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哭喊的乱颤的发型散落,她崩溃的瘫倒在地。
文氏怔楞的眼神儿没得到老夫人的一丁点儿怜惜。
“文氏,你给我适可而止!”
然后就带着曲妙凌离开了。
文氏呆呆傻傻的坐着,直到桃蕾过来喊她,她才逐渐恢复神志,“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呵呵。”
阴冷的笑声从嘴边滑落,文氏的一张脸惨白,看着跟地底爬出来的恶鬼似的,张着青面獠牙,想要吞噬所有她厌恶的人。
“扶我起来!”声音依旧阴森,桃蕾伸手的同时,触碰到文氏冰冷的肌肤,她哆嗦了一下。
……
走出前厅,曲妙凌会想到文氏的惨状,心里有一瞬间的畅快,但是莫名的,她又想起了前世自己的自己,被文清浅鸠占鹊巢,那时候的她,比现在的文氏要凄惨的多。
至少,文氏还有侯夫人的头衔,还有一个那么大的孩子,只要她不作,至少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没跑了。
可是她呢?
正妃之位被夺走,孩子被杀死,就连所有爱自己的人,也都被处决。孤家寡人一个,何等凄惨。
老夫人自然是注意到曲妙凌苍白的面色,“妙凌,你可是觉得祖母太过冷血?”
“当然不是。”
老夫人叹了一声,哪还有刚才面对文氏的心狠。
“祖母这样做,也是无可奈何,哪家的老夫人不是儿孙满堂,你看看王夫人,光是嫡孙就有两个,更别提庶孙了,可你再看看咱们家,只有曲辰巳一个,到底是要撑起曲家门楣的,没几个男儿郎怎么行?文氏把持了侯爷一辈子,如今,也该是她得到尝到苦果的时候了!”
说着,老夫人就跟曲妙凌分开了。
分开之时,老夫人还特意让巧嬷嬷去蒋婧婧的青宜居走一趟,安抚一下她。
还给她带了利于受孕的补药。
“蒋姨娘,老夫人心善,特地派奴婢前来给您送些补药,还望保养好身子,给侯爷生个大胖小子。”
巧嬷嬷说话直白,将蒋婧婧的脸都给说红了。
“还请老夫人放心,妾身会的。”
送走了巧嬷嬷,蒋婧婧在红芮的搀扶下坐下,“主子,老夫人对您还挺好的。”
“是吗?”蒋婧婧冷笑,“红芮,你可想错了,她不是对我好,是对我的肚子寄予厚望,她想要孙子,就得对我好。这些药,收到库房,以后留着送人。”
蒋婧婧话音刚落,红芮就不解道:“小姐,都是上好的药材,为何要送人,我们自己留着不是——”
“红芮你忘了,郎中说过,此后我想孕育子嗣,是千难万难。”
一下子,又被戳中了伤心事,红芮蔫了。
主仆俩久久没说话。
“主子,刚才有人来传报,说文氏找老夫人求救,被狠狠训斥了一通呢。”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主子,红芮硬着头皮道。
都是文氏害的主子孕育艰难,听到文氏的糗事,主子应该会高兴些吧、
果然,蒋婧婧听了笑了。
“文氏,这是你欠我的!”
而文氏这边,她在院子里发过疯之后,马上就听说老夫人派巧嬷嬷去给蒋婧婧送药,送的还是利于子嗣的补药。
“老夫人!”
文氏又开始发疯,院子里乱成一片,没人敢置喙。
自从这事儿以后,文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停下来一段时间内,就好像这个女人消失了,整个侯府内都安安静静的。
而侯府的账本在曲妙凌手里,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运行着,她也着实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这一日,越漾派人递来帖子,说是请曲妙凌出去裁衣。
屈妙龄同意了,反正她近来无事。
俩人约好在洞庭湖边上见面,那是一处风景极美的地方,周边都是枫树,眼下也正是枫叶盛开的时节,不少富家小姐官家女子在这里赏玩。
当然也少不了一对对痴情男女,在这里私会。
“妙凌,这里!”
越漾朝曲妙凌招手。
原本越漾是打算直接去制衣苑的,但她又听说这里的景致好,便带着曲妙凌来了。
“哎呀,别那么拘谨嘛,咱们是来玩儿的,又不是来学规矩的。”
越漾这人最讨厌被规矩束缚,因为家里没什么长辈,再加上哥哥纵着,她也养成了放纵的性子,但是可爱的紧,一点儿都不显得唐突。
也是,到底是有长公主的血脉。
“你看看那边,是不是一对儿一意中人。”
顺着越漾的手看过去,果然一对儿男女正沿着湖边走,男子不经意的伸手,便擦过女子的手臂。
女子跟被烫到了似的躲开,但又脸红的从袖子里拿出什么东西。
“是荷包!”越漾差点儿喊出来。
然后二人就见女子给男子挂上荷包,男子情意绵绵的看着女子。
越漾忍不住两手捧起,放在胸前道:“真好呀,妙凌,你有没有心仪的人,若是有,也给他送个荷包吧。”
送个荷包吗?
在嘴唇边嗫嚅了一番,曲妙凌心中有了主意。
赏完景,俩人便往制衣苑走,地方不大,但这里面的衣服却符合越漾的口味。
“妙凌,我去试衣服,你随便看看,”然后便跟着店里的侍女走了。
曲妙凌环视四周,最终在一处荷包摊子前面停下正好掌柜的也在这里,赶紧过来给曲妙凌推荐:“这位小姐,可是想挑一个荷包送给心上人,我们这里的荷包都是专门的绣娘费时半月绣出来的,工艺自是不必说——”
其实来买荷包的不多,现在的女子,很少有不会女工的,来买的,定是女工活不好。
但是,掌柜的看着曲妙凌的长相,再看看那纤长的玉手,也疑惑了。
这姑娘看着不像不精于女红的。
掌柜的猜得没错,曲妙凌不仅会女红,手艺还很精湛,在安夫人的教导下,再有慧灵郡主的手艺遗传,她绣出来的东西惟妙惟肖,就跟活的似的,一个荷包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
曲妙凌觉得,自己跟司徒怀決的关系,还不到送荷包的那一步。
等到哪一天,她确定那人可以永生永世在一起了,她才会交付出自己的真心。
如今,还为时尚早。
等到越漾换好衣服出来,曲妙凌已经挑好一个绣着青竹的荷包,整体的颜色是淡青色,她觉得,跟司徒怀決整个人的气质很配。
而且,还有一点,在这个荷包的最底端,有一个类似古琴的花纹,她觉得,这个古琴能代表她自己。
将手中的荷包捏紧,她付了钱。
“妙凌,你还真买荷包啦!怎么不自己绣一个!”
越漾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于越漾的疑问,曲妙凌以沉默应答。
“什么嘛,不愿意说?”
“当然不是,我就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请问曲大小姐,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
“那就要看我们的越大小姐什么时候嫁人喽?”
“曲妙凌,你过分了!”
两个姑娘笑闹在一起。
将自己选好的衣服付了钱,天色也差不多了,各自打道回府。
临分开前,越漾道:“荷包别忘了送!”
曲妙凌摆手,“知道。”
还没回到侯府,曲妙凌就让马车停下,“去決郡王府。”
马夫立马调转车头。
決王府门口,曲妙凌下车,派人去问小厮,得知決郡王不在府内,她左思右想,将荷包装在小盒子里,交给小厮。
“一定要交给郡王,就说是我送的。”
“是。”
不能亲自把礼物送出去,曲妙凌也觉得遗憾,但这也没办法,她不能一直在郡王府门前等着。
文氏这几日安安静静的,她的沉寂并不代表她就老实了。
这几日除了吃饭,她一直在思考自己跟蒋婧婧还有武德候,那日文弘之跟她说过的话,她也颠来倒去的想,最后,她想通了。
以前是自己傻,或者说是被武德候欺骗了太久,男人哪有专情的,以往的假象蒙蔽了双眼,她也只是一时没看清而已。
以后,她不会了。
对蒋婧婧,她可以表面关心,对武德候,她也可以虚与委蛇。
真心,她是不会再送出去给人践踏了。
安生了几日,文氏也想得愈发明白,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跟侯爷僵持下去了,没了宠爱,她还有儿子,还有权利。
这些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绝对不能丢弃。
“桃蕾,你去趟书院,把辰巳叫回来,就说我有事儿。”
因为曲辰巳学业繁忙,轻易她是不会喊儿子回来的,可眼下,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几日,她虽然不在府里人跟前儿露面,还把蒋婧婧的请安都给停了,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关心侯府内的事情。
她知道,老夫人一趟趟的往青宜居送了好些补药。
她也知道,侯爷如今更是大喇喇的宿在蒋婧婧院里,连他晚上叫了几回水,她都清清楚楚。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痛,但文氏拼命的让自己放下。
从起,她跟武德候只是夫妻,不是爱人。
曲辰巳请不了假,只能晚上出来,这一日,侯府的马车把曲辰巳接回来。
他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快活的不行。
书院的生活太过紧张,所有人都在认真学习,就为了下场考童生。
他不喜欢学习,可又没办法。
好久没见到儿子,文氏想念得不行,亲自到侯府门口把儿子接回来,还特意命令厨房做了一大堆儿子喜欢吃的菜。
儿子回来之后,桃蕾立马有眼色的去请侯爷。
侯爷一回府,就去了蒋婧婧的屋子,被蒋氏手底下的人拦住,桃蕾也不气馁,当即朝里面喊道:“侯爷,二少爷回来了,您去看看吧!他在书院里还得了夫子的夸奖呢!”
蒋婧婧正在服侍武德候用膳,闻言,二人的动作具是一顿。
蒋婧婧故作大方道:“侯爷,二少爷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您就过去看看吧,妾身这里一个人可以的。”
说完,她便含羞带怯的坐下,虽然她也不指望武德候能撇下儿子留下,可对方真走了的时候,她心里又空落落的。
“主子,别伤心,二少爷到底是侯爷唯一的儿子。”
“是啊,我什么时候才能给侯爷生个大胖小子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蒋婧婧的神色哀伤起来。
但是想到自己难以孕育子嗣,蒋婧婧的心就是一阵冰凉,现在还好,若是以后呢,还有更年轻貌美的让武德候留恋的女人出现呢?
蒋婧婧慌了,“红芮,你快去,把老夫人送来的药都给我煮了,我要喝!”
红芮见主子急切,赶紧就去了。
房间内,蒋婧婧看着一桌子丰盛的、武德候喜欢的菜式,忽的把碗盘都打翻。
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孩子,为什么!
文氏,你好恶毒的心!
我不会放过你的!
蒋婧婧暗自发誓。
看到武德候踏进院子,文氏的心里松快了些。
“侯爷。”
武德候没理,径直坐下,倒是跟儿子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