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吕布带兵进宫,置换宫卫,持剑上殿,朝堂众臣噤若寒蝉,莫敢不从。
面对如山铁证,皇帝挥泪斩了爱将士孙瑞,光禄勋郑公业被以“似有图谋”之罪羁押候审。
朝堂散尽,皇帝与大将军对视,静寂空宁,几闻帘动之声。
皇帝忽然笑道:“大将军动若雷霆,真是叫朕吃惊呢。”
吕布淡淡道:“为陛下扫除奸佞,臣在所不辞。”
皇帝道:“永宁之变乃是朕下的旨意,大将军知道吗?”
吕布道:“臣知道。”
皇帝道:“大将军算无遗策,能预知未来,无端让人心惊。”
吕布道:“陛下心急了,臣本非此间之人,对此间权势并无眷恋,若非时事逼人,臣更愿做一名小将,冲杀于阵前。”
皇帝面带异色道:“难道大将军果真如自己所说,是天神下凡?”
吕布想起当年,救驾于邙山脚下,自己对着当时还是陈留王的皇帝,说的那一番话,曾预言其将为天下之主!
不由失笑道:“臣随口之言,不想陛下还能记得。”
皇帝却正色道:“如果大将军能再次预见一件大事,朕便从此信了大将军,与卿同舟共济。”
吕布见皇帝说的郑重,苦思冥想脑中史料,突然灵光一闪道:“我料定来年初春,陛下可不费一兵一卒尽得兖州之地。”
皇帝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如今曹操兵将无数,名士如云,岂会轻易让出大本营所在的兖州之地?”
吕布也不辩驳,只是淡淡道:“请陛下拭目以待。”
出来宫廷,司马朗却已在宫门守候。
司马朗不是一个人在等他,还有一辆马车,没有马夫的马车。
吕布见他鬼鬼祟祟,似有图谋,道:“伯达行事何以如此诡异,莫非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司马朗跳上马车车夫位,笑笑道:“君侯请上车,如今君侯办成大事,便随我去一个地方,去了便知。”
吕布坐上马车,只觉马车一路向北,走了半响,竟还未到。马车愈加颠簸,好似出了洛阳城。
吕布掀起车帘,只见窗外树木繁多,红叶似火,马车正行走在山路之上,压得路上零落的枯叶沙沙作响。
便问司马朗道:“伯达,我们到底要去何方?”
司马朗答道:“这里是北邙山,这山上有一座休闲山庄,乃是德祖家的产业。德祖明言,君侯此番入宫,必定惊心动魄,边让我来接了君侯,闲适心情。”
吕布轻笑,道:“德祖果然是个妙人,想法与常人大有不同。”
马车又走了半响,直到山腰才停了下来。
司马朗引着吕布经过山涧小桥,绕过密林环绕的坳口,眼前风景豁然开朗。
数座伟岸的亭台楼阁隐秘相连,藏迹于山林之中,红叶似火,映照其中,更显金碧辉煌。
吕布行走其间廊道,发现竟还有人工的湖泊,自有各色鱼虾游戏其中,正在这无数亭台楼阁之下。
再往里去,却是一片人工草地,平整广袤,杨修、陈琳正和几个侍卫在草地上玩着蹴鞠!
司马朗正要招呼众人上前拜见,却被吕布抬手阻止,道:“不在朝堂,不必拘于礼节。且看他们玩耍!”
场上众人正玩的火热,只见鞠球从空中来回飞舞,众人或用肩膝,或用头脚,将鞠球来回传递,技艺娴熟,令人赞叹。
忽然一名侍卫将鞠踢跐,鞠球径向吕布飞来。
吕布大喜,迎球一脚,却踢了个空,鞠球直落于脚下,令人尴尬。
场上众人这才发现吕布到来,连忙跑来拜见君侯。
吕布免了众人之礼,众人稍做梳洗,方聚集于亭台之上。
吕布见众人坐定,便单刀直入问道:“诸君请我到此应该不会只是踢球玩耍之事吧?”
众人相视一眼,杨修神情锐利地道:“如今君侯掌握寰宇,群臣折服,何不更进一步,位加至尊!”
陈琳、司马朗附和道:“正该如此!”
吕布见三人神色紧张,无语笑道:“诸君不必试探于我,我无意加祸皇帝,如今管控宫门,只为自保而已。”
杨修长叹一口浊气,道:“君侯此言当真?”
吕布道:“我曾于义父灵前立誓辅佐皇帝,若有违反,天诛地灭。”
三人互相对视,似各下决定,附身拜倒,杨修道:“君侯忠义之心昭昭,我等愿追随主公,匡扶汉室!”
吕布大惊而起,听起三人唤他做主公,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东汉末年兴起的两重君主制,皇帝为君主,主公为君父,大多名臣名将孝忠主公远甚于皇帝。
背弃皇帝丢官弃爵,背弃主公定为众人唾弃,一旦认作主公,则必会生死相随。
吕布扶起三人,竟语音哽塞,道:“三位皆乃人中龙凤,布何德何能受诸君抬爱。”
司马朗道:“主公莫要自谦,武功韬略,忠义勇武,能如主公者,凤毛麟角。能手握乾坤而知畏惧者,更难能可贵。我等拜服,愿供主公驱使。”
吕布大喜,回身端起桌前茶杯,道:“此处无酒,当以茶代酒,敬此杯以诸君!”
陈琳忙道:“主公且慢!此茶已凉,不如取来好酒,备了酒菜,众人齐饮,岂不尽兴?”
吕布凝视茶杯,见茶水清澈见底,果然没了热气,道:“也好。”
杨修命人撤了旧茶,上好酒菜,此时又恰逢饭时,众人吃足酒菜犹不尽兴。
杨修道:“来时偶见山脚处,有大片的秋菊,开的正好,我等陪主公同往赏菊如何?”
众人策马下山,来到山脚,果然见菊花如葵,正开的艳丽,占地数十亩,品类繁多,让人目不暇接。
显然是人工栽种,正有一行少女侍者,头戴斗笠,轻掩面纱,行走其中,甄选采菊。
此时,杨修打马不慎,误入菊园之中,踩坏珍品无数。
采菊侍者闻得异动赶来两三人,见菊园损坏,内心大急,其中一人更是惊呼出声,“哎呀,十丈垂帘被毁,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