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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蛇吐信 沐浴诉真情

十世劫 九命紫林猫 4251 2022-10-30 09:02

  p>朱瞻圻大婚之日喜气洋洋中带了点尴尬。京都的人知道朱瞻圻是皇孙,但是他已过及冠年龄却依然未有王爷封号,这在大明历史上也属罕见了。比如他的那些在乐安城里的兄弟们,过了及冠,便会有自己的封号和封地。

  没有封号和封地也就算了,在京中大婚,他连自己的父亲都请不来,婚是求皇上赐下的,现在又请太子做他高堂,接受新郎新娘跪拜,如此多少有些不伦不类之感。张馥郁在太子身边女扮男装地陪着,亦觉得这朱瞻圻简直是没了脸面,这戏演得如此恶心做作,真乃世间少见。

  这大婚一路并未有异常,包括旁人的敬茶敬酒,朱高炽的贴身太监都事先在众目睽睽之下验了毒性,并方方告知:“谨防京中细作,太子在东宫及皇宫都是这般用膳用茶。”堵了朱瞻圻的嘴。

  但张馥郁心中总觉今天的事情太过于顺利。朱高炽见状不由笑她:“你许是这多年遇事太多,现在事情顺利你却不相信了。”

  “或许是罢,总觉朱瞻圻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这么算了。万事小心。”

  那晚张馥郁回到自己殿中,心中始终不安宁。她心跳得厉害,且总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夜半时分在黑暗中,她隐隐听到哪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便唤折桂来掌灯。

  “啊!这……”折桂掌灯刚四下一看,便惊坐在了地上。张馥郁定睛一瞧,心中惊恐不已。

  这偌大的寝殿,何时进来如此多的蛇!顿觉脖颈后的汗毛倒竖,翻身取了放在床边梳妆台旁的剑,挑开已经爬到她床边的几条毒蛇。

  她定了定心神,怒斥折桂:“还愣着作甚,叫宫人们起来。立即叫醒李喜!”

  折桂哪见过这种架势,她只是个还不足十五岁的小姑娘,听太子妃如此说,她也顾不上自己立刻寻了条路奔了出去。幸好那些毒蛇仿佛是冲着太子妃来的,并未吐着信子攻击她。

  折桂踉踉跄跄奔向宫人们的住处,唤醒了所有的太监宫女。李喜听说此事之后,奔向厨房寻了一坛雄黄酒,并让小太监们去典药局把所有的值班内使叫起,带上能驱虫的艾草和雄黄之物,立即赶往太子妃内殿。

  当李喜抱着一坛雄黄酒奔向太子妃住处后,太子妃见到他吩咐:“你马上去太子宫中,太子现在有危险。宫中别的小丫头太监不顶事,你亲自去,不管如何,一定要把太子救回来!”

  她终于明白了是如何心神不宁了,她参与这一日大婚,总觉朱高炽的身上有若有若无的一股味道,许是这朱瞻圻未在膳食和酒水中下毒,却在他身上放了什么东西。对!那一身喜袍!那是朱瞻圻求太子穿上的,太子知道那是礼节,她当时也仔细查验过,并未发现不妥。她只是查验了一番身上沾上些许味道,便引来这么多毒蛇,那太子的寝殿……

  当下张馥郁也顾不了这殿中的许多毒蛇,披了外衣命宫人们用雄黄酒驱赶。她本人拎着剑,也不管那许多礼数,只穿內袜而奔。至东宫主殿外,见宫中一片灯火通明,心中略为安心。这证明太子也已发现了那些毒蛇。

  她立在殿门外,刚松了一口气,便见太子殿中有一人奔出,亦是无鞋,太监在身后疾步相随,却也赶不上平常走步路要喘三喘的太子。

  太子在殿门见太子妃,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张馥郁再也忍不住,扑了上去,躲入太子怀中。

  去他的权谋!去他的故作冷漠!去他的嫌隙!

  你是我的君,你是我的夫,从未变过。

  我们再吵,我们再闹,我们也只能承认,这辈子,能互相取暖的,也只有你我二人。

  殿门空荡,长长宫墙。此间除了太子太子妃,便是太子那贴身的太监,算不得外人。

  “你哭什么?采莲投湖的时候,听闻你都忍着没哭,我猜你是怕旁人看了笑话,不让宫人们瞧了软弱。此时我这太监沈福还在身侧,你不怕他笑话你?”

  “沈福,你敢说出去,我叫人割了你舌头。”张馥郁难得娇憨一次,她已年近四十,自觉这样小女儿的模样有些好笑。更何况是那沈福呢,恐怕这时早已在暗暗笑话她呢。

  “太子太子妃这般说,老奴不敢瞧了,不过今晚这宫中不太平,两位主子还是……”沈福说着,瞧着宫墙的墙角,道:“瞧瞧,这蛇都是成了精么,又跟着来了。”

  “哪是这蛇成了精,怕是那朱瞻圻成了精。沈福,太子既然没事,你派两个侍卫守他身侧,让他即刻沐浴更衣,并多洗几次。换下来的衣服焚了即可。”张馥郁道。

  “原来你也知道了,我也是刚想通此节。许是他放在喜袍上的药粉会让人心神不宁,我折腾了半晌也未睡着,点烛读书,这才发觉。我殿中毒蛇太多,我差点出不来,等出来想起你那边或许也有,命沈福去告知你,却不知自己怎么先跑了起来。”朱高炽道:“既然来了,与我一同沐浴罢,命人在沐浴房外撒上雄黄,门上插上艾条焚香,应是无事。你若回宫,东宫的驱虫之物还不知够用与否呢。”

  张馥郁听到后,如同十几岁的姑娘羞红了脸。她已生三子,身材早已走样,与近些年东宫新进的那些丫头们自然不能相比,此时太子突然提出要同沐浴,怎能不尴尬。她立在当场,犹豫不决。

  旁边的沈福催促:“我的主子们啊,赶紧躲入殿中该做什么做什么,你看那些毒蛇都又来了,侍卫们也都追出来了,您二位别为难奴才了。”

  朱高炽扯了张馥郁的手,道:“老夫老妻矣,早已忘了皮囊,又何必羞怯。”带着她大踏步地回到主殿之中。

  沐浴房片刻已布置好,朱高炽往日都是太监或者宫女伺候沐浴,今日张馥郁在身侧,也不让别人陪着。当全身坦然面对之时,张馥郁与朱高炽心中没了那些之火,倒是多了几分灵魂之间的坦荡。

  “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胖,似乎半分也减不下来。”张馥郁抚着他依然肥胖的肚子,轻声说道。

  “你在我眼里,依然是以前那么美。”朱高炽对答。

  张馥郁苦笑:“别安慰我了,你我相识相知二十几年,我定是比不上新进宫的那些丫头们。而且我的月信上月已经不至,恐怕是不能再与你生出子嗣了。”

  “身体,皮囊而已;子嗣,责任而已;江山,逼迫而已。馥郁,你若问我这一生哪一样是我选择的,我只能说,只有你。”

  “此言差矣,当年你纳世子妃的时候,不也是职责使然吗?”张馥郁道。

  “可那时,我还以为我这一世可做个闲散王爷,二弟三弟不会与我争诸位。那时候自由之心仍在,选择当属自由。如今再纳姬妾,不过是因为朱高煦一脉人丁兴旺,我不可输。实为逼迫。”

  他帮张馥郁擦了身,让她躲入沐浴间的屏风中,唤人进来换水,再来第二次。

  张馥郁再次与他滑入这木桶中,他继续道:“我之所言,你若不信我亦无可奈何。倘若有一居于我位,便会明白我说得必然不假。”

  “其实基儿大婚,已让我明白许多。基儿意中孙氏,我强迫他娶了胡氏。他亦无可奈何,这么算来,我倒是要比孙氏幸运多了。”张馥郁道。

  “皇家之女,不管是公主也好,嫔妃也罢,都是苦命的女子,一生不得安闲,一生难求真情。我想做一个好太子,好皇帝,所以任性不得。”

  “若有来世,这皇家女我是再也不想做了。”张馥郁叹道。

  两人默然不语,待侍卫和太监们收拾了寝殿,换了所有的帷幔和寝具,并在室中焚了大量的艾草。折腾了一宿,还未合眼,天便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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