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该死，奴婢昨夜真是太紧张了，想来是被吓破了胆，才会在手忙脚乱之中就犯下了这种错，求求姨娘念在奴婢一直对姨娘忠心耿耿，尽心尽力为姨娘办事的份上，饶了奴婢这次吧。”柳妈跪着挪动了几步，生怕孙姨娘对她痛下杀手，紧紧抱住了孙姨娘的大腿祈求道。

　　孙姨娘脑子里不停地运转，迅速将自己近来所做的一切在脑中过了一遍，确定除了这支玉簪，自己并未再出过一丝纰漏，眼下只要处理好这一点，量嫣然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簪子的事可大可小，只不过是说法不同罢了，孙姨娘轻笑一声，便道：“簪子这事死无对证，事情始末还不全凭着咱们去说？那簪子虽然在秋月头上，不过也未必有人能认得出那是我的簪子。就算真有人知道了，我们就称簪子是送给秋月的就是。”

　　“万万不可。”柳妈想起来刚才听到的对话，分明是嫣然已经知道簪子是孙姨娘的，便不再隐瞒，将刚才听到的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而孙姨娘那张脸则越听到后面，越是气得通红，咆哮道：“混账，这群下人越来越没规矩，竟敢在我背后乱嚼舌根，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们。你也是个废物，竟然给我捅下这么大的篓子！如今除了要诬陷秋月偷了我的簪子以外，还要想想怎么解释我和秋月那情同姐妹的关系！”

　　“姨娘，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姨娘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柳妈不断地哀求，她言语里饱含惧意，显得越发可怜起来。

　　孙姨娘见状也不禁心底生出一丝怜悯之意，又念及柳妈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并没有继续责骂，只是沉重地闭上了双眼，不断地想如何去弥补柳妈捅出来的娄子。

　　一时间内室陷入了沉静，静得柳妈好像能听到自己的紧张的心跳声，她丝毫不敢大声喘气，生怕打扰了孙姨娘的思绪，而她自己也在竭尽全力的想着挽救的办法。

　　孙姨娘一想到嫣然敏感聪慧，并非寻常对手那么好对付，她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眼看着离嫣然发现真相越来越近，自己苦心筹划的一切就要毁于一旦，届时不要说她在殷府的地位难保，可能年幼的殷雪芙也要跟着自己倒霉。

　　想到这些自己不愿看到的结果，孙姨娘只觉得脑海里乱作一团，丝丝缕缕缠绕着她脑袋都有些大了。她痛苦地发出一声哀叹，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挫败感，朝着呆立的柳妈抱怨道：“你真是太不小心了！幸亏现在嫣然手里没有足够的证据，否则这个时候，你我早已认罪服法，恐怕神仙在世都已经无力回天了。”

　　柳妈只能不断地点头应声称喏，小心翼翼地问道：“姨娘，那支碧玉蝴蝶簪，就不能找人重新做一只一模一样的吗？这样也就可以说，秋月头上的不是姨娘那支了。”

　　“再做一只？！不可能，你可知道那支簪子的来历？”孙姨娘眉头一抬，一脸的鄙夷道：“那支碧玉蝴蝶簪是夫人还待字闺中的时候戴的，和秋月的那对耳坠都是平国公府的上品，那会我和秋月一起伺候夫人，夫人在出嫁的时候，将玉簪和耳坠当作礼物，分别赐给我们二人。

　　我的那支是碧玉蝴蝶簪，而秋月则有一对石榴石耳坠，就是她常戴的那副。不说现在出门定做簪子时间上来不及，即使有充足的时间，哪里有那么好的玉石可以做成一模一样的簪子！”

　　“这……”柳妈没料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渊源，一时无法可想，心中的担忧更甚，小声问道：“那姨娘这可怎么办？”

　　孙姨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略带沮丧的道：“事到如今，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幸亏嫣然现在还没有来兴师问罪，她素来小心谨慎，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不拿到确切的证据，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单单凭那支簪子，也不能证明秋月的死就是与我有关的。

　　如此一来，我们还有时间补救这一切。这样吧，今下午我找机会偷偷出府一趟，向一位高人请教一下，希望可以寻求解决之道。”

　　“姨娘使不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偷偷出府？倘若被旁人看见，传到大小姐的耳朵里，咱们岂不是更平添嫌疑？况且那位高人到底有没有良策还尚未可知。”柳妈心中觉得不妥，好心好意的劝道。

　　孙姨娘轻叹一声，道：“唉，事到如今还有更好的办法么？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别再犹豫不决了，赶紧商量下对策，否则可就来不及了。”

　　接下来的时间，孙姨娘和柳妈又详细计划了下出府的相关事宜，最终决定趁着中午下人们用膳的时间，由柳妈去缠住后院的下人们，而孙姨娘等待机会从后门出去。下午傍晚时分，再趁着升炊做饭的时间，偷偷地溜进来，期间若有人问起，就说孙姨娘因着秋月去世，悲痛欲绝，无心打理妆容，以致不方便见人。

　　秋月的死发生的太突然，而又恰逢殷夫人身体不适需要人伺候。松鹤居里，原本在外间里侍候的夏荷，此时自然而然就接替了秋月原来的位置，正式成为殷夫人身边的头等侍女。

　　虽然有夏荷的陪伴，但殷夫人到底还是习惯了秋月在身边。殷夫人越发想念秋月，一上午的时间都在伤怀秋月的离世，悲痛的眼泪难以抑制，本就娇柔楚楚的身子侧卧在床上，羸弱的肩头随着哭泣一抽一抽的，显得更加单薄可怜。

　　殷嵩自早朝归来，就看到殷夫人这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也着实好受不了，不断地劝道：“夫人看开点，我知道平日里你和秋月主仆情深，出现眼下这个局面是谁也不希望看到的，但是秋月已经去了，你这样伤心她也回不来了。平白的累垮了身子，倒辜负了亡者的一片心意了。”

　　殷夫人背对着殷嵩未曾回答，可仍旧是止不住地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