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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宁这个中年大叔虽然常不可避免地显露领导口吻与气质,但在饭桌上还是挺年轻态的。
正是因为有这几个活宝在,饭桌上响起了阵阵欢笑声。
南方说的这些道理,乔木棉明白,她自己也常用这些话来自我催眠。只是,道理若从比自己睿智的人嘴里说出来,常会凝结为一颗定心丸,给人更加坚定的感觉,她对这些道理的信任度会更高一些,会对自己更放心一些。
吃完晚饭,天还没黑,许诺主动提出和肖宁一家拍个合照留个纪念。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丫头其实是想和南方拍合照呢!
“咔擦”一声,一张伪全家福拍摄完毕。
乔木棉和肖宁一家道别,领着3个路痴回了村委会大楼,关门时不忘反锁。
好在大楼共有两个男厕和两个女厕,四人拿着各自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进了厕所。用脸盆接水洗澡,乔木棉已是见怪不怪了,说实话还是有些怀念的。
乔木棉的外婆,户口在杭州城里,不过外婆是住在山上的。外婆很会利用雨水,家门口常年放着两口大陶缸和四个塑料桶,雨天一到,这些缸缸桶桶就负责收集雨水了。刚收来的雨水还稍显浑浊,经过一段时间的自然沉淀后,大大小小的颗粒物都沉在缸底或桶底,而上层清澈的水,外婆就会用来泼澡。乔木棉小时候在外婆家,常跟着外婆这么做。那时外婆的身体还算硬朗,偶尔还会拿着舀水勺带她去小山涧洗澡,一勺一勺地将水舀上来,一勺一勺地泼,直到洗干净为止。她还和外婆一起用那舀水勺舀上来的水浇灌过一棵樱桃树苗,如今,外婆已经与世长辞,而那颗樱桃树也已亭亭如盖了。
另外3个姑娘,从小在大城市里长大,连山都少见,更别说接水洗澡了,只能说是将就着洗了。男厕和女厕是一墙之隔,所以对面厕所里的声音可以听得一清二楚。4个姑娘两两搭配,聊天洗漱两不误。这样的记忆,有些人或许一辈子,也难得拥有吧。而她们,就这么幸运地获得了这种经历,也得以将其珍藏,待到暮年梦回时,不失为一场好梦。
第二天早上6点,卖豆腐的小贩已经骑着电动三轮车在w村蜿蜒的小巷里转悠了,她们还能听到那响亮浑厚可又忽远忽近的叫卖声:“卖——豆腐——诶!卖——豆腐——诶!”小会议室里也响起了闹铃,乔木棉率先坐起身,学着那小贩叫卖的方式大喊:“起——床——喽,吃——早饭——去喽!”几位姑娘睡相本身就不雅观,再加上大家同睡一块大地板,更是肆意无阻地完成各项翻转动作,瞧瞧,应子的脚挂在许诺的腰上,许诺的手搭在安心脖子上,安心和昨晚躺下去时相比,已经顺时针转了90°。乔木棉看得嘴角抽搐,额上已经多了几条黑线。
肖宁家的早餐公式是这样的:白米粥+榨菜+包子/馒头=早餐,比较传统。肖宁的老婆姓叶,叶阿姨说她们家的早饭都很简单地解决,并和气友好地扶住乔木棉的肩膀,提议道“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我,我早上去镇上买菜时会顺便带回来,不要怕麻烦啊。”大家都对叶阿姨的提议表示了感谢,不过她们对早餐不挑剔,这样的早餐,已经很好。
吃完早饭,肖易就跟着乔木棉她们去了村委会大楼,等待开营。她们回到村委会大楼的时候,黑板、粉笔等用具已经在二楼的“教室”了,南方的办事效率,真高。
“今天上午,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收好报名表和家长签字表,发放营服,统计好人数,安排好座位。接着就是想营名,定营规,升营旗,唱营歌,之后就是少年宫的老师和孩子们做团康游戏了,对吧?还有缺漏吗?”乔木棉仔细地和队员们核对上午的工作流程。
“是的,可能还会有咱们z大的其他实践队来宣传“五水共治”,这个少年宫的老师应该会安排。”许诺补充道。
话音刚落,已经有一大堆孩子跑上楼来了。乔木棉赶忙分配了工作,许诺和应子安排座位,管好纪律,安心发放营服并交代孩子即刻换上(因为要上新闻,少年宫为了美观,特地交代过乔木棉这件事情)。乔木棉自己则请家长和孩子填表格,然后做统计。这些工作进行得还算顺利。
待到乔木棉送走家长,做完统计,在一大堆表格中抬起头时,才发现竟然一共来了65名孩子!而整个教室只有50个座位,这远远超出了乔木棉的预想。那15个没有座位的孩子已经站了很久,早就开始抱怨,发起了孩子脾气,个个鼻孔扩张,嘴巴撅得可以挂个啤酒瓶了,有几个内心脆弱的都已经红着眼眶,委屈得快哭了!
这下可如何是好?尽管乔木棉提醒自己不要慌张要冷静,可忧色仍表露得很明显。现在是8:00,再过半小时,少年宫的老师和记者就要到了。于是,她准备先让孩子们相互分享,三个人坐两个椅子将就一下,中午再来调整座位。
“乔木棉,位置不够了是吗?”南方走上二楼来,看见的就是一群孩子站立着,抛来埋怨的眼神。“是,我想让孩子们互相分享一下座位,我觉得有座位的孩子们应该能接受,你觉得呢?”
南方抬手看了眼腕表,8:05了,还有25分钟,“我看不行,孩子终究是孩子,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接受互相分享的。孩子们虽然都是w村的,但目前除了个别要好的外,她们相互间还是不太熟悉,两人同桌时,有的孩子已经会因为三八线发生争执,三人同桌的话,估计矛盾更深,甚至会打架。这样吧,我找人和我一起再搬些桌椅上来,你先安抚一下站着的孩子的情绪,然后再重新安排一下桌椅摆放的格局。”
“等等南方,不用麻烦别人了,我和你下去搬。刚才你说的我让许诺去做。”乔木棉说完就叫来了许诺,快速地交代完任务,立刻就拉着南方的手腕跑下楼,许诺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尤其是肖易那小子,更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在肖易的观念里,男生女生牵手已经是恋爱关系了,他觉得自己表哥这么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轻易地被比他矮一个头的乔木棉给拉下去了!难道,乔木棉会变成自己的表嫂不成?那还得看看她能不能过自己这关!就这样一根筋地想着想着,肖易这鬼灵精就想到个捉弄乔木棉的法子了。(其实我想说,肖易小朋友你都还没弄清楚状况就一个人乱想干啥呢,再说,你表哥挑媳妇儿哪里轮得到你个小屁孩儿插手?哈哈)
一开始许诺和应子就是负责座位和纪律的,所以孩子们还比较听她俩的话,虽然那些孩子站得委屈,但纪律保持得还是不错的,没有大哭大闹起来,所以许诺说话大家都能听见。“同学们好,我是z大的许老师,我知道有很多孩子现在还没座位,但是你们放心,刚才乔老师和南方哥哥已经下去给你们搬桌椅了,你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座位的,所以大家先不要着急。”许诺的话就像一枚镇静剂注入孩子的身体,站着的孩子果然平静许多。
许诺看刚才那几句话的反应不错,接着用尽可能贴近孩子内心的商量的口吻说:“但是,乔老师她们把桌椅搬上来得有地方放对不对?嗯,所以现在,老师需要大家都成为老师的小助手,按照老师的指令,移动一下你们的桌椅,好吗?”
搬桌子上楼时,南方让乔木棉在前,自己在后。因为,搬东西上楼时,后面的人承受的重量会大一些。
“你看上去这么小,搬起东西来力气还挺大。”南方夸赞乔木棉。
“谢谢夸奖,不过你可别小看我。我在家经常跟着奶奶去菜园里浇水,那时候我能一手拎一只水桶呢,也经常担谷子去碾米厂,都习惯了,我手上还有肌肉呢,呵呵。”乔木棉轻描淡写甚至可以说是享受、玩笑地解释了自己力气大的原因,这些重活儿,在这样富裕的年代,在这样富裕的省份,还有多少姑娘接触过?南方自己也没有干过这些活儿。
从小家境优渥的南方以前只知道乔木棉的家境不富裕,但没想到她从小就得做这些活儿。听了这些话,南方只感觉五脏六腑都是一阵钝痛,他实在不能想象当乔木棉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拎水桶、抬谷子的场景。他不再说话,他一时也不知能说什么,或许沉默是最好的选择,他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姑娘了。乔木棉察觉到气氛有变,她觉得自己多嘴了,自己为什么要和南方说这些呢?见南方不再说话,她也默契地做了同样的选择。
木棉,乔木棉,关于你,还有多少事,是南方不知道的?
再来看看教室这边的情况。移动桌椅时,许诺,安心,应子都忙碌着,没有顾到肖易那小子,也没有那种眼力见,不能一眼看出肖易的调皮本质。所以,他去黑板上画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时候,只有前排的几个学生注意到了,不过,那几个孩子看着肖易画画,只觉得有趣,并没有出声阻止的自觉。肖易上黑板画画就算了,他还在那幅画边上标注了一下:“乔老师说:“谁来买我的火柴?””画完,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其他孩子对老师的要求都比较配合,很快,教室里已经腾出了一块空地。乔木棉和南方把桌椅全都搬好,依次安排那15个孩子入座。一项工作完成,乔木棉和南方却已是大汗淋漓。她递了块纸巾给南方,又抽出一张擦拭自己脸上的汗,不抬头不知道,一抬头,她才注意到这个图画。许诺、应子和安心她们顺着乔木棉的视线看过去,心下一惊,这才注意到这个恶作剧。才是开营仪式啊,谁那么捣蛋想给老师制造小麻烦?
就在这时,少年宫的老师和记者有说有笑地走进了教室。来的老师都是经验丰富的专业教师了,在门口就已经把教室看了个遍,当然,也注意到了黑板上的那幅画。
来的那名男记者也有敏锐的新闻嗅觉,一见到那幅画,就向少年宫的老师确认“乔老师”何在,他发现了乔木棉的位置,看她的目光带了些玩味。
应子本想去黑板前把画擦掉,但少年宫的老师立马拉了下她的胳膊,阻止了她。
其实,这也就是几秒钟的工夫。
乔木棉可以感觉到,现在教室里大多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包括南方。虽然这些目光让乔木棉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是乔木棉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他们看着自己,无非就是想看看自己究竟会怎么解决这个小插曲,无非就是想考验她的临场应变能力,看看她能否巧妙地完成这个环节和下个环节之间的过渡。
她强迫自己,淡定地擦拭脸上的汗。其实,擦汗的时候她那双杏眼已经像雷达一般扫描过全班的孩子。她对靠近黑板的那几位扫描得格外仔细,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乔木棉即刻锁定了目标,那个人正是脸上挂着得意笑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肖易!<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