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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椅上的女子,坐在风里。
“落叔,送走了吗?”
“嗯”,落叔低声应了一声,眸生黯淡。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郎中了!这双腿怕是真的废了吧!
那次从云门逃出来,是落叔救了她,快一年了,他一直带着她躲躲藏藏,四处求医。
眼前这个曾经的孤胆剑客,沉默寡言,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对她的母亲也一样。母亲死后,他似乎完成了一生无法靠近的守护,自从自己进了那个组织,他便乔装成山里的樵夫,带着《扶乩》,母亲唯一的遗物,在谷外守了接近八年,直到她离开那一天。
如今也已经两鬓霜白,他,已经老了,应该过上几年安稳日子了了。
“我想去趟长安”。
“见公子无涯?”落叔迟疑道,姬无涯,二十一岁,浮生阁阁主,因其俊美无俦,神秘莫测,从无敌手,江湖中人称公子无涯。而神医长桑非浮生阁弟子不医。“可,常人若是想见公子无涯,怕是……”
“听说公子无涯每逢月圆之日,都会在长安城那座有名的西楼之上吹箫?”
长安城,入夜。
夜凉如水,整个长安城都沉浸在溶溶月色之中,白天燥热的气息被浇弱了不少。
白衣公子凭栏吹箫,箫声一转,突然将指腹重重地压在箫孔之上,沉默如夜。
此刻,对面的一座楼台之上,箫声传来,有人吹起了《阳关三叠》,如呜咽声灌入耳膜,似是所有思绪都被冻僵依偎在箫声中,只知道除了有满腹心事,便再无心事。
“红绽樱桃含白雪,断肠声里唱阳关”他不禁思忖那吹箫者何人?
突然,箫声戛然而止。
抬眼望去,那对面楼台之中,不见吹者。
“怎么不吹了?”落叔不禁问道,他本想问不等见那公子无涯一面么?怎么才吹了不到半阙就走了?
“本乘兴而行,兴尽而止,又何须将自己困在这断肠声中”她知道,那公子无涯并非一般人,自然不能以常理对待。
“本乘兴而行,兴尽而止,呵呵,可惜我却不得与那王子猷般率性而为”
“公子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感慨?”送酒的小厮将酒坛放下,笑着问道。
“不过是听到方才那女子说的罢了”说罢,抬眼望向那对面方才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手下会意,退了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她依旧如此,只是吹奏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
果然到了第三天,公子无涯便派人来请。
初见他时,白纱乱舞,依稀间纱幕后面,一白衣公子独倚在栏杆上。
只用一根玉簪挽起的长发在夜风里浮动,微风拂乱衣袂,整个人透着一股仙逸的风骨,刚是一个背影便足以让人忘记周围的一切。
“阁下便是公子无涯?"
见公子无涯不答,她推着轮椅走近,疑惑地看向无涯。心里暗自一惊,只见公子无涯两眼混沌,额头上有细汗不断渗出,嘴唇是一派暗紫,脸色更是惨白得吓人。整个人瘫软在冰冷的栏杆上。
她上前,从背部给他缓缓注入真气,过了一会公子无涯才缓和过来。谁知在无涯睁开眼睛那一刻,用内力将置于身旁上的长剑吸入手中,迅速架到她脖颈上。“我从来没有让人看见我发作的样子,你,是第一个!”
她眼神从刀锋移入公子无涯那生寒的眸子,很快从错愕中恢复镇定,“这也算是,士为知己者死!”
他缓缓将长剑收回,收入鞘中。道:“既然有缘相识,何必再戴一张面具呢?”
“既然相识,又何必在意一张面具呢”
“本想见见能把《阳关三叠》吹得如此之境,又率性而为的人是谁?没想到是个身残志坚的女子!虽知你是有意而为,不过倒是救我一命,你的条件呢?”
“给我一个身份,和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过去”女子淡淡道,仿佛是在诉说着与她无关的事。”我利用的是我自己,是不是应该被原谅呢”
”我本以为你来找我,是为了神医长桑“他将目光停留在她那双残废的腿上。
“我并非贪得无厌之人”
“如若不是你方才刚好救我一命,你怎能笃定我会答应你?”
“因为……”她突然从袖中掏出一物,竟是浮生阁寻找多年的卷轴《扶乩》。
他目光闪烁,随即恢复如常。道:“今夜月满西楼,得遇凉薄女子,以后你叫西楼月好了”
“这是我随身之物,待你处理好一切,便到浮生阁找我,不会有人阻碍你,”,他将腰间的玉佩解下伸到她面前,她迟疑地伸出手,第一次触到了他那温暖的指尖。
“一切?呵,只要带上这把剑足矣”。她将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把黑剑放在膝盖上,轻轻触碰,似乎在拂去剑鞘上的灰尘,她已经很久没有拔这把剑了,这是玄鹤给她的剑,叫她斩下他自己的头颅。
“你虽内力深厚,不过怕是再也使不得这样厉害的剑,要剑何用?”
“有关系么?“
”没有关系”<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