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一个青年男子正在山坡上,一片低矮的歪脖子树旁边砍着柴。
只见他每挥几下手中的柴刀,都要停下来喘口气,然后才能继续砍柴。
从这砍柴的频率跟动作上来看,一看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没干过什么农活。
这个青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虎鉴堂。
现在,他穿着一身破旧发黑的褂子,正卖力的将这片低矮歪脖子树的树枝砍下来,然后在磨磨唧唧的将其捆扎起来,老半天的功夫才能砍完一捆的柴。
虎鉴堂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那天在老头老太家饭桌上所说的话,就像是昨天说的一样,恐怕虎鉴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虎鉴堂将最后一捆柴绑好之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便顺势坐了下来,放眼瞭望远处这灰蒙蒙的天空正在逐渐肚白,他的思绪也回到了那天的饭桌上……
老头老太家的饭桌上,虎鉴堂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他不自觉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歪着头问道:“慢着,先等会儿,老爷子,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大清国?”
虎鉴堂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如果说,这家人前面整的几个“老爷”“地主”“银子”这些生僻词,那也只能说这穷山沟里人民的见识比较闭塞,接触外来的事物不多。
这一点,虎鉴堂还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虎鉴堂明明从哪老头的嘴巴里听到“大清国”这三个字,那就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一个山沟再穷再闭塞,也不可能不知道现在是共和国的天下吧?除非,他不是在这个时空里。
“是呀,大清国啊。”那老头子也是一愣道:“有啥不对?”
“呵呵。”虎鉴堂无奈的笑了笑,随即打着趣的问道:“别逗我了老爷子,清朝都灭亡一百多年了,从哪里还整出个大清国啊?现在,咱那叫共和国!”
“啥国?”老头老太齐声问道。
“共和国啊。”虎鉴堂不厌其烦的回答道。
听到这里,只见那老头磕了磕烟灰,笑了笑说道:“你那啥国,俺们不知道。不过,俺们倒是知道个日本国,当年俺们大清国在海上面跟他们干仗,输了,赔了好些个银子。”
“海上面?还干仗?”虎鉴堂一眯双眼的问道。
“是呀,都是那些个大铁船打来打去的,俺们大清的铁船没有人家日本国的大,被日本国的大铁船给打沉了好几艘,咱大清国这才败得。”
那老头子嘴上说着还不过瘾,便伸手从桌子上拿着一个茶杯摆上,又将一个土陶碗碰了一下那个茶杯。
这意思很明显,那个小不点儿的茶杯就代表大清国的北洋水师,而那个大一点儿的土陶碗则代表的就是日本国的联合舰队了。
“嘿,老人家的历史学的不错嘛,这就卖弄上了?”虎鉴堂看到这里,更加觉得无奈了,虽然说的话有点欠得慌,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气氛一下子就在饭桌上凝聚了下来,没人再说话,更没人吃东西,就连饿得要死虎鉴堂,也没有再大嚼大咽了。
虎鉴堂看了看那老头老太,又瞧了瞧桌子上的茶杯土陶碗,心里琢磨着这对老夫妻,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或者是妄想症之类的精神上的疾病。
如果没有的话,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现在是共和国?还把灭亡了一百多年前的满清王朝给搬了出来,又一口一个“大清国”“大清国”的叫着,感觉像是诈尸了一般。
但是看他们的那身打扮,还有这间屋子里的家具样式,尤其是这张桌子上的那个土陶碗,跟虎鉴堂小的时候看老版《水浒传》里的那种黑釉陶碗简直一模一样。
这些东西总不是骗人的,而且就算他们的脑子不正常,又怎么可能会搞来这么些古董当日常生活用品呢?那这对老夫妻也实在是太有本事了吧?
“不管怎么说,再多问问两句话吧。如果他们神经真的有问题,那我就顺着他们说,对待病人需要的是包容。”
虎鉴堂虽然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混黑的哪有几个好的?逞凶斗狠、欺行霸市,那都是家常便饭。
不过,他也有怜悯之心,从不对那些弱势群体下手,他明白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都不容易。
更何况,这对老夫妻,还是救了他一命的恩人。
“嘿嘿,老爷子,今年是哪一年啊?”虎鉴堂陪着笑脸问道。
“今年呐?光绪二十二年。”老头子伸出了两根手指正反比划了一下回道。
“光绪?”虎鉴堂喃喃的念这个国号,然后不禁哑然失笑道:“我还慈禧呢我。”
虎鉴堂话音刚落,坐在他旁边的那个老太太,一下子就手脚麻利的蹿了过来,瞧那动作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几十岁的老太太。
只见她一把捂住虎鉴堂的嘴巴惊呼道:“哎哟!这可不能乱叫。像咱这种小老百姓,怎敢直呼大清国圣母皇太后的名讳啊。”
虎鉴堂眯眼看着那老太太煞有其事的这么紧张,便慢慢地推开了她那只干瘪的手掌,不以为意的问道:“不就是叫个名字吗?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虎鉴堂以前下馆子跟手下小弟聊天时,每当他们聊到国家时事,那都是直呼领导人名字的,也没见周围的人有这么怕过。
“唉,你可真是个傻子。”
虎鉴堂刚一说完,就见那老头子猛地用烟杆一指虎鉴堂的脸庞,极其不满意的说道:“你在这里说说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要是在这里说成习惯了,在外面一不留神就给说漏嘴了,那外面的军爷可不会管你这么多,直接把你抓住,就要砍脑壳的。”
“这么厉害呀?”虎鉴堂不禁冷哼一声道。
“还不信,估计也是个没出过门的生伢崽,也不知道你说你在怀化做生意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老头子大摇其头的叹息道。
“好了,那这事儿先放放。”虎鉴堂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下去了,又想起一个问题说道:“你说咱大清国跟日本人在海上干仗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你瞧瞧,连这个都不知道,还不如俺们这些个窝在深山里的猎户咧。”
老头子一边用烟杆点了点虎鉴堂,一边回答虎鉴堂的问题说道:“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光绪二十年嘛。”
“两年前?”
虎鉴堂念着这句话,想了想,他正在努力回忆以前在学校里上历史课的情节,他记得老师好像讲过,甲午海战就是清朝跟日本打得海战。
这也难为虎鉴堂了,当年虎鉴堂在学校里就是个混混,还是大的那种,上课除了会睡觉玩扑克之外,他什么也不会。
至于学习么,那是他小学时期才干的事情吧?
“你说的可是甲午海战?”虎鉴堂试探性的问道。
“对呀,甲午年发生的嘛。咱大清国还跟日本国写了个什么字据,叫什么条约来着,俺反正是想不起来了。”老头子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虎鉴堂听完老头子说的话之后,忽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身子现在是轻飘飘的,头重脚轻,全身乏力不说,背后还出了一身的白毛汗,一直从他的脖子口流到他的屁股沟那里。
“这……怎么可能?现在是1896年?别……别逗了。清朝的1896年?我居然在清朝的1896年?”
饶是虎鉴堂在学校里再不好好学习,他也知道甲午海战是1894年打得,老头子说那是两年前发生的事情了,那现在就是1896年无疑。
“开什么玩笑?”
虎鉴堂在座位上简直快要疯魔了,只见他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站起来了,然后又坐下去,两只手也不安分,不是抠几块烤地瓜,就是将那一双筷子搓来搓去,显得很是六神无主。
“要搞穿越,也轮不到我啊,还是穿越到这里来。我会什么呀?我也就知道清朝人个个都留着根大辫子。咦?大辫子?”
一想到这里,虎鉴堂猛地一抬头,他顺着老头子的后脑勺看去,发现空空如也。
“哈哈哈!”虎鉴堂猛地站了起来,他已经忘了这时候他还是光着身子的呢。
只听虎鉴堂大笑着说道:“你们太坏了,耍我难道很好玩吗?清朝人都有根大辫子,你们有吗?”
“辫子?俺还想问问你为啥没有辫子咧?莫不是那家庙里的和尚犯了寺规被逐出门去了?”老头子用烟杆敲着桌子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虎鉴堂竟无言以对,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以前跟别人打架,被人把辫子给扯断了。”
虎鉴堂已经被搞糊涂了,他现在心里就两个想法。
一是那对老夫妻不正常,现在还是共和国的天下;另一个想法则是自己穿越了,来到了1896年的清朝。
不管怎么说吧,还是先糊弄过去再说。
“哦,这样啊。”老头子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说到这辫子嘛,俺年轻的时候确实有一根,后来得了癞痢头,头发都掉光了。”
老头子说着就把他一直戴在头上的那顶破毡帽给拿了下来,头皮上面果然有大片大片鲜红的疤癞,一看就知道是得过头廯的样子。
然后更刺激虎鉴堂的还在后面,只见那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座位,又不知道她从哪个地方翻出来一条辫子。
眼含惋惜神色,边摸边说道:“这就是俺家老爷当年的那条辫子,你瞧,多黑多亮啊,真是可惜了了。”
“轰!”
虎鉴堂看到这条又粗又亮的辫子,就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当场就软了下去,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
后来的事情,就是虎鉴堂瞎编了一套身世,被那对老夫妻收留的事情了。
虎鉴堂说自己是个镖局里的趟子手,随着镖队南下护镖,然后在这里遇到了山贼。
镖队里其他的人都死的死逃的逃,自己则诈死躲过一劫,但也被山贼剥光了衣服,还被人扔下了山坡。
虎鉴堂本来想编自己是小商户之子的,但低头一看自己满身的刺青,便又改口了。
练武的人身上弄一些纹身装逼耍酷什么的可以理解,哪有商人的儿子身上整这些的?
虎鉴堂说这话的时候,老头子还不忘补上一句:“俺看你脑壳还时好时坏的,莫不是摔傻了?”
旁边的老太太,则是每叹一口气则说上一声“真是可怜啊”。
这对老夫妻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就狗血的收了虎鉴堂当他们的干儿子,还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天傻”。
意为:从天上掉下来的傻儿子。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了,至少能活下去。”
至于什么醉枕美人膝,醒握天下权之类的,还是先放一边去吧。
虎鉴堂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一个现代人,初来乍到晚清时期,还没有熟悉这里的一切,就不要那么挑剔。
以他目前的实力来说,能好好的活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等有了自保的能力,再提成王霸业之事,那也不迟,不然,这一切都是痴人说梦。
山风凛凛,坐在地上休息的虎鉴堂喃喃地说着些什么,不一会儿他便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挑起自己打好的那两担柴火,悠悠地下山去了。
;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xuan1(长按三秒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