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见李景隆如此说法,顿时又恢复了几分信心,脸上也露出丝丝笑容。
李景隆点头道:“宋布政使、白同知、江知州,这兵我也阅完了,不如你们先同我和秦副将讲讲苗疆的战事,才好制定战略,这操兵练兵的事,明日再说?”
宋北和白绍互相望了一眼,同时点头,将李景隆请到主账营,便把目光期盼地放在了李景隆身上。
李景隆看着面前的沙盘,明显能看到沙盘上矗立着两方势力的旗帜。明军旗帜,自当写着明字,那另一个自当是苗疆人的势力。
单看曲靖府的地图,便已觉得曲靖府比起其他府,面积要阔上些。可谁能跟他解释一下,这沙盘上为什么半个曲靖府失守。这帮人是得有多无能啊。
抬眼看他们神色,李景隆哪里还不知道他们意思,单指望他是不行的,微愤道:“据我所知,苗疆人原本是在府中外县游荡,而不在府中城池?”
宋北道:“地方官没有兵力,只能靠民兵死守,苗疆人诡计多端,单是他们放出的蛊虫,我军便已是无力招架,更何况还有着五千余人的兵力。再者说,这原本就是他们内部的动乱,朝廷是怕他们伤及无辜,这才出手调解,可他们非但不领情,还将战火引到朝廷身上...”宋北脸上露出一丝赧赧之色,不敢说下去了。
李景隆笑道:“结果,就是咱引火烧身了?”
白绍脸上一红,却是猛地抱拳单膝跪了下去,江辞也跟着跪倒在地。白绍双泪连连,叫道:“我虽只是曲靖府的同知,并非曲靖府知府,可蒋知府久久不归,早已归黄泉,我自当扛起大梁,可老夫无能,有失皇恩,无颜苟活。”说着,便向一头撞在桌角上。
李景隆一惊,幸得宋北眼疾手快,这才将白绍拦下,其余几人扶起白绍,道:“白同知,你这是作何?此乃曲靖府危机时刻,你现在是曲靖府百姓的顶梁柱,只有你才能稳住民心,你若去了,我们的胜率可不得大大减半!”
待将白绍扶到凳上,江辞叹了口气道:“李小公爷,此前不在曲靖府战事中,就有所不知。前些时曰,我府的蒋科知府带兵去同苗疆人谈判,最后却有去无回,落了个尸骨无存,也是因此失去曲靖府的外城乡县。”
“蒋科?”李景隆义愤填膺道:“苗疆人胆子可真大,竟连朝廷命官都敢杀,可真不把大明律法放在眼里!既是如此,此也不是苗家人的家事,已然牵扯到朝廷,我们不用留情,为蒋科知府讨个公道!”李景隆攥着拳头:“待我回京师后,定当向陛下说明蒋科知府的忠心,不能让他白白牺牲,也不能寒了忠于朝廷人的心。”
白绍附和道:“李小公爷,言之有理。想我蒋科知府忠于朝廷一辈子,最后却尸骨无存,怎么不让人不心寒?若小公爷能为蒋科知府讨个忠烈,我曲靖府上下,定将不忘小公爷救世之恩。既是如此,我便以老将之躯,护我大明安然,平我曲靖祸事!”说到这里,他满是感激地瞧了李景隆一眼。别看白绍是个年近半百的老文官,可关键时候,却都是重义气有血气的汉子。
“白同知,蒋科知府遇你有幸,朝廷遇你有幸!”李景隆面对白绍的重义气,心中的兽血也在翻腾。
白绍急忙躬身道:“小公爷,曲靖府便全交给您了。”
李景隆搀起白绍,心中热血澎湃,道:“我自当不负所托!”
宋北等人见李景隆豪言壮志,气势甚是不凡,心中有些惴惴,俱是被镇住,此子定有所作为。
秦越是几人当中,最先缓过神来的。李景隆心情平静了一下,问道:“秦副将,先部署战略如何?”
说起这兵法之事,李景隆虽不精通,不过却有一个放之四海皆通的道理。若是背几篇兵法就能做将军打胜仗的话,那普天之下读了兵书的人,岂不都是百战百胜的将军?
所以,李景隆想着将这部署战略的主权力交给带过兵的秦越,好让自己向他学着些,等日后便亲自部署战略。况且,李景隆也觉得朱元璋若是相信他能平定苗疆动乱的话,便不会将秦越派给他做副将了。
李景隆摇了摇头,现在要开始着手为将来准备了,若对带兵打仗不了解,等日后的靖难之役不就凉凉了。此时也是个好时机,能借着兵法结合实战,这才有了现实意义。
在李景隆的记忆中,兵法样式居多,又新颖,却是照本宣科,灵活不足,只算是记熟了兵书中的文字,等到了战场上也是纸上谈兵。可秦越常年征战,实战经验丰富,跟着他学习打仗,实打实地事半功倍。
之后,李景隆将心中的打算说给秦越,当时众人也觉得不大合适,但一想到李景隆是初次带兵,便也同意将部署战略主权交给秦越。
待一行人部署完战略,已是傍晚时分,众人见天色已晚,怕在归去的路上遇到苗疆人的偷袭,今晚便商量着睡在了军营。
第一次在军中过夜,听着外面巡逻的兵士不时走过的脚步声,李景隆竟是久久难以入睡。
人生真是奇妙,从穿越到大明的那一刻起,他李景隆的人生就莫名其妙地改变了,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认识了许多人,如今更是以一个纨绔小公爷的身份来统领千余兵马上前线打仗,要传了出去有谁相信呢。
李景隆感叹了一声,眼前闪过许多的脸孔。也不知道原来世界里的那个她还好吗?她要是知道我被莫名其妙地拉来当将军,会不会感到吃惊?韩宁妤这姑娘睡熟了没有,她肯定在想我了。朱悦明估计又在念经为我祈祷了,柯梦竹那女人是不是每天扳着手指头等着我回去?还有方婉,以她的背景,应是能从方孝孺口中得知我的去向,有些时日没听到她的名字,都有些不习惯了。
他想来想去,却都是些女子身影,还是和他勾勾搭搭、说不清道不白的女子,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口气搞了这么多老婆准老婆,老子真是太有才了。
李景隆闭眼道:“睡觉...”
正当李景隆睡得半昏半醒之间,忽闻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轻轻响起道:“小公爷,小公爷...”
李景隆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正当他要继续沉睡过去,蓦然醒悟了过来,他这是在军中,哪里来的女人对我说话。
在这一惊吓之下,李景隆睡意俱消,一激灵自床上坐了起来,只见行军床边坐着一个女人,正风情万种地望着他以微笑待之。
“你是谁?!”李景隆大吃一惊,轻唤出声道。
苏念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眼神凝视远方,默默思量着什么。
说完这话,李景隆浑身已是冷汗飕飕。被人半夜闯进房里已不是第一次了,先有李文忠,后有盛奕璇,今天又有个他不认识的女人。每当想起来盛奕璇对他的所作所为,李景隆还心有余悸,今天的这个女人能闯进军营,还没引起注意绝对是绝顶高手,如此说来,这女人若要取他姓命,就像切西瓜一样容易了。可前两人中,一个是爹,另外盛奕璇对他也不坏,老子才能安稳活到今天。可今晚的这个女人...不会要交代在这吧?
打量着那坐着的苏念,瞧她眉目如画,面带微笑,含情脉脉,搞得李景隆摸不到头脑。
“小公爷,你醒了?”苏念望着他,展颜一笑道。
李景隆暗中骂骂咧咧,被苏念叫了几声能不醒么?李景隆坐起身来,皮笑肉不笑道:“你究竟是谁?”
“也就几年没见,你连我都忘了。”苏念魅惑着双手,一手环在李景隆的脖子上,一手勾住李景隆的下巴:“得知你领命来了曲靖府,我心里惊喜,探明了你住的地方,这就来看你了。看来你是被围在你身边的女人迷得不清,你不乖,我要惩罚你。”
苏念的几句话说得倒是轻巧,李景隆却是越听心越拔凉,拔凉的,探明了住处就来看他,这比那串门子还容易么?
李景隆心里一紧张,试探地拉住苏念的手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可都有士兵守着呢。”
苏念羞涩一笑:“你这里的守卫森严,我换了身衣服装扮了一下就进来了。”李景隆这才看见,苏念身上穿着的是一身轻盔甲,原来竟是扮了兵士进来的。
苏念又一笑道:“其实,以我武功,进你这军中也不太难,不过你旁边帐中倒有一个护卫,武艺不错,我不想给你惹麻烦,就换了身衣服进来了。”