婢感了风寒,小姐早就嘱咐过奴婢,晚上不必伺候,所以昨夜奴婢早早的就睡了。”
说完,还拿手帕掩着嘴咳嗽了两声。
这么说来,她们昨夜人人都有事,而谣言就是从昨天晚上开始传出去的,她们中间肯定有人在说谎。
殷夫人一脸愁容,正无法拿捏之时,管家殷域匆匆地跑进来,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听到殷嵩回来,殷夫人与殷詹不顾众人,起身迎了出去。
殷嵩先回内室换下了一身官袍,才与殷夫人一共来到正厅中,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好奇地问道:“嗯?这是怎么回事?”
殷夫人还没开口,殷詹就抢先回道:“父亲,然儿的事我都知道了。”
殷嵩面上一紧,转头对着殷夫人,言语之中露出一丝无奈,道:“夫人,你都跟詹儿讲了啊。”
“不,”殷詹打断了殷嵩的话,既然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父亲,这件事是这样的。今天一早我回府中来,门前守卫张千一见我就问然儿的事情。当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问他才知道,现在府里的人都已经传遍了,然儿昨夜喝的酩酊大醉,就是因为萧旭。
这种毁坏然儿名声的话,我听了很是生气。过来给娘亲请安的时候,提起这件事。结果把张千叫了来,辗转问了许多人,才得知消息是孙姨娘屋里的奶娘说出来的。如果不是芳华苑中有内鬼,事情怎么可能传出去的如此之快?”
殷嵩没想到事情这么快泄漏了,不得不重新打量起大厅里跪着的这几个人,昨夜的事情隐蔽,必定是她们其中有人把事情说了出去。而且这件事,事关孙文翠,必定是要他亲自裁断的。
一直沉默不言的古妈妈突然惊叫起:“老爷,夫人,奴婢想起来了。昨天银杏和孙姨娘院子里的殷安拉拉扯扯,如果是泄漏消息,肯定是银杏告诉殷安的。”
银杏惊闻抬头,解释道:“不是我,老爷不是我干的。”
“殷安经常在芳华苑附近转悠,肯定是他没错。这件事芳华苑的人都是知道的。”古妈妈补充了两句。
这个殷安,正是殷雪芙奶娘的大儿子,与银杏年龄相仿又情投意合,两人早就私定终身,只是一直碍于没有机会,偷偷摸摸的暗中交往。如果说这是是银杏偶然听见,又告诉了殷安,经过殷安的嘴又说了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殷詹气愤地一脚将她踢到在地,冷森森的说:“吃里爬外的东西,得了风寒还夜里送信出去,这件事八九不离十就是你做的。”
银杏与殷安的私情就被古妈妈这么揭发了出来,一个脆弱的女子名声尽毁,哪里还有脸面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当下就白了脸,看在大家眼里,就是一个谎言被戳穿的人应有的反应。
琪宣告诉殷夫人,她亲眼所见银杏与孙姨娘院里的殷安夜间私会,加上古妈妈的指正,由不得银杏挣扎辩解。
殷夫人气得将茶杯摔到地上,厉声道:“银杏?你知不知道你的私心,会给然儿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这件事如果传到宫里去,那然儿的名声尽毁,还有什么资格去面对圣上的指婚。现在全府都知道了这件事,然儿得到消息后,又要如何面对大家?”
泪水顺着银杏的下巴滴到地面上,成为一个又一个深色的泪渍,银杏只顾着叩头,嘴里却说不出什么话,正好迎合了殷夫人的猜测,果然是她。
殷夫人痛心疾首,道:“银杏,你出去吧,学士府里怎么也不能能留你这种人。”
“夫人,不是这样的。”几个下人进来架起了银杏,她边哭边道:“夫人,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没有说出小姐的事情,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银杏被架走,殷夫人才松了一口气,脸色稍微好了一点,接下来就该轮到孙文翠了,这下她倒要看看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